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何时能助红莲脱离这儿?”说话的正是之前对慕染冷嘲热讽的姑娘,此时正泪眼婆娑地看着沈洛,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当初沈公子设计红莲进了这月仙楼,红莲也一惊打探到了这儿的主人正是阿洛,不知道红莲何时……”
“我自然知道你的难处……”沈洛将红莲拥在怀中,双手轻抚着一头的秀发,沈洛的声音淡淡的,却是温柔似水,直叫红莲软绵绵地倒在了沈洛的臂膀里,只泪眼婆娑地倾诉着她的苦楚,沈洛柔声安慰着说道,“只是如今我既是跟着太子,你也是知道太子的脾气的,当初她让你进了这月仙楼自然就没有让你出来的打算,只是后来我才发现你竟是这样一个可人儿,自然是叫我怜惜的,只不过如今我既是替那太子办事情,自是要听他说话,红莲,你只需再忍些个时日,等到月仙楼的事情过去了,我定会向太子请旨,将你迎进我沈府之中的。”
“沈公子可没有骗红莲……”红莲霍的一抬头,双眼发亮,直盯着沈洛,飘飘然只觉得自己如在梦中。
“这是自然……”沈洛搂着红莲的腰肢的手又紧了几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这才问道,“先前太子所寻的那位名唤林晖的有些痴傻的少年,你可知他的底细?”
“那个傻子……”红莲只是不屑地笑了笑,“整日只不过是被这院中的姑娘瞎玩闹了罢,神志不清的,我也不明白太子寻他究竟是何用意,不仅是那个傻子,就连一并带回来的……”说到这儿,红莲话中却是顿了顿,都说陷入爱河的女人生性猜忌,她先前虽是这般讽刺慕染,只不过那也是气话,说到底,那丫头的长相还真是不错,自己虽说倾国倾城,比起她来却也是不及的,她看着沈洛,若是让沈洛知道了这姑娘的存在,势必会让自己处于不利的境地,因而几番犹豫,她终究还是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沈洛却发现了端倪,只是问道,“一并带回了谁?”
“不过是几个丫头罢了……”红莲娇媚地笑着,搪塞了过去,“阿洛公子每次出了长安再回到府中总是要带回几个丫头的,只是那扬州的姑娘长得水灵,红莲还不是怕沈公子被她们勾引了去……”说着更是将自己的身子埋进了沈洛的怀中,轻轻蠕动着,是不说话了。
沈洛虽然有几分怀疑,只是佳人在手,自然是心领神会,眼底一丝氤氲扫过,却还是二话不说,拦腰横抱起了红莲,向着床榻走去。云消雨散,沈洛不欲过夜,红莲帮沈洛整理了衣服,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了他走。
“这月仙楼的隔音效果真是不咋的!”慕染将枕头捂住了耳朵,只是隔壁房间的声音去还是偷偷地钻进了她的耳朵里,慕染起初进月仙楼的时候,每每听见这声音总是面红耳赤的,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不过有些时候,倒是觉得吵得很,比如说刚刚经历了阿洛为自己落入了林浩然的魔爪一事,慕染只觉得心中烦躁的很,又碰上了这种时候,只能溜出了门外想要散散心去。
沈洛……红莲……
缭绕的琴声之中,慕染忽然想起了之前自己几乎忘记的事情,她明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能看到那些画面绝非偶然,只是这其中究竟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慕染面色沉沉,虽然口中腥甜,似乎下一刻便是要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而她的思绪仍旧沉浸在那段回忆之中,难不成苏籽此时此刻也同红莲有着关系,怎么会,慕染知晓红莲既然已经灰飞烟灭,此时自然是不该出现在这琴声之中,然而流光琴既然连接着往生,所有的生息都逃不过,红莲既然出现了,那就证明……
她还活着!
