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晏之真喜欢她么,他喜欢的是以前的谢如清吧,她一边这样想着,难以抑制地有几分落寞,自己用人家的脸用人家的身份,关于自己连一句真话也不敢说,还求什么呢。
鸡窝里的鸡咯咯叫着,青山毫不客气地逮了一只又肥大的,又去鸭架里抓了一只鸭,一手一只,跟个土匪似的。他接了通水,就在院子里大开杀戒,能看出来他常干这事,手脚十分利索,给了鸡鸭一个痛快,三两下就拔完了毛。
谢如清没见过这些,害怕又新奇,一眨不眨地看着。
成嫂子有两个儿子,跟成大叔去田里干活,中午不回来吃饭,成嫂子给他们做得了饭,送到田里回来,锅里的鸡鸭肉已经有了香气,她手里还拎着几两猪肉,洗干净了剁成肉块,没几下就下了锅。
不晓得为什么刘嬷嬷每次做饭的都那样费事,看成嫂子做饭麻利的很,好像没费多大功夫就做了似的,而且出奇地香,谢如清闻着味就已经馋了。
等到午时,一桌子不那么精致当是香喷喷的饭菜就做好了,肉都是一盆盆装的,还有地里的野菜,看着特别有食欲。
谢如清早饿了,忍不住食指大动,齐晏之从肉碗里挑了一些干菜给她,“你尝尝这个。”
这黑乎乎的菜好像就是墙上晾晒的那些菜干,闻着挺香,鉴于是齐晏之推荐的,她就相信是好吃的,吃了一大口,起初有些不习惯,倒是越吃越上瘾,“你跟我说的好吃的就是这个吧?”
“可不是!”成嫂子道,“他小时候挑嘴,来我这里只捡这干菜吃,为了他,我家里年年要种一地的菜,收了晒干就给他留着。”
齐晏之笑着看谢如清吃,仿佛比自己吃还高兴。
来的时候塞了一马车的东西,回去也没空着,成嫂子给了好多乡下吃食,干菜柿饼还有辣椒之类,都是冬日可吃的好东西。
回府天已经见黑了,齐氏为了给谢如清立规矩,居然亲自等在门口,跟个城门管似的非要盘问他们去了哪。
“你们两个日子过的好生轻省,玩到黑天才回来,这是哪门子的规矩!”齐氏穿了件大红的袄子,掐着腰立在马车外头,那眼珠子不住地朝里面瞧,“长辈们还要等着你们吃饭,你们真是好大的脸!”
怎么一天了还没人告诉她大少爷不吃府里的饭吗?谢如清心说这齐氏要是不叫她伺候一顿饭,恐怕能气死了。
“你找如清有事?”齐晏之先行下了车,不怎么客气地问齐氏。
“瞧瞧你这叫什么话,谁家媳妇还是有事才回家的,难道不应该时时伺候着吗,端茶倒水侍奉碗筷,哪样不该她做。”
“我的媳妇难道不是时时伺候我么,府里丫头够你使唤的,端茶倒水洗脚吃饭自有人伺候,不满意还能现去买两个,你老盯着我媳妇做甚?”齐晏之不咸不淡道。
齐氏好险一口气没上来,噎了个仰倒,“老大,你真是叫你父亲纵容坏了,不成体统不成体统!”
她老夫子似的嘴里骂着不成体统,一边去扒拉马车里的东西,“不干活就算了,还乱买东西,家里家业再多也要节省,你们将来若是离了侯府,日子肯定不宽裕,现在大手大脚惯了,以后有你们紧巴的时候,还指望你父亲兄弟养你一辈子吗?”
这话也不知道是骂别人还是骂自己,骂得头头是道的。
齐氏翻了半天,见尽是烂菜烂柿子的不值钱玩意,更没好气了,“买些没人要的破烂,出个门子也不知道想着家里父母,像什么话!”
“原来大姑奶奶不喜欢吃柿饼么,本来想要给您一些打打牙祭,这下倒是省了。”谢如清有齐晏之撑腰,说话也不客气起来。
齐氏贪财贪嘴,柿饼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真给她也是吃的,一听大家都有只她没有,气儿又不顺了,自己里拎了一袋子柿饼,阴阳怪气道:“我拿回去喂狗!”
齐晏之道:“别给狗吃太多了,吃不完就丢了吧。”
谢如清:噗……
这日晚上到底是去前院吃了顿饭,齐氏作天作地的,又是指派谢如清陈汤又是叫她提鱼肉夹菜,皆被齐晏之挡了回去,气得险些噎死。
自这之后,但凡齐氏叫他们去吃饭,齐晏之就陪着谢如清过去吃,每次必定气齐氏个半死,谢如清回去就笑半天,别提多痛快。
初八这日,皇上要去北苑狩猎,谢如清要跟着齐晏之一道去,去的路上她问:“狩猎场是什么样子的,女子能骑马么?”
齐晏之放下书,看她,“你想骑马?”
谢如清点点头,自从上次遇上了齐之远,她就打定主意要锻炼一下身