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染在穿越时空之时,曾经来过一个平行世界的昆仑之中。
平行世界作为最具有灵力的异次元大陆,其中修真界同灵鬼界活动最为频繁,平日里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偶尔也会相互进行友好的贸易往来,相处十分融洽。而这仅对于身怀灵力的修真者以及妖鬼而言,至于大部分大陆居民不过凡胎肉体,也有着他们自己的居民区,由教廷保护,倒也安居乐业。
而慕染当时前往的昆仑山峨眉峰,隶属修真界极西之地,灵气缭绕,乃修真弟子向往之境。只是作为培养了数位各宗宗主的鼎盛之地,一般弟子每每便只能在山下望而却步,对着昆仑掌门亲自所设结界发呆。
自然也有例外。
每三年开春,昆仑公开招收弟子,择有缘人成为昆仑门下,秉持着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便是各个声威赫赫的宗族子弟都走不了后门的。
而不知为何,此时方言望去面前的这些断壁残垣,慕染眉头紧锁,不自觉便想起了之前自己所经历的那个平行世界之中的昆仑山场景。
当时慕染还曾经历了一番怪异的经历。
慕染那时攻略对象,便是此时慕名而来的原男主角,林石。
话说回来,他同林石的初次相遇本该是后者合体期第二重之时,且那时他体内仙根尚且稳定,金丹圆润,且作为得天独厚的天灵根,正是林石觊觎已久的珍稀品。不像此时,体内的天灵根却尚未苏醒,单凭面上看去,除了那一身令人赏心悦目的皮囊,看不得半点灵气,不过区区凡人罢了。
“我真的这么废柴?”简直难以置信自己的炮灰人设,慕染不信邪地抬起右手,细细研究掌中纹路,然而看了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看什么。陡峭的山路上,他一面心不在焉地走着,一面又暗暗气沉丹田,摸索着体内金丹之位。
奇怪,明明自己之前是这么设定的,慕染忽然微微下蹲,扎了一个结实的马步,觉得自己的灵气汇聚得差不多之时,一声低吼,手中掌风自两旁狠狠劈去。
然而,风平浪静,并无卵用。
烈日当头,慕染揩去额角汗珠子,身子左侧便是嶙峋峭壁,往下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谷底,令人不寒而栗。他又冷又热,一个哆嗦,想着加快脚步,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却发觉竟然已经到了这目的地。
左顾右盼,在确定了周围半个人影都没有之后,慕染的目光不得不再一次落在那一片漆黑的谷底,面上分明“你一定是在逗我”的神情。
然而他并不明白,作为怀揣着远大志向,千里迢迢来求学的莘莘学子兼光环男主,他跑到悬崖底下作甚!慕染的这个问题在他沿着攀岩绳索,千辛万苦爬到崖下之时,再看看倒地不起的男主大大,终于有了答案。
“敢问这台兄台,你可是伤到了哪里?”慕染看着林石面朝天,清秀的面庞之上血迹斑斑的模样,觉得他可能伤到脑子了。
“嘘!”林石睁着他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也不看慕染一眼,只是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来,示意慕染噤声,“你不要说话,用你的心看,昆仑的天,可真蓝。”
好了,慕染确定,这货确实是伤到脑子了。
“兄台,我觉得,我还是带你去包扎一下吧。”慕染说着就要将林石扶起,他实在不忍心看着这家伙脑袋上还在吭哧吭哧血流如注的伤口。
“不必。”没想到慕染反而反射性一个鲤鱼打挺,噌的一下子原地跃起,毫不在意地抹了一把头顶的血迹,这才正眼打量眼前的林石,“敢问兄台尊姓大名,如何还到了这崖下来?”
……这个问题难道不应该我问你吗?!
撇开内心强烈不满的OS,慕染面上还是温润一笑,“就叫我慕染吧。在下正欲前往昆仑拜师学艺,不想一时迷了路,竟不慎走到了崖底,让兄台笑话了。”此时的慕染一声男装,看上去倒是眉清目秀,精神烁烁。
“哦,原来如此。”林石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慕染的错觉,看着眼前伤到脑袋的林石,他总觉得这家伙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却有几分莫名的熟悉之感,而他接下来的话却又使得自己大吃一惊,“林石同沈兄一般,也正欲前去拜师,只是正苦恼身上无半分灵物以表敬意之时,竟瞧见崖下一株千年灵芝开得正好,便御剑去取。偏归来途中忽遇埋伏,也不知是谁凌空一掌,狠狠劈来,生生将我劈至这悬崖底下,当场便失去了意识。”
竟然是被人劈下去的!
