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娜左思右想,犹豫了良久之后,终于鼓足了勇气对慕染小声说道,“慕染,我想要去瞧一瞧大姐。”她终究还是担心塞西的安危,只是更担心的,还是塞西究竟能不能够恢复了清明,一想到这里,赛娜只觉得心如刀绞,陡然生出了坐立不安的感觉来,只迟疑了许久,这才找到了没入那,只是央求着她能够帮了自己出宫去。自然,她想着,慕染的本事如此高明,助人重生都不在话下,更何况只不过是帮了自己出宫罢了。赛娜一想到这里,便是目光灼灼地盯着慕染,眼里的迫切是毋庸置疑,只不过慕染却是神情微怔,只是淡淡地凝视着慕染渴望的目光,口中的话却是不冷不热的。
“如今黎休看得你正紧,就像是生怕你会偷偷溜出了皇宫一般,若不是黎休看着你的话,这件事情也并不难,只是他这样一个死脑筋,只怕是不好办。”慕染的声音就这般淡淡的,可是叫赛娜愈发的心如刀绞起来,又想起了黎休哪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显然是写着金光闪闪的“无法沟通”四个大字的。
她这般想着,无意之间微微抬起了脑袋来,却又是瞧见了窗外那挺拔的身影,还有手中紧握的长剑,映在了窗棂之上,影影绰绰的,她是知晓那便是站在外边的黎休的,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只单手托腮,似乎是无可奈何地说道,“这些话便是你不说,我也是知晓的,黎休这家伙确实是难缠了些,若是你能够帮着我拦住了黎休的话,我哪里还求你帮这个忙呢,便是我一个人也能够溜出宫里去的。”这样的事情,她赛娜干了也不是一次两次,早就熟练了,只不过如今正是因着黎休看的紧,甚至她便是这一道门都出不去的,被限制了自由的赛娜只觉得无端地烦躁起来,也不知晓究竟是如何是好,只能够在一旁唉声叹气着。
而慕染却在这个时候眉眼微挑,眼角更是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来,便是在这个时候只是说道,“若是你心里担心的是黎休,若是我帮你拦着他,你便能够溜出王宫的话,我自然是能够帮你这个忙的。”说着更是微微眨眼,只是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一瞬间只叫了赛娜一个心花怒放,恨不得是紧紧地一把搂住了慕染的脖子狂亲的,只不过她的目光与慕染平淡如水的眼神对上的时候,却还是吐了吐舌头,只是紧紧地握住了慕染的手上下摇摆着,口中更是止不住的感谢的意味,倒是慕染,不过觉得这般的赛娜是中了邪一般,嘴角的笑容也是愈发的无奈了。
而就像是照着她们所计划好的,到了夜深的时候,慕染推门而出,一转过身子,却是意料之外地一下子对上了黎休一双没有什么表情的冷漠的眸子,虽说是隔着老远地站着,却是纹丝不动的,只是偶尔的微风吹得他身上的衣衫只随风毫无规律的舞动着,慕染并未做出了多少犹豫的神情,只是微微颔首,便是神色淡漠地朝着黎休走去,口中的话语便是比起面上的神情还要清单的,只是在这时淡淡说道,“想来黎休侍卫身为御前侍卫头领,保护王宫之中所有的人的安危,着实是辛苦。”
黎休并未察觉到慕染朝着自己走啦其实是不怀好意的,只是不自觉地退了几步,而面上的神情依旧是僵硬无比,他的嘴角在此时似乎是有些抽搐,不过却还是忽然淡淡开口说道,“想来姑娘是多想了,此乃黎休的指责。”‘
毫无表情,是分明的拒客之意,停在慕染的眼里更是如此,不是他所说的话,仿佛他说的话其实是,“多谢姑娘,如今天色尚晚,姑娘还是趁早离开王宫的后,否者,这般月黑风高的,夜路怕是要不好走。”一句话说的很是中肯,却还是换成了那样没有品位的句子,慕染摇了摇脑袋,并未顺着黎休话里的意思离开,反而却只是忽然是很轻严肃地说道,“如今王上病种,怕是已然说不上话来了吧,先前也不知晓究竟是否是国师爱人在皇上面前说了些什么,王上对慕染竟然会是如此的戒备,难不成是不相信慕染么?”
