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未毕,她还想着是不是用这热水冲一冲头发,也不知够用不够时,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鹿小姐。”
这声音陌生,她闭着眼睛,但挡不住鼻子好用,轻轻地嗅了嗅,就知道来人是谁了,那位戚大人。
就是栀子香,没跑儿了,这味儿,好闻。
一般来说,许多女性同胞都喜欢栀子香,会用熏香熏自己的衣物,穿在身上,那样从里到外都会有栀子的香气。
但,一个男人,天然的拥有栀子香气,不知得有多少人嫉妒。
“你是……”乔小胖还蹲在那儿,眯着眼睛看着这忽然走过来的人,没见过。
“在下戚贯。”戚贯拱手,自我介绍。
他的确是长了一张非常周正的脸,而立之年,正是好时候。
“戚大人。”鹿元元转过脸来,之后起身,随意的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水,这才仔细的看向戚贯。
戚贯亦是朝着鹿元元拱了拱手,“鹿小姐,此次在下手底下的个别人为了完成任务,给鹿小姐添了不少麻烦。在下代他们几个,向鹿小姐赔个不是,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原来,那几个带回楚州城地界泥土糊弄事的,都是他手底下的人。
看起来,他也不是个随和的人,手底下的人,倒是胆子挺大。
“听说戚大人已经训斥过他们了,其实,倒也不算什么麻烦。这楚州城地界的土啊,就算是相隔几十里地,也是一样的。不过,我想临界的土应当也相似,不会有太大的区别。所以,他们可能也未必是挖的楚州城的土,没准儿是临界的。但他们也不知道,不知者无罪。”鹿元元弯起眼睛,还有为那些人开脱的意思。
戚贯摇了摇头,“糊弄事就是糊弄事,鹿小姐也不用为他们说话。不过,倒是鹿小姐比之兆兆要更敏锐,什么都逃不过你的鼻子。”
“过奖。”鹿元元轻轻摇头,并不承认自己的鼻子有多敏锐。他们都认识鹿兆兆,可是,她不认识。鹿兆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不了解。除了钟秦之外,看来这个戚贯和鹿兆兆也相处的不错,对于鹿家人的鼻子,他了解的也不少。
“关于各地的土,鹿小姐看似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不知,能否再多透露一些。”戚贯问,看起来是很严肃的。
“各地的土壤都有其独特性,经验丰富的人,用眼睛看,就能看出分别来。我用眼睛看不出来,只能用鼻子闻。万辅人在找一个特别的地方,具体是何处我不知道,想必大家都不知道。但万辅人在找,我们也得找。事情就是这样,王爷应当与戚大人说过才是。我所知的一切,也都如实告诉了王爷,王爷没有向戚大人说清楚么?”鹿元元问,这个戚贯,看起来好像和其他的人不太一样。他好似,并不只是奉命做事,好像,还有别的心事。
“王爷自然都言明了,只是,在下还是有不明之处。大卫太大了,若是寻找一个隐蔽之处,并非那么容易。挖遍每一寸土地,说起来简单,但实施起来困难至极。不知,鹿小姐能否再给出一个范围来,只需确定一个大致的方向,做起这些来,咱们也能省去很多时间。”戚贯说道,他要的是缩小范围。
鹿元元想了想,“必定水草丰茂。你看,这山林间是否也丰茂?但,要比此处更甚。奇珍异树,比比皆是。”
戚贯微微蹙眉,他在思考鹿元元所说的这种地方,而鹿元元在看他。
她虽是不擅长用眼睛看人,但,这又不是摆设,还是有些用处的。
她觉着,这个戚贯很急,也不知,是不是着急的要建功立业。
不过也是,卫均说起来是个很大方的人,真有功绩,他绝不抠门,必会给出超乎想象的赏赐。
对于这世上有些人来说,建功立业,升官发财,那就是人生目标。
这个戚贯,的确是长了一张力争上游的脸,可跟她这坐吃等死的状态呈两极。
“多谢鹿小姐。”朝着她一拱手,戚贯就转身走了,步子非常快,摆明了就是不会浪费一分一秒。
“除了咱们,都是干正事的。”乔小胖叹了一句,就继续蹲下,他也要洗脸。
鹿元元点头,“二师兄所言极是。”
正感叹着呢,那边寮棚里,一个银白的身影出现。
他走出来了,季大人也过去了,钟秦跟在身后,还有另外几个人。
他们围到卫均身旁,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她也听不到。
“诶,你不是说他对你有意思吗?给老子看看,怎么个有意思法儿。”乔小胖的大胖脸上都是水,他也懒得擦。站起身就看到了卫均,他忽然来了兴致,得把这事儿记录上。
“你也真是无聊,还想看这事儿。没看人家忙着呢嘛,就咱俩无所事事。”鹿元元无语,他是什么都想看。
乔小胖还想说什么,却一眼看到卫均朝着这边看过来了,他那眼睛长得特别,被他一看,还真有点儿毛毛的。
“叫你呢。”都不用卫均说话,乔小胖就看出他什么意思了。
鹿元元自然也清楚,所以,很痛快的就朝着他走过去了。
周围的人也都在看她,这么说吧,或许她看起来就是个小姑娘,但是,又不仅仅如此。
从他们的眼神里就看得出,他们看得是同僚。
“王爷。”走过来,鹿元元轻轻地呼吸,人太多了,气味儿就会很杂,她也不太喜欢闻。
“你要的人今日就会到,能否分析出土质特性,就看运气了。”卫均垂眸看着她,他的眼睛,可真是有穿透力。
她要的人?啊,就是懂得各处土壤的专家。
“那就看看咱们运气好不好了。”鹿元元也点头,运气这种东西,说不准谁的更强。但,她一向不错。
瞧她是丝毫不担忧的,也不知,是对谁有信心。
卫均薄唇微弯,随后转眼看向他人,“做准备吧,确定了方位,立即出发。”
“是。”众人应声,随后各自散开。
钟秦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她瞧见,卫均又低头去看那个站在他旁边的人。鹿元元也是要走的,不过,被他叫住了。
特别的人,在最开始就是特别的,不管她是在何时出现,她就是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