慕染暗暗倒吸一口凉气,正想着是谁如此厉害的灵力,连堂堂男主都能偷袭成功,却忽然又想起当时方圆几里他都未曾见到有什么人出没,至于那虚空一掌,难不成是自己之前所为?!可是他明明看见周围的草木无半点异样啊,而自身体内更是如此,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慕染。”忽然一声清清淡淡的声音,将慕染自先前的回忆之中拉了出来,慕染神色一怔,又对上眼前苏钰的眉眼含笑的模样,这才想起自己此时不该想起之前那些有的没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清除这昆仑山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她心中的不安却在此时愈发的强烈,慕染总觉得是发生了便是自己也始料未及的事情,而先前的经历不会无缘无故地在她的脑海之中徘徊不去,不过究竟这其中有什么关系,慕染想着只怕自己也只能够先弄清楚眼前发生的事情,才能够从长计议,如此想来,慕染也就跟着以陆家为首的众人,加紧朝着昆仑山上赶去。
只是还没有入了昆仑山,众人却忽然陷入一片迷障之中,眼前是飘渺的雾气,众人的脚步也愈发的沉重,终于,慕染的眼前也开始恍惚起来,她停下脚步,握紧了身旁苏钰的手,这才觉得稍稍安心。
“慕染,你可是听见什么声音?”然而,却是听见苏钰凝重的声音。
慕染蹙着眉头,这才惊觉耳旁似乎有轻微的呢喃声,像是谁在诉说一个故事。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忽然便像是失去了意识一般,整个人都陷入了苏钰的怀中,只剩下耳旁的声音一步步靠近自己。
那是一个幽怨的女声。
人生于世,世间种种磨难视为各自的修行,一世终一世始,生生世世,世世修行。
我的修行就是,我想下山的时候千堵百截,我不想下山的时候,片刻不留。原以为可以在长清崖上安稳的睡一夜再下山去,可在月色起,风渐浓时,师傅便将我和林石送出了长清居,我还来不及和明蝉小九大宝小白以及那两株仍然含苞的归去来好好告别。。
月色仍如水,我心却惆怅,目送着师傅关上长清居的竹门缓缓离去后,当下的感觉像极了浪荡败家子被连夜赶出家门时的怅然若失,来时云里雾里,去时偷偷摸摸。。
“我们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下山?”
就着月色,我看不清林石的神色,只听他声音平静道:“也许师傅怜惜你,让你重走尚未走完的夜路。”
“林石,你!”往日的创伤重被揭开,心中着实不快,眼见他快步向前走去,我急跑两步,拦住他,尚未开口,便听一声:“嘘!”
我顿时呆立在原地,疑惑的看着他,并小心翼翼的朝四下看去,这长清崖是钟灵毓秀仙气萦绕的地方,保不齐会有些灵物来此修行,想着那崖谷之内的两条青蛇,忽然一阵冷风吹来,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忙向林石身边靠了一靠,小声问:“怎么了?”。
他将双手背在身后,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应该认真的教一教你。”
“教我?”他的此番言论,让我更加困惑,“大半夜的,你又要教我什么?”
“我是你师兄,你是我师妹,所以,以后请记得叫我师兄。”说完,他绕开我的身体朝山下走去。
“林石,你!”
“请叫我师兄!”
一夜山路,在天边泛白的时候我们终于走到了山脚,四下望去,青草离离之外再无其他,我不禁失望连连,“怪不得明蝉和小九都不愿跟我下山,这一片荒芜地界,一点都不好玩!”
