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尖在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不是被五芒星光照过,星隐微微地感觉到有力量贴着他的寸脉,从指尖涌出去。
双手举到自己的面前,确实有力量的气流在指尖上涌动。
周围的蓝紫闪电跟喝了七步颠似的,扭动粗狂。
闪电越是扭得厉害,星隐就越强烈地感受到内部的力量。他终于控制不住了。
翻手就是一掌,一掌击出,与闪电碰撞出强力的火花。
吓得如花和黑尾跑得远远的,一人一猫都不安地瞅着星隐。
有股力量从心口处扯着星隐朝前走,星隐所经之处,所有的飓风都退向两边,好似垂立的仆人。
星隐倒没有趾高气扬的神态,脸上一片迷茫。
因为此刻他的心,史无前例地发酸,一种很是奇怪地感觉,他脚不受自己控制地朝前走去,飓风的深处,不知何物。
此刻,他也没有感到恐惧。
如花和黑尾小心翼翼地跟在星隐的身后,一人一猫,敏锐地察觉到星隐的周身有股比那飓风更强的力量,如花解释不来,黑尾不语。
飓风,闪电,渐渐平息。
两人一猫,身上能承受沙子的地方都落满了沙子。
风尘仆仆的三人,好似跨越了万水千山,静静而又惊异地停在了一团黑色的东西前。
不远的压漠的天空铺满了玫瑰之色。
两人一猫,静立良久。
那一团黑色的,不是东西,显然是一颗人头。
那黑色的是头发,好似从沙子里喷涌而出。
显然是有人被埋在了沙子里,只剩下一颗头在外面,很可能头都在里面,只剩下头发在外面。
此发虽沾满了沙土,但仍可瞧见它的柔软纤细。
如花反应过来,“啊~”地一声。
黑尾“喵呜~”一声,声音莫名带几分颤抖。
莫大的好奇心促使星隐走过去,区区死人,他有何可怕?
将那一团头发拨开,好似拨开了水中花,镜中月,一张惨白的女子脸映入眼睛,心上似被抽了一下。
“妈呀!”星隐跳开去。
刚刚那张脸虽然惨白,却在一瞬间各种黑紫的气流在她脸上游动。
以为是什么怪气,星隐跳开去。
如花平息了自己的刚见活埋的恐惧,凑了过来。看着这具被埋在沙漠里的人。
细细瞧着她的脸,脸型姣好,就是被埋在里面,皮肤居然照样通透。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在那里,好似美丽的睡梦安详地沿着它滑出来。
这张脸好似在哪里见过,是不是神仙姐姐都长这样?
如花看呆了。
她道“这沙漠里的人,长出来真好看。”
“什么呀,什么长出来的人。”星隐无语地将如花推过去,探一探那鼻息,
撬!呼吸从容不迫地。
“没死”星隐将手缩回来后道。
“没死,那赶快刨呀,没想到沙漠里长出来的都是神仙姐姐!”如花很是激动,仿佛一个即将要娶到老婆的百年光棍。
“什么神仙姐姐。”星隐撇撇嘴,“罕不定是哪知妖怪变得呢。”
星隐踢了踢如花迫不及待的双手,“诶诶,别刨,小心被妖怪吃了,你也不动动脑子,这么大的荒漠,无水无食,无人烟的,这人是怎么埋到里面的,还呼吸均匀的?”
如花的肥爪停了停,星隐说的好有道理哦,这些天来,她是真的相信了世上有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
星隐蹲下去,端详着那张脸,和第一次见到的感觉不同,这次真的觉得她是一个人,而且,而且,星隐瞧着她静静的鼻眼嘴,甚是,尽管星隐不想承认,但瞧着甚是赏心悦目。
刚刚还义正言辞地阻止如花,现在自己倒一个劲地刨起来,边刨边对如花叫,“愣着干什么,赶快刨啊~”
两人掘地多少尺,终于将那个长在沙漠里的女子刨了出来。
这一刨完,两人感觉就要玩完。尽管两人渴得很,如花还是将那最后一贝水喂给了那女子。
喝毕,女子倒像睡美人似的,什么事也没有。
星隐瞧着这女子一身的黑色战甲的打扮,那战甲锉金镂彩的,呵~
星隐明白了,有钱人。
星隐自认为自己虽喜女色,但不至于疯狂,况且逍遥乃是他追求,女人身外物,系心便累赘。倒是判断的有钱人这个身份,更让他感兴趣,
“她家里肯定有许多宝贝。”星隐咂摸着。
“啊?”如花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星隐,她是不是昏迷了?”如花问道。
星隐在一旁坐下来,将指甲里的沙子抠出来。
“不急,把她给我。”
“你要干什么?”如花防备地问道。
“放心,我还没落到趁人之危的一步呢。”
星隐摸过来她的一只手腕,脉象平稳,却柔滑无力,而且气脉流窜,三指沿着手腕往上,她体内的气怎么窜得如此厉害?怪不得先前在她脸的那副样子。
星隐扶正她的背,虽说自己在九曜山顶多算个垃圾,但这十七年的光阴也不是睡觉睡过来的,皮毛,多少还是会点的。
运虚掌,上宫下诀,渡着自己的真气,平复她体内乱窜的气流。
如花在一旁,掏出自己的帕子,殷勤地替星隐擦去额头上的汗。
好一会儿,星隐才缓缓收住。
一阵晕眩,星隐勉强支撑住。
果然,做英雄挺累的,现在算是了解到了,所以,星隐不打算做英雄了。刚刚身子动的那一瞬间,黑尾叼给他的镯子从衣襟里滚了出来,星隐捡过来,继而又藏在了口袋里。
宁可收藏一千,也不放过一件。便是他的集宝名言。
一直在远处观望着的黑尾,这才慢悠悠地走来,走来也就是静静地坐在一旁,
星隐瞧着它的猫脸,竟然觉得它有甚是诡异的欣慰的笑容。
真是见猫怪了,星隐的视线移开了黑尾,继而又落在了那女子的身上。
此时的她躺在如花巨大的胸脯前,面目流露的是云淡风轻,如花替她盘了个简单的发型。
“星隐,她怎么还没有醒过来?”如花神色焦急,才见了一面的人,她就如此担心她。
“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星隐指指四周“我们该怎么办?”