既然苏籽都能够借着各个鼎炉,魂魄保留至今,若是红莲真的同苏家牵扯上了什么关系,她会不会也没有死!这样的想法让慕染面色一惊,手中的琴弦刺得她的手指生生的疼痛,差点儿因着片刻的失神而遭到反噬,等到视线逐渐清明过来,眼前之人逐渐出现在慕染的眼前,终是叫慕染在一刻忽然瞪大了眼睛,声音更是哑然。
也是此时此刻,等在屋外的二人面色各异,苏钰的神色一直紧紧的绷着,他长身而立,视线一直宁在那紧闭的大门之上,若是他平常的修为,此时自然能够穿透此门,知晓这屋室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然而他此时不过大病初愈,体内的毒才差不多请赶紧,她自然也是有心无力,只是在心中着急罢了。
尤其是方才慕染那琴声之中的停顿,更是叫苏钰瞬间屏住了呼吸,生怕只是他片刻晃神的功夫,慕染会发生什么意外,好在她后来的琴声之中,苏钰听着慕染似乎并未出什么事情,他这才微微定神,不过心中却是仍旧担心着慕染的安危,然而苏钰不会想到,此时屋室之中却是发生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而此时此刻,阿洛更是自昏睡之中忽然清醒过来,伴随着他倒抽的一口凉气,腾地一下子自床榻之上坐起,将他身旁此时正在打盹的白卿吓了一跳。
后者惊魂未定地抚着胸口,忍不住对阿洛翻着白眼,无声地控诉着自己受到的惊吓,只是前者却转着自己的眼珠子,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即便此时看着白卿,然而他的视线仍旧一片空洞,叫白卿根本不明白阿洛这究竟是在想着什么,然后便是听得阿洛忽然一声叫,“哎哟喂,我怎么就没有想到,!”似乎是一副后悔莫及的模样。红莲知晓他们的敌人是谁,最棘手的自然便是那位阿洛,红莲定了定神,嘴角忽然有又是扬起一抹媚然的笑意,她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够让面前之人注意到阿洛,吸引了火力,她才能够更好地在王后的日子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是么?
红莲定了定神,继续淡淡开口,这并非是她的故事,只不过眼前那个人喜欢听,那么就以自己的口吻同他说,倒是不错。
我本想继续我那番说辞,抬头看了一眼陆川,他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却给我一种强大的气势,我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冲着苏钰撇撇嘴,指着陆川耸了耸肩。
苏钰察言观色,看了看我又看了眼陆川,有些戏谑的对我道:“你这么怕他啊?”陆川顿了一下,放下筷子笑着看我。
我的自尊心“蹭蹭蹭”一下猛地上涨,不屑道:“喂,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怕他了?我长这么大,从不知怕这个字怎么写。”我仰着头十分高傲的说着,接着偷瞄了一眼陆川,他依旧笑的满面春风的看着我,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像要把人吸进去似得。
我这一看不要紧,刚才的气势一下全掉下来了,随即十分殷勤的给陆川夹了个鸡腿,冲着他笑的那叫一个灿烂:“我那是敬仰,敬仰你懂吗?”
“……”
我的态度让陆川十分受用,他慢条斯理的夹起菜品了一下,才对着我点头微笑。
我心下松了口气,只是……爹!娘!主人!徒弟!以及我的同僚们!瑾玉给你们丢脸了!
苏钰一双美目打量完我打量陆川,然后问道:“既然你家在京城,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嗯……”我随口答:“明天吧,我家里穷,没个苦力干活可不行。”
他惊讶道:“明天?呵呵,你还不知道吧,苏州城戒严了,只允许进城,不允许出城了。”
尽管我早料到苏州城这边会有动作,但没想到这边城中动作会那么大,竟然禁城了。
“啊?这是为何啊?”
阿洛瞄了眼陆川,漫不经心说道:“听说是前段时间五皇子遇刺,刺客逃到苏州来了。”
五皇子齐渊?众多皇子中,他的确算优秀的一个,而且也是这些年来主人所忌惮的一个。我自然对此人没什么好感,不屑道:“哼,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就知道压迫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他既然没死,干嘛还弄出那么多事来。”
阿洛听后,笑的十分痛快,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像遇见了知己般:“我看你对这位五皇子很有成见啊,怎么,不喜欢这位五皇子?”