我的一番抱怨换来的是林石的一句:“师傅说荆州在哪个方向?”。
我随手胡乱一指:“东边。”
“嗯,记性还不错,没忘记我们此行的方向。”说着,他上前将我手紧紧握住,顷刻间,我和他已立于一片软绵绵的云朵之上,脚下万物渐渐缩小,我在享受一览无余的美景时,不禁好奇道:“你既然会腾云之术,为何不在长清崖时就腾云,何须我们那么辛苦的走夜路。”
“腾云之术不是随便就能使用的,如今只是为了赶路才不得不用此方法,至于为何要辛苦一遭走夜路……”他笑而不语,良久,在我的轮番催促下,才又笑道:“我同师傅一样,满足你尚未完成的心愿。”
真是一个不太惹人喜欢的回答,我本想离他远远的以示自己真的生气,奈何自己惧高,眼见这云朵越来越高,我佯装镇定的小腿已开始不自觉的抖动。我是一个非常识时务的人,任何能够威胁到生命安全的事情我都会远离之,哪怕暂时抛开自己的怨念放下自己的固执。我当即决定紧贴着他的身子以让自己的身体稳定些,可为了那些许的执拗的尊严,我还是将眼睛放到远方地界,不与他言语丝毫。
云朵慢悠悠的向东边晃荡,下方地界上仍是方才模样,就在我叹着:“什么时候才能到时。”云朵突然往下坠落,我惊的忙拽住林石,急问:“怎么回事?”。
他一脸淡定牵着我慢慢落在地上,回:“腾云之术才开始同师傅学习,还需好好修习。”
“师傅有教我们腾云之术吗?”我疑惑的看着他,见他那隐忍着的一脸得意的神色,我无奈摊手道:“果然是因为你长得让师傅喜欢!”就在我抱怨师傅偏心好色时,一旁突然有声音传来:“神仙,神仙。”。
还未寻声找寻,我和林石脚下已经跪着三名男子,为首的男子头发花白,身后两名男子倒是年纪轻轻,此刻三人跪地拜着我们,口中连连的叫着:“神仙救命,神仙救命!”
我和林石四目相对,不知该如何处理这突发状况,抽了个空隙我四下望去,仍是青青原野一片茫茫,并未有人家出现,遂好奇道:“你们三位从哪里来的?为何喊着救命救命的?”
为首的老者微微抬头道:“老朽张辅,是荆州国丰木郡康家的管家,身后二位皆是康家的家丁,我等三人千里迢迢从丰木寻来,是得我家老爷之命,来此仙山地界寻找高人救我家少爷性命的。”
仙山地界,莫非说的就是长清崖?我心中不禁笑道:“长清崖竟然还有这般名气。”
老者继续说道:“方才见二位高人从云上下来,想必就是我们要寻的神仙,还请神仙救命啊!”说罢,匍匐在地,头磕的声声响,身后两名年轻家丁也跪地附和着。。
我不知道往日的我若是遇到此情此景会是何反应,不过天性难改,想来应和现下一样,看着那三人跪地不起的样子,我实不忍心,拉着林石悄声道:“看他们这么可怜,不如我们就……”
话未说完,就被林石拦住,他轻声道:“不要忘了我们此番下山的目的,万一耽误了正事,师傅那里怎么交差。”我仍不放弃说服他:“可是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他们千里迢迢来寻高人,此处地界,想必也就只有我们一个长清崖算得上仙山了,而我们两个刚刚好是从长清崖上下来的,又在他们面前从你的云上落下,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可是……”“还请神仙救命!我家少爷已经昏迷数月,水米未进,请去的僧道大夫都说……只怕,只怕……”话未说完,老者已是老泪纵横。我附在林石耳畔求道:“我们还是去看看吧。”见他颇多疑虑,便又近身悄声道:“人家都这般求我们了,不去不好吧。”一番思虑,他低声对我叮嘱:“去可以,只是你要答应我不可擅作主张。”
“即便我想擅作主张也逃不掉你的魔掌。”心中所想,自然不能脱口而出,人要达成所愿,必先要学会三恭,分别为:恭维、恭敬、恭顺,我自然是恭顺的态度恭维道:“放心,你是我师兄,我是你师妹,一切自然唯你马首是瞻。”林石笑看着我,不语,那笑容看的我心虚不已,耳边又想起老者求救的声音,只好恭敬道:“师兄,你快拿主意吧。”。
林石这才回身对着跪在地上的三人道:“我们这就随你们走一趟,只是有些话我要先和你们说清楚,此番前往,你家少爷的病若是有得医,我们自会医好,若是没得医,我们也不能违逆天意。”
那声音悠扬,似乎是平静地说着自己得故事,只是慕染不知为何,却是自这个声音之中听出了几分幽怨与感伤,她一时之间不明白这个女子的意思,又挣扎着想要开口询问,只是她的身子不得动弹,像是陷入了软绵绵的棉花之中,浑身使不上丝毫的力气,慕染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等到再恢复了之前的意识,只听得苏钰急切地呼唤自己的声音。