黎休也算是个反应快点的,见了慕染忽然开口跳了这样的话题,只是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地说道,“如今王上正在康复之中,圣体抱恙,自然不会见一般人的,即便姑娘这般医术高明的,还需王上亲自同意了才行。”
“慕染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夫罢了,承黎大人如此怀疑,只不过大人相信也好,怀疑也罢,如今王上怕是已然危在旦夕,是连话也说不出来罢了吧,想来王上定然是不相信慕染的,反正如何就会停了慕染的药,否并非停药,王上也不会沉沦到了这般地步,想来,孰轻孰重,李秀大人自然都会是知晓的,慕染今儿也知晓。
黎休听着慕染的话,只陷入了沉默之中,这姑娘说得没有错,如今的王上,身子不比当初,白发苍苍,虚弱无比不必说,而他也偶懂些药理,虽说这中药都是治本固元的,疗效却还是要慢些,不过再慢也不会像是今儿个早晨一般,王上忽然瘫软地倒了下去,口角是不由自主地歪斜着,右手右脚也是不受自己控制的微微地战栗着,而更可怕的还是此时此刻他的口吹正从口中落了下来,嫣然是一副中了风的模样,不过王上如此,谁也不敢胡乱传开来的,便是黎休面对了慕染的起初,也未想着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慕染,毕竟,他瞧着如今正坐在自己面前坐在自己的神情却是淡淡饮茶的慕染,心中却还是颤抖个不停,忽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而慕染瞧着黎休如此,知晓他心里也是有所疑虑的,定了定神,却是抓准了时机,只继续说道,“中风这件事情,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不过若是耽误了王上的病情,便是王上不信任慕染也罢,想来同性命攸关的事情,既然本来就同慕染无关的,慕染本就是不应该趟这趟浑水的不是么,既是如此,慕染也就告辞了。”说着慕染便是要起身,她早已将黎休引至了大殿附近的一处屋室之中,二人也是交谈了好一段时辰了,想来赛娜这个时候也应当是溜出了宫去了,慕染自然也没有多加停留的必要了。
只不过慕染还在这般想着去,却是在起身的时候顿了一顿,背对着黎休的她面上并未露出了多少神情来,只是微抿着薄唇,而黎休自然是瞧不见慕染此时的模样,只是听得她淡淡说道,“想来若是王上果真有些疏远了慕染,或是不信任慕染的话,又何必还留着许了慕染自由进出的腰牌呢,其中的缘由,究竟是王上亲自说的无需慕染诊治,还是另有他人的吩咐,大人头脑清明,自然心里再清楚不过吧。”说完脚步也不停留,眼见着慕染的身影即将消失在了沉沉夜色之中,便是这时,她却忽然只听见了黎休只沉声说道,“姑娘请留步!”
慕染的脚步一顿,虽说未回过了身子,只是面上却是忽然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来,果然事情正如慕染所预料的一般,黎休果然是唤住了自己,而慕染的眼里似乎是有什么一闪而过,虽说她并未多说些什么的。
慕染终究还是来到了大殿之中,所幸王上的病情并没有慕染所想象的那般严重,施了针之后,慕染也并未多说些什么,只是又燃点了她所带来的熏香,又吩咐了闲杂人等一律不准靠近的,这才准备出了宫去了。
不过黎休瞧着慕染轻车熟路地点起了熏香的模样,忽然是想到了什么,一张沉寂的面上却是忽然变得复杂起来,只是说道,“姑娘是确定了今日定然会为了王上诊治的么?”
