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林晖此刻对此番蜀山之行充满了向往与期待,而即将知道真相的苏继简直是要哭晕在厕所。
在他规划好的未来之中,苏继早已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待他登上蜀山之时,便先递出这封特邀的书信,表明自己的身份,再借身染重疾,不得施展道法为由,先成功打入蜀山内部,混入藏书阁,找到开发自己体内天灵根的妙法,从此早上人生巅峰!想想做梦都要笑出声了呢!
“站住,蜀山重地,报名先排队!”
苏继想得爽了,并未注意自己已然到了蜀山大门口。
再看看眼前长龙般的队伍,还有此刻站在队伍之末的可怜虫们看着自己鄙夷的眼神,苏继觉得是时候装一波逼了。
只是他正准备甩出身上的邀请函之时,这才发现……唉,他的人生长河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轰然倒塌了啊喂!他的邀请函呢,他的人生巅峰呢!
“报名先排队,蜀山之上,谁敢造次!”尽职尽责的看门小哥又义正言辞地重复了一次,面无表情地看着一脸便秘的苏继。
装逼失败的苏继不得已,垂头丧气地站在了漫漫队伍的最末尾。
悲伤是一纸薄薄的信函,我在这头,终点在那头。
苏继摸着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黯然神伤中。
“温公子,是是是,既然您受二长老的亲自邀请,便是蜀山贵客,快请。”
“哦,这队伍?这队伍是给凡夫俗子们排着的,您是青年才俊,蜀山的重点培养对象,修真界未来的好苗子,如何能亏待了您呢?”
苏继被一声声恭维的话吸引了目光,循声望去,忽然眯起了眼睛。
救命,这个人竟然自带闪光特效!他开挂!
“呵呵。”然而等到苏继终于适应眼前光线,却是对上了此人似笑非笑凝视着自己的目光。
……什么情况。
意识到不对的苏继视线下沉,终于落在他手中的信函之上。
WTF?!
这不是自己千辛万苦自李茴身上偷来的——掌握他人生命运的金钥匙吗!为什么会在这个长得人模人样的……帅哥的手里?!
苏继当即就想手撕了这个家伙。
掌门叔叔,就是这个人,你不要相信他,因为他也是个冒牌货!
“苏继你个乌龟王八蛋老子总算……”苏继还在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揭穿那个冒牌货,已报夺信之仇,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信函也不过是自己从李茴身上偷来得,好了吧,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这不,还是被正主气哼哼找上门来了。
“啊……没想到蜀山果然如传闻所言,我见这重峦叠嶂,春寒料峭,如今到了这山顶之上,更有奇峰出奇云,秀木含秀气之感哪!”不过李茴一看眼前众人,此时忽然画风突变,朗声笑道。
……大哥,你这么精分真的好吗?苏继强忍住内心吐槽,笑意吟吟地看着大步流星走近的李茴童鞋。
“苏兄,可巧,咱们又见面了。”李茴眉眼带笑,笑里藏刀。
苏继猛地一个哆嗦,“呵呵,李兄别来无恙。”
两个人面上寒暄一番,苏继笑得嘴角都僵了,其间还分明觉察来自周遭一道莫名的目光此时正凝在自己的身上,鸡皮疙瘩瞬间掉了满地。
“苏继,我身上的书函呢,真想不到,我如此待你,你却恩将仇报,妄图偷我身上的这封书信,怎么,你以为上边没写老子的名字就是你的么?”李茴的嘴巴都要贴到苏继的脸上了,表面看去二人私交甚好的模样,实则……
兄弟,有话好好说,你掐我干啥!?
苏继后退几步,同李茴保持着安全距离,以便随时准备跑路,“李兄,我可是无辜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是同顾姑娘好上了么,怎么这么快就撇下佳人还来寻我来了?”