“岂止是不喜欢,简直是恨啊。”我夹起一枚花生米,嘎嘣一口咬碎。
“哦?可是据我所知,这位五皇子长的是芝兰玉树,温润如玉,乐善好施,一表人才,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京城不少百姓都受过他的恩惠呢。”
事实上,我对此人也不太熟悉,但是,只要和主人对着干的,就不是好人!
我强词夺理道:“……他,他就是不好!这个事一出,连我返程的时间都给耽误了……”
阿洛笑了笑没有说话,静静的吃着饭菜。一直沉默的陆川忽然出声:“所以,你就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原因而讨厌一个人?”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我就是讨厌他这个人!”
陆川不屑的一笑,声音都冷了下来:“呵,讨厌他这个人?你又不了解他,凭什么就说讨厌他?”
“这……”我自知理亏,声音不自觉的小了下去,“讨厌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这时,只听啪的一声,陆川把筷子甩到桌上,脸色晦暗不明:“吃饱了。”
他这声音冷的让人发抖,我不明所以的默默收回要抓猪蹄的手也不敢再吃了。这是怎么了?刚才还聊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翻脸了?这个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啊!左边的陆川脸色阴的和什么似得,右边的阿洛却笑得如花似玉如沐春风。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起来,我哀怨瞅了一眼满桌的饭菜,不知道哪里突然惹得这位爷不高兴了。
我冲着阿洛使眼色,希望他能帮我解解围,他却瞅也不瞅我一眼,自己吃得欢快,我回头瞄了一眼陆川,顿时一个哆嗦。
他明明笑着,可是却让人感到从心底发寒。
“啊!”我恍然大悟过来,怪不得此刻陆川脸色如此难看,莫不是因为我说了五皇子的坏话?
原来他是五皇子的朋友啊!心里明白了七八分,我也就壮着胆子说道:“呵呵,其实,那个,如果不是他耽误了我回家的时间,我还是蛮喜欢他的,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我小心翼翼看着陆川神情的变化,果然,现在他脸色缓和了许多,我心道这个人果然是小肚鸡肠的人啊!
“小事。我给这里管事的人说一声,明天,你就能离开。”
“真的?!陆兄果然仗义啊!”
阿洛在桌前拉了我一下,他用口型问我:“你,怎,么,变,的,那,么,快?”
我用口型缓慢回答:“南,荣,兄,是,五,皇,子,的,朋,友,吧。”
阿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完全无视给他打手势的我,意味深长:“你认为,陆兄是五皇子的朋友,才这么说的?”
我极其尴尬的回头看向陆川,此人脸色比刚才更黑了,简直是酱紫色!我欲哭无泪,好容易气氛缓和了些又被阿洛破坏了!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坐在这里,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我灵光一现三十六计走为上!
我起身做了个揖:“咳,夜深了,苏某不便叨扰,就先告辞了。”我抬眼看了看陆川,他依旧没什么反应,又看了眼阿洛,只见他轻轻点头。
我像得了特赦一样,立马就要脚底抹油开溜,就在这时,天杀的陆川忽然叫住了我:“等等。”
我悲催的转过身,一脸谄媚:“什么事啊大少爷?”
“你似乎忘了什么东西吧?!”这家伙又换上了如沐春风的微笑,让我看得如痴如醉。他眯起眼向我走来,月光洒在他脸上朦胧的有些不真实:“苏兄可是远道而来?”
“是,是啊……”
他笑得愈发放肆,离我越来越近:“苏兄家境贫寒?”
“是,是啊!”
他继续上前,最后,我被逼到房门口,后背一下撞到门上。
他眼中笑意更甚,不知从哪拿出一枚玉佩,递到我面前:“既然如此,如此贵重的羊脂白玉,苏兄可要贴身收好了,别再被人摸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