慕染闻言,身子一顿,不过并未多说些什么,只是不置可否罢了。
并未让黎休送了自己出宫,黎休虽说是有这般打算,却还是被慕染止住了,只说自己认识出宫的路,大人还是好生守着王上才好,黎休也并未多说些什么,到底还是止住了自己的脚步。
而慕染之所以止住了黎休的脚步,自然是另有原因的,比如说她在常常的阶梯之上碰见了隐山的时候,隐山脚步一顿,瞧着慕染迎面而来,眼里却是有一丝阴郁闪过,倒是慕染,只是淡淡含笑,只迎着黎休而来,又是说道,“怕是令国师大人失望了,王上不过是小病,并无大碍,也自然暂无生命之忧。”
谁知隐山听见了慕染如此说来,却是朗声大笑,甚是豪迈地说道,“慕染姑娘这又是说的什么话,作为臣子,自然是想要让王上早日圣体康复的,不过是怕某些个别有用心的,趁着这个时候对王上做出了什么不利的事情罢了。”
说话之间月光映在了他苍白的面色之上。
等到慕染终于回到了如玉医坊之中的时候,赛娜是早就在医坊之中等着了,就像是她对慕染说得一般,逃离了黎休的监控,对于偷偷逃离了王宫之中这件事情,自然是轻而易举的,而既然是逃离了王宫的束缚,赛娜的心里自然是说不出来的爽快,只觉得晚间的空气都干净了许多,深吸了一口气,面上皆是明媚的笑意,而她这般笑着的时候,却是未瞧见了一旁的阿风有些失神的眼睛,虽说那一双漆黑的眸子是盯着她看得,不过目光涣散开来,也不知晓是究竟想到了什么,倒是显出了几分失魂落魄的意味。
这般模样的阿风赛娜是没有注意到的,不过站在一旁的慕染倒是瞧见得一清二楚,面上也是浅浅一笑,不过究竟还是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这般淡淡地瞧着,而赛娜忽然一下子紧紧地盯着慕染,也不知晓是想起了什么,只是忽然紧紧地握住了赛娜的手,颤声说道,“对了慕染,你说过的……我大姐,我大姐她,如今可是再哪儿?”
如今的赛娜,恐怕能够关心的,也只剩下自己的大姐,否则她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从王宫之中偷偷逃了出来,她可是还记得,上一回自己同赛馨一直逃出来的时候,赛馨是落得了怎么样的下场的,一想到这里,赛娜不由得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却也是这个时候,慕染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微蹙着眉头瞧着赛娜,先前我倒是忘记了问你,“如今你偷偷跑出了这王宫,可是有什么打算,准备在外边待多久回去,若是被发现了又是如何是好?”
先前眼见着赛娜是一副亟不可待的模样,想着也是在担忧塞西的事情,因而慕染也不怎么多想便是答应了下来,如今却是瞧着赛娜一副解放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有些隐隐的担忧,便是不由自主地开口问道.
只是赛娜却不过是眨了眨眼睛,倒像是胸有成竹一般,只是说道,“哎呀,我说慕染,你可就放心吧,这些事情我自然也是有分寸的,在离开了王宫之前,我早早已派了个跟我形似的宫女待在了我那房间之中了,反正黎休也不过是在外边守着的,哪里还会进来,瞒个几日自然没有什么问题的!”赛娜说着那叫一个胸有成竹,显然也是笃定了黎休不会发现自己竟然擅自偷偷地逃出了王宫之中的,而慕染瞧着赛娜如此笃定的模样,虽说心中依旧是不大放心的,不过倒是也没有多说些什么,既然是如此的话,她也就由着她去了,而一旁的阿风在听见了赛娜看似毫不在意的拍着胸脯的话,却是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心中依旧是充满了满满的焦虑的神色额,丝毫没有瞧见了身旁的赛娜,却依旧是笑靥如花的。
而折腾了这大半夜的,眼看着再过不了几个时辰就要变成白昼了,而赛娜原本兴奋的神色总算是缓了过来,倦意也便是这个时候缓缓地漫上来,害的她不得已是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只觉得上眼皮和下眼皮在打着架,一下子犯了困,也就半眯着自己的眼睛,摸索着朝着原先自个儿的房间摸索了过去了,只是她却不想偏偏是这个时候,她还在院子里走着的时候,忽的有一道冷漠的身影一下子挡在了自个儿的眼前,夜色深沉,笼罩了那人的面庞,再加上此时赛娜睡意正浓,自然是无法瞧清楚面前站着的人究竟是谁的,而这般冰冷的气息,她的闹沈疏只无端划过了黎休的身影,只觉得一下子身上的寒毛都倒立了起来,心里满是惊惧的神色,想着黎休这家伙该不会是这么快就寻来了吧。
便是这般害怕的时候,赛娜是一下子睡意全无了,而她还在这般担惊受怕的时候,总算是听见了面前的男子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是我。”声音虽说是像极了平日里黎休说话的语气,不过却还是叫赛娜一颗紧张慌乱的心安静了下来,大大地呼出了一口长气来,赛娜只咧着嘴巴笑道,“我说阿风,你可是吓死我了!”