从来只会道如何的如花这次竟然也聪明了,“我们可以找绿洲啊。”
星隐跳起来,“对了,你那几贝水在哪里找的?”
“嗯,在那里”如花遥遥地指向远处,方向还没有坚定下来,又指一个相反的方向,“不对,是哪里,哦,也不对,应该是那里。”
总之如花迷茫地指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我忘了。”
“撬~”星隐失望地叹了一声。
“总之我们还死不了。”星隐总结道,“总之,趁着我们还有体力前,赶回先前那个地方。如花,你背着她。”
刚说完,黑尾就跳上了星隐的脖子上,一副心安理得的姿态。
“撬~”
如花力大如牛,不费力地就背上了那个轻飘飘地神仙姐姐。尽管背上她的时候脚底有些打晃,但终究还是可以的。
星隐凭着来时的记忆原路返回,脖子上挂着一只通体纯黑的猫,漠风吹着他有些破烂的衣摆飘飘,不知何时,星隐的嘴唇四周竟然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子,在飞扬的发丝间,星隐微微上扬的嘴角好似包含了乾坤,那样的得意,那样的肆狂。
尽管不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下他有什么好得意,好狂傲的。总之他那心中莫名的侠客情怀占了上风,在他的潜意识里,默默意淫。
所谓神思则神现。
如花倒是一副受宠的模样背着那位女子,好像她就是天生的下人,天生的为别人鞍前马后的命。
漠上苍苍,君子邪邪。
有彼心乎,如若莫知。
棠姬趴在如花的背上,神思中只剩下一冥幽幽的光,飘飘渺渺。
所来何处,所谓何事,又谓何人?
一概不知。
光悠悠渺渺起,悠悠渺渺落。
感觉不到本身,不知我,不知他。好似沉入了荒池内,万物化为虚无。
星隐在漠上慢慢悠悠,不知为什么,看着这样广阔的景色,不同于九曜山居高临下之景,不同于山下人间熙熙攘攘之景,这荒漠之景自有其大气磅礴之势,今天才发现。
于是应景地吹起了几段口哨,时而同静水流淌,时而同鹰击长空,时而同恋人耳语,时而同孩童嬉闹……
棠姬本来飘渺的神思在听到这不断变调地口哨之后,竟然随着它的变调渐渐汇聚,那口哨之调愈来惬意愉快,棠姬的深思也就聚集得越紧密,不再飘荡,渐渐竟有了意识。
星隐大概觉得应该省点口水,于是让自己的哨音戛然而止。
如琴弦的绷断,深思突然清明起来。棠姬陡然地睁开眼睛,看得一丝人影的光明,继而又陷入了无尽的幽冥之中。
如花终究是支撑不住了,她落在后面,弱弱地叫了几声星隐,星隐这才听见,停驻脚步,很无奈地背过棠姬。
这辈子从来都是别人背他的,第一次给她,还真是便宜了她。
如花轻松了好多,但走路还是有些晃晃的。
看着星隐一脸的臭样,很是讨好地。
“等到了那里,我把我的烤鸟全部让给你。”
星隐学着黑尾的眼神,丢给如花一个傲娇。
如花不自觉地学着星隐对黑尾的口气,“小样儿~”
视线落在了神仙姐姐那里,不知为何,神仙姐姐被星隐背着,很是贴合,仿佛她天生就该由星隐来背。
“你挺适合做神仙姐姐坐骑的。”如花终于得出了这个结论。
星隐的脸臭的赛过万年茅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