她幽幽转醒,映入眼帘的便是苏钰熟悉的却带着几分焦急的面孔,慕染只觉得自己的头疼得厉害,只得强打起精神,注视着四周的景物,这才发现,先前的大雾如今早已散去,此时众人正身处昆仑山山腰位置,不过半日,便能够到底山顶了。
而众人此时稍作休息,苏钰告诉她,方才确实是妖物作祟,这才干扰了众人的思绪,只不过经过一番缠斗,如今他们都安然无恙。
听着苏钰这般说来,慕染这才稍稍放心,只是却仍旧不明白方才如何晕了过去,便问道,“苏钰,方才你说让我听什么声音,我一听,便失去了意识,只听到一个女子在同我说关于她的故事。”
“是么?”只是苏钰却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似乎并不明白慕染如何这般说来,只是浅浅一笑,“你挺岔了吧,我不曾同你说过这些。”
“嗯,是么?阿洛呢,怎么不见阿洛?”慕染看着周围众人,发觉如今大家伙儿因着方才的劳累此刻都在歇脚,独独阿洛却失去了踪影,她一惊,只是站直了身子之时仍旧显得摇摇欲坠,好在苏钰在一旁扶住了自己,她才没有晕过去。
“阿洛怕还会发生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便先我们打探周围的环境去了。”苏钰云淡风轻地开口。
不会为何,听着苏钰这般说来,慕染心中原本的不安在此时反而愈发的强烈,只是看着眼前之人一如既往如此温润如玉的笑意,慕染又不明白自己的不安究竟来自何处,还是苏钰此时柔声开口安慰道,“阿洛在前面等着我们,走吧。”
众人又打起了精神,尽管昆仑前路飘渺,谁也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因着先前那团诡异的大雾作祟的缘故,此时谁也不敢放松了警惕,慕染同苏钰更是如此,好在苏钰一直紧紧握住慕染的左手,这才叫慕染终于稍稍安稳了下来。
而他们此时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在了苏继的眼中,苏继瞧着这二人如此模样,似乎明白当初苏钰如何义无反顾地放弃家主之位离开了苏家,而也正是因着如此,他同花染之间才会发生了那么多的东西,而如今花染变成了如此模样,不得不说同苏钰有着不可缺少的关系。
苏继以为自己应当是恨着苏钰同楚慕染两个人的,只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到底二人血脉相连,而他们也不是有意害得自己如此,而苏继瞧着苏钰同慕染此时的模样,想着苏钰最终还是会坐上苏家家主的位置,而苏家向来要求家主首先要做到无爱无求,没有羁绊,否则历来主母也不会因此而不知所踪,苏钰同慕染之间,根本就没有他们想要的未来。
想到这里,苏继也是不免为这两个年轻人叹息一声,只是想着如今当务之急并非这些儿女情长,他也就将视线继续落在昆仑山巅之上,四周的气氛也就不免凝重了起来。
终于一行人平安无事到了山巅,同苏钰所言一模一样,此时的昆仑山玉虚峰上的景象更为的惨烈,四周是断壁残垣,景象比山下更为的惨烈,一行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修为不足的此时更是因着四周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而呕吐了起来,而慕染也是不由得轻捂住口鼻,蹙着眉头看着眼前之景,谁也不明白究竟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之前你们来看到的就是?”慕染不可置信,尽管心中早就做好了看见昆仑山一片狼藉的准备,只不过如此惨烈的景象,回想起之前昆仑的繁荣之景,慕染还是不由得心生感伤,眼眶也不由自主地红了一圈。
苏钰此时沉默不语,并未多说些什么,只是紧紧握住了慕染的手。
慕染便是在此时终于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声音也愈发低落了下去,“阿洛呢,这一路上都没有看见阿洛,苏钰,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慕染。”苏钰看着慕染如此模样,那样一双清冷的双眸几乎看穿一切,让苏钰也是一阵心惊,他试图安抚慕染的情绪,只是这时候慕染的眼神忽然始料未及地变得冷漠,“苏钰,你究竟是谁?”
与此同时,苏钰也感受到了来自慕染手心的凉意,而下一刻,她早已挣脱了自己紧握的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