说话之间,阿风缓缓地走了过来,他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缓缓地露出了那般刚毅的轮廓,“我听慕染姑娘说你本来便是不被允许出宫的,如今你私自出宫,若是被发现了,恐怕所受的惩罚不轻。”也不知道为何,阿风对森严的宫规可是印象深刻,照理,她本是不应该担心面前的姑娘,毕竟他们二人是非亲非故,也向来没有什么交集,只是不知为为何,在知晓她竟然这般胆大的时候,他的一颗心去却是也跟着慌乱了起来,皱着眉头,瞧着眼前忽然大小的女子,阿风不知晓她究竟是在笑着什么,只是见她捧腹的模样,倒像是连肚子也笑疼了,便是这般,阿风反倒是愈发的疑惑了,而就是这个时候,却只听得了赛娜一声清脆的声音,“所以,你是在担心我么?”
便是这般直截了当的话,倒是让阿风的心忽然突突地跳了两跳,便是自己的额角的青筋也在微微地跳动着,竟是自己忽然红了脸也未发觉出来的,只是怔怔地瞧着面前依旧笑得阳光灿烂的女子,嘴里却像是塞了什么,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便知晓,你是担心我的。”不过赛娜在说完了这一句话的时候却又是忽然一顿,面上的神色忽然变得复杂起来,就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她一时之间也不知晓究竟是如何是好,只是严厉忽然漫上了伤感的神色,又是扶着自己的额角,只淡然说道,“我有时候想着,若是有些事情真的没有这般复杂,可就好了,不过如今天色不早了,我困了,阿风,你也早点睡吧!”强装着的冷漠实在是令人疲惫不堪,赛娜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是忽然变得酸涩了起来,而阿风更是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晓赛娜是如何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又是思索着她莫名其妙的忽然的话,却始终是理不清楚头绪来。
而他所皱着的眉头,却是愈发的深了。
等到了翌日,赛娜却是早早地醒来了。她睡得浅,一晚上辗转反侧的她此时依旧是有些迷迷糊糊的,只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却不想慕染却是早已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而此时更是已然面色清明地帮着琵琶城愈发增多的病人们诊脉了,不由得佩服起慕染来,不过好容易等到了医坊总算是空闲了下来,赛娜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只面色焦急地央着慕染带自己去了塞西所在的宅院里,慕染本来便是想带着赛娜前去的,只不过如今的奈奈必然是个不放心的,即便是赛娜,想来赛娜也算是王族中人,恐她依旧不许二人见面,因而特意等到了黄昏时分,便是在奈奈去了赌坊的时候,这才领着赛娜去见了塞西。
而阿风并未跟着他们去了,只是站在了门口,只神色淡漠地凝视着面前的背影,等到赛娜的申请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他的眼睛里似乎是深深地藏着什么,不过却依旧是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很快就转身回了内室之中,而赛娜自然是没有想到,阿风瞧着自己的眼睛里,却满是担忧的神色的。
琵琶成总归便是一个小城,奈奈的祖宅虽说是在偏远的城角,却还是很快就到了那儿,赛娜一时之间只觉得是无比的焦急,伸长了脖子朝着里边张望着,还是很快便是注意到了正面色呆滞地坐在门口的塞西,虽说依旧是那般的模样,不过眼神涣散,暮光呆然,俨然就是个傻子一般,先前慕染说的她神情涣散,哪怕也只是说轻了,如今她这般瞧着塞西,可不是傻了么?!赛娜瞧着塞西,一时之间也没有反应过来,只不过眼泪倒是率先落了下来,脚步也是不由自主地朝着塞西飞奔了过去,便是这个时候,只一下子紧紧地抱住了塞西,大声地哭泣着,“姐姐,你怎么了!?姐姐,是我,是赛娜害了你啊!”
泪水沾湿了塞西的衣襟,只不过塞西却依旧是神色怔怔,目光确实是看着赛娜的,却没有落在了赛娜的身上,也不知晓究竟是看向哪里,张了章嘴巴,终究还是一句话都美誉哦说出来,只是自己的一双手仍旧是轻轻地扶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有事低眉浅笑,不知道究竟是想到了什么好事情。
便是瞧着塞西如此,赛娜反倒是哭得愈发地厉害了,鼻子一抽一抽的,眼泪是如何也止不住了。
只不过虽说赛娜是如此的激动,慕染的神色依旧是淡淡的,暮光落在了塞西的身上,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在这个时候忽而浅浅一笑,笑容在夕阳之中显得很是诡异罢了,“如今又没有什么外人在,长公主难道还不相信自己妹妹么,这般伪装又是何必?”