“唉,别说了,卿儿说事情发展得太快,她想一个人静静。”被提及伤心处,李茴简直黯然神伤,长叹一声,面色凄凄惨惨戚戚。他自然还不知晓自己已然被佳人所利用。
“没事没事,咱们是目光长远的人,姑娘嘛,总是会有的。”苏继假意劝道。
“多谢苏兄关心,我……”李茴刚觉得一阵暖心,忽而察觉到什么不对,脸色又是一变,“苏继,你别岔开话题,咱们现在说的是邀请函的事情,你说,你放在哪里了!”真是差点又要被这货给骗了,李茴暗暗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谁知苏继两手一摊,若是之前他恐怕还要心虚一番,然而此时他自己也是被骗之人,更何况苏继都不知晓那位长得还算养眼的帅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盗走了自己的贴身之物,种种原因之下,他生生同李茴生出了同仇敌忾之感。
同李茴使了个眼色,苏继示意他看向那人手中之物。
李茴视线落在那位一拢青衣,俊美绝伦的男子身上,一时移不开眼睛,想想单凭相貌能和自己不相伯仲的人倒是少见,这是一个。
“怎么了,你说那个人比我帅?”
“不是。”苏继急了,大兄弟,知道你白,但你能不能别这么肤浅!
李茴对苏继的回答很是满意。“我知道,只论相貌,在下之英俊远在那人之上。”
“……”苏继当即翻了个白眼,想要切腹自尽。
“咦?那人手里拿着的东西怎么那么面熟?”终于在苏继即将跳下蜀山之时,李茴发现了其中端倪,“卧槽这不是我的邀请函么!怎么会在这家伙手里!”
李茴还未反应过来,那位俊朗公子已正欲离开他们的视线之中。
“站住!”李茴大喝一声,声音之突然,吓得身旁苏继猛地一哆嗦。
众人视线齐齐落在李茴身上。
苏继的视线瞄到先前把自己嫌弃了一通的蜀山小哥之上,却见后者一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样子,再一次佩服起光环的强大。我说小哥,这时候难道你不该吼一句“蜀山重地,不得喧哗”,然后把李茴扔出蜀山么,你这么傻兮兮可还行?!
“不知这位公子所为何事?”
得,这般狗腿子的声音让苏继心里再一次呵呵几声。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李茴却顾不得在意这等小培局,对上青衣帅哥转身之时温润如玉的双眸,冷声开口,旁人看去,这逼格十分强大。
“在下林晖,可曾冒犯过这位公子?”
不得不说,人帅,声音听着也特别令人心旷神怡,若不是苏继也遭了这位暗算,此刻只怕是要好感度爆棚。
“呵,温兄?你拿着本属于我的东西,还谈什么冒犯不冒犯?怎么,装逼装得爽么?”哎呀不得了,才教了你装逼二字的意思,李茴大大你就用得这么顺溜啊,苏继佩服佩服。
不过李茴一阵见血,林晖却有装傻的意思,微微蹙眉,嘴角泛着一抹淡淡的疑虑,“公子是在说什么?在下同这位公子不过初识,何曾拿过公子什么东西?”
“果然不要脸!”李茴冷笑一声。
而此刻站在一旁的苏继大有坐山观虎斗的意味,好整以暇地看着二位帅哥你来我往,争锋相对。来来来,撕撕撕,他差点儿就要来一句,前排出售瓜子板凳噢!简直不失为赚钱的良好时机。
然而林晖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这位公子无凭无据,便一口咬定在下偷盗公子之物。所以这是在博出位,吸引蜀山诸位的注意,还是传说中的……碰瓷?”
林晖面色平静,毫无破绽,反而愈发烘托李茴的气急败坏。
苏继终于发觉,若是李茴能拿最佳新人奖,那林晖大概就是奥斯卡影帝级别的,还是连夺三年的那种。
只是便是苏继看得不亦乐乎之时,忽而便听见一声沉稳有力的声响,“何事喧闹?”
此言一出,四下炸锅。苏继还是及时捕捉到了来自周围的窃窃私语声。
“这是蜀山的二长老?”
“长得很想象里的不一样啊,如何这般年轻?”
