<>莽莽的荒野上尽是被黑雨淋着的人恐惧的惨叫。黑雨,一种像浓硫酸的物质,见肉立刻化血,不腐蚀到骨头绝不罢干休。
焦臭的肉味弥漫在空旷的荒野之上,但是却没有人能看见他们的惨状。
里昂第二次遇上黑雨。这次他同样很走运,黑雨降落之前,张靖力拼命地拉着他奔跑,刚躲进荒野最近的一间房子,雨水就毫无顾忌地落下来。
漆黑中依然可以感受到雨的冰冷。里昂褪下脸上的围巾,深深地呼吸一口,空气中混合着臭味和别样的清新。
忽然屋子里亮起火把,照亮屋子里的每张恐惧的脸孔。张靖力也取出火把点亮,挤到里昂的身边,“你没有淋到雨吧?”他关切地问。
“还好没有,多谢你。”
他笑了,粗莽得有些不自然,也许像他这样的人,牵的应该是女孩子的手。里昂的手可粗糙得很。里昂随手拿过他的火把,照响前门。
大量的“逃灾者”赶在失去生命之前,跑赢了时间,正汹涌地挤进狭小的房间内,原本空间就不够大的平民房,变得更加拥挤。但是没有拒绝他们,反而靠近门口的人,不顾黑雨的灼痛,伸出手将差点不能跑进来的人拉了进来,挽回将死的生命。里昂手中的火把正好为他们照明。也有更多的“逃灾者”点亮火把,把整间屋子照得通明。
“张大哥,你看他们,就算是被雨淋了也要把人救进来,到了一个地方也懂得把位置空出来,他们懂得怎样生存。”里昂微笑地说。
“你是要我去帮助?”张靖力疑惑看了里昂一眼,脚步已经走向前去。里昂却把他按住,他摇摇脑袋。
“我的意思是,这次我走的路虽然和你们不同,但也不代表我就是去送死。去研究院自然凶险万分,可是如果我不去,谁还会去呢?”
“啊?”张靖力有点目瞪口呆。“额,你说得有点深奥,我好像听不明白。”
里昂笑了笑。“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果大家都去逃命了,没有人去寻找事情的真相,就好像你拉着我躲进这间房子里。而那些没来得及逃生的人,如果我们不去伸手拉他们,他们就会惨死在房子外面。”
张靖力点了点头,“不错。”他宽厚的脸露出笑齿,“我好像有点懂了。你这次去研究院的目的是为了救大家?”他的眼睛满是欣赏的目光。
“虽然不是,但也接近了。”
此时张靖力忽然握住他的手,满是感激的看着里昂,“兄弟可否告知你的姓名?”他问。
“哦,我叫宋里昂。”
黑色大雨下了一夜。早晨,太阳没有出来,房子里的人看了钟表才知道已经早上十点了,雨刚刚停息,荒野之上依旧沉寂在黑夜中。这场大雨,又是把百里的地方湮得人迹不存。靠着火把,涉着黑色的雨水,趟过膝盖高的枯草,“逃灾者”各走各的路。
原以为就此分别,里昂拿着火把,和一众人逆行而走。没想到走出没多远,后面匆匆地追上来一人,是张靖力。
“兄弟,等等我。”张靖力兴奋地向里昂招手。
“你还要躲雨吗?”里昂停下来,露出一抹笑。
“啊?”张靖力愕然。
“我说笑的。”
里昂哈地笑了,转身慢步地走,里昂追上他,与他一起并行。
“我想过了兄弟,既然你是救人,那我想我也该出点力气。我知道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我有力气,保护你的安全还是可以的。”
“哦!”里昂淡淡地说。其实他正好缺少一个帮手,要抓住感染蓝焰的尸体,一个人很难做到。丁茂除外。但是他却不好意思开口,昨天的那番话正好可以提起张靖力的善良之心。
“暂时我还不去研究院,要先到一个地方开开。”
荒野之上,正在走着的里昂,忽然转向左边,从去研究院的方向叉开另一个方向,那是去神秘小村庄的方向。在那里有着许多的感染蓝焰的尸体,而且还有可以压制住蓝焰的火山湖水。
张靖力追上他问:“不去研究院?你要去哪里?”
“你昨天不是说百分之九十可以肯定,这一切事故的源头是研究院吗?你可不可以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里昂虽然对张靖力的肯定抱着怀疑,但他想着尽管问问也无不可。
“我说不上来!但是我就是肯定。”张靖力的语气还是和昨天一样的充满坚信。
“那你可听说前些日子,军部在南方扔下的核弹?”
“听说一些,却不是很清楚。”
“为什么你对这个不肯定,但对那个就十分肯定?”里昂停了下来盯着张靖力,他知道这其中肯定有着某些理由。
张靖力也停下来。“我……我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告诉我的人不同。”
“告诉你的人?我就那么让你不相信?”
张靖力低下头,好像在想什么。里昂看到他脖子上的围巾有点不同。这围巾虽然陈旧,但是掩饰不住那些编织丝线的上好材质,它经历过那么场的时间,可是一点破损也没有。在这座城市中,除非贵族老爷,或者政客富翁才使用得上。显然张靖力不可能来自于他们。但还有种值得怀疑的可能。
“你的话其实也可以相信。要不我就不会跟着你了。”张靖力忽然抬起头,坚定地告诉里昂。
“我知道了。你之前是干什么的?”里昂隐约有些猜测。
如果张靖力不是贵族老爷,或者政客富翁,那只可能是军人才使用得到这样坚固的围巾。但看张靖力的眼神和气质,与军人却没有一点相似。
“我是做垃圾处理的垃圾工人。”张靖力说得有点不好意思。
里昂却明白了。“你这条围巾可真漂亮,是在垃圾堆里捡回来的?”里昂拿起张靖力脖子上围巾的一角,赞叹了一句。
张靖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都是捡回来的,别人嫌弃的东西,哪有什么漂亮不漂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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