慕染此话一处,赛娜的身子却是一抖,而塞西的眼神里更是忽然沉寂了下来,也不知究竟是想到了什么,却只是低垂着脑袋,纹丝不动,长长的头发披散了下来,遮住了她面上的神情。
赛娜的手依旧是紧紧抱着自己的姐姐的,不过却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地转过了脑袋来,就这般愣愣地瞧着面前神色复杂的慕染,一副茫然又带着慌乱的模样,似乎丝毫不知晓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明白慕染口中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只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的一颗心忽然只无端慌乱了起来,便是这般神色怔怔地凝视着慕染,也不知晓究竟如何是好,张了张嘴巴,却终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而在慕染的眼里,塞西的动作却是僵硬的,甚至依旧如同之前一般,她只是低垂着脑袋,只不过许是因着有些惊惶的缘故,她的肩膀却是在这时候轻微地战栗着,便是这细微的差别,却始终是逃脱不了慕染的眼睛的,而她瞧着塞西这般模样,也不过是浅笑一声,便是那一抹淡然的笑容之间,藏着的别有深意却是无从知晓。
果然,塞西终究是缓缓地抬起了脑袋来,只不过不似之前一副懵懂茫然的模样,这时候的塞西,眼睛里倒是清澈得很,看上去倒也算是安静,与先前赛娜所描述的她大姐的模样是一模一样的,而并非之前的疯子样子。
慕染的眼眸子微微地垂了下来,却未多说些什么,只是不发一言,目光落在了塞西的身上,却是这时只听得塞西说道,“我以为……我伪装的这样好,至少能够骗过所有人的……”她说着忽然红了眼眶,也不知晓究竟是想起了什么,却是忽然那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庞,只低声抽泣着,看上去似乎很是伤心的模样,便是如此,可是吓坏了赛娜,她也不知晓自己的大姐究竟是怎么了,一时之间只显得慌乱起来,不由自主地开口,只是声音里却是带着哭腔,“大姐,你怎么了,大姐?”赛娜究竟还是不知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是Eudo觉得她的大姐这般,实在是太过可怕,那一双阴郁的眼睛里也不知究竟是埋藏着怎么样的额秘密,赛娜究竟还没有哪一刻如同此时一般觉得心里就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不过慕染一双清冷的眼眸里,自始至终也不过是没有什么表情地瞧着面前的二人罢了,而她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无端只觉得背后一阵冷风刮过,是叫人不由得不寒而栗的,“长公主便是不愿意开口,慕染总不能逼着您的,不过如今事情发展到了如此地步,您因着什么被抓,您的夫君又是因着什么原因而横死,这些你心里自然再清楚不过,你认为只要你在这儿装疯卖傻,便不会让人发现你身在此处么,还是你以为,国师隐山也只是不过如此罢了,是一辈子都不会寻到你,而你就这般躲一辈子?”说罢慕染只是冷笑一声,而那样尖锐的笑声却是化作了一把锋利的利剑,是毫不留情地直戳在了塞西的心里,她的模样忽然变得有些惊惧起来,抬起了眼睛的时候,一双眼睛陡然挣得老大,似乎是有些难以置信地瞧着正站在自己的面前,浅浅含笑的慕染。
想了许久,塞西终于声音颤抖地说道,“若不是我……若不是我……亦慎便不会落得了这般下场,这一切,都是我害的啊!我答应过亦慎,我要好好地保护自己,我不能说……我不能说……”此时的塞西,仿佛已然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纤细而苍白的手指紧紧地攥紧了自己的一角,而脸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甚至脸色有些泛青,就好像是想起了多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赛娜瞧着自己的姐姐如此模样,一时之间似乎也有些于心不忍,只不过此时此刻,事情就像是容不得她做主一般,赛娜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地握住了塞西的双手,声音有些低沉沙哑,不过却还是一字一句缓缓地说道,“姐姐,慕染不是坏人,她是来帮着你的,她不是照顾了你那么久么,你应当知晓的。还有我在这里呢,还有赛娜在这里呢!”