循声望去,满满好奇的苏继却是神色一怔。
苏继没想到,平日里人模狗样的紫胤在穿上蜀山传统校服之后,倒是显得如此道貌岸然,不是,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
苏继眉眼微挑,不动声色地看着迎面而来的紫胤,暂时还没有发现其有可以进行鬼畜之处。
而后者倒是神色凝重,并不在意周遭蜀山子弟恭恭敬敬的请安,视线自李茴身上掠过,停留在了林晖之上,“今天的风儿好喧嚣啊!”
苏继,“……”
在场的众人,“……”
这个画风,好像有点奇怪啊!
果然帅不过三秒的某位长老此时又板起脸来,收起方才惊鸿一现的明媚笑意,面无表情地开口,“何人在蜀山重地如此喧哗?”
“回禀长老,是两位公子在争二长老先前亲趣÷阁的那封邀请函。”某弟子恭恭敬敬地禀明了实情。
而李茴看着紫胤之时本就目光诚诚,当即便想大吼一声,“苏长老,是我,我是你亲口夸过的李茴啊!当初你对我赞不绝口,说我天资聪颖,是不可多得的可造之材来着,你是不是想起来了,对,我就是那个人称天道小神童的帅哥李茴!”自然,作为未来的人才,蜀山校草级男神的李茴还是生生忍住心潮澎湃,强压制双肩微颤,对着紫胤便是一个低眉颔首,“李茴拜见二长老,许久不见,二长老却是愈发精神健硕,体态年轻得很啊!”
紫胤一听李茴这话,当下就不满了,不过有碍蜀山二长老的身份,还是面色沉沉,强行严肃地开口,“年方三八,你说我年轻不年轻?”这小子,会不会说话!
“啊……”李茴神色微怔,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天晓得蜀山怎么会有这么一位年轻的长老,说好的师资力量雄厚呢,找个这么年轻的家伙真的靠谱吗!难道蜀山是传说中的野鸡高校?李茴当即风中凌乱。
“二长老。”倒是林晖,瞥一眼目瞪口呆的李茴,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来,对着紫胤一个俯首作揖,“别来无恙,您当初所言字字珠玑,历历在目,林晖常念于心,但求不负长老所托。”说罢便眼疾手快,趁机将手中书函交予紫胤。
紫胤本就记性不佳,早已忘了这茬,却见这白纸黑字上却是自己的亲趣÷阁,他细细回想一番,仿佛真的有这般回事,也不怎么多想,便叫了林晖跟着自己进去。
这叫一番思绪在心头的李茴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也让还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苏继整个人都懵逼了。
说好的光环呢!说好的一出场便震惊四座,让整个蜀山都甘拜下风的天雷滚滚的玛丽剧情呢!这和说好的完全不一样啊!
苏继,“我想静静。”
苏继看着此时意气风发的林晖,想着此时此刻应当是费尽心机的自己被当成宝一样被特招进去才对,再看着同自己一般神情的李茴,当即就生出同他心心相惜,抱头痛哭之感。
于是在漫长的队伍过后,二人终于携手迈入蜀山大门之时,苏继便同李茴小声合计道,“我觉得,既然咱们的共同敌人是林晖了,那便应该不计前嫌,不管那新仇旧恨,还是联手对付林晖比较紧要。”
只是李茴虽说听着苏继的话有几分道理,不过前车之鉴,他还记挂着这位仁兄暗算自己这茬,狐疑的神色落在苏继的身上,他表示,自己还要再想想。
“这还想啥,李兄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不拘小节,况且我之前所为全是为了李兄的终身大事着想,你是真的误会了,那邀请函失窃一事,同我的确无半点关系。”苏继秉持着说谎不打草稿的完美原则,面色真诚地开口,不时眨巴着眼睛,简直是要落下委屈的泪水。虽然心里还存着几分心虚,苏继还是自我催眠自己,过程并无卵用,最重要的,还是他到底并没有拿到这封邀请函,所以他之前所做一切,自然并不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