“赛娜……”就好像终于意识到了其实赛娜是在自己身旁的,塞西终于回过神来,一双已然通红的眼睛却是这般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赛娜瞧着,又是紧紧地忽然握住了她的双手,掐得赛娜只觉得是无比的疼痛,长长的指甲陷入了她的皮肉之间,只是赛娜没有挣扎,也没有露出了觉得疼的神色额,只是依旧挤出了笑容来,就这般瞧着塞西。
“赛娜,是姐姐对不起你!”大颗大颗的泪水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却是叫赛娜忽然之间怔住了,也不知晓塞西究竟为什么忽然变成了这般模样,又为什么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一时之间,她是瞬间石化,想了许久,这才开口说道,“姐姐,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为何,她只觉得随着塞西开口,她的一颗心也无端慌乱了起来,冥冥之中,她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其实是与十年前有关的,一想到这里,她早已是收不住心里的话,微微站起了身子,是急急忙忙地问道,“姐姐,你知晓十年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对不对?十年之前,我的母妃,究竟是怎么死的?”
说话之间,赛娜依旧是紧紧地抓着塞西的手。
只不过她话音刚落,塞西的脸色却是愈发的惨白,面上更是露出了恐慌的神色,因着她的慌张,就是嘴唇也泛白了,她是想要挣脱了赛娜的手的,只是她的力气之大,塞西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得,在那一刻,她是的的确确的犹豫了。
而慕染瞧着二人这般古怪的画面,嘴角却依旧是不变的笑意。
她早就知晓了塞西是在装疯卖傻,她身为医者,且是医者之中的翘楚,纵然塞西的演技是这般高神,她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那一双略显得清明的眼睛,绝对不会是一个疯子,又或者是一个傻子应该有的神色。
虽说她并不知晓奈奈究竟有无参与了这件事情,只是这个时候支开了奈奈,总归是有好处的,毕竟,是敌是友,慕染未清楚之前,她不会去冒这个险。
而如今的景象,更是让慕染证实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两姊妹抱头痛哭的时候,慕染忽然想着,有些事情,从亲姐姐的手里听见,恐怕事情会顺利得多,因而塞西定了定神,这才开口缓缓说道,“十年前,王后娘娘……”
塞西终究哈市决定了要将事情全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告诉了赛娜的,十年前的塞西,不过是豆蔻年华的少女,因着平日里便是安静的性子,总是不被人注意的存在,好在因着她是王后从小带到大的,因而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平日里待她倒是恭敬,便是其他的兄弟姊妹,也不敢对她如何的。
指引着赛娜对自己很好,而赛娜又是王上的心头肉,顺带着自己的地位也高出了许多,加之她又是堂堂长公主,比起几个弟弟妹妹的拘束,在宫里却还是自由得多,便是因着这自由,她却是看见得不应该看的事情。
塞西还记得,她唯一一次听见了王上同王后争吵的时候,正是邻国的来使造访王上的时候,她胆子小,老远便听见了黑夜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而声音甚是熟悉,她也不敢靠近一步,只是躲在了屋子外边不远处的假山后边,而那般激烈的声音虽说响亮,不过因着距离的缘故,赛娜也并未多挺清楚,她一时之间进退不得,生怕若是这个时候跑出去,却是撞上了从门内急急地奔出来的人,到时候可是如何是好?!
一想到这里,塞西是愈发的动弹不得了,直到她在瞧见了王后抹着眼泪从屋子里跑了出来,而王上阴沉沉的脸色站在门口的时候,她终于知晓,原来这里边的二人,竟然是王上同王后。
塞西是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神色复杂地回到了自己的寝殿之中,只不过接下来的几日,她瞧着王后依旧是神色自若,同王上也如同平常一般,塞西只当了他们夫妻二人小吵怡情,并未多想,一颗心遂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赛娜听着塞西所言,歪着脑袋,有些不明白塞西这般说来究竟是什么意思,好像是在说自己的母妃被杀一事是与王上有关系,又好像是没有关系的。
而塞西接下来开口的话,却是叫她的身子又是忍不住战栗了起来,甚至比原先抖得愈发的厉害,深吸了一口气,塞西终于说道,“我要说的事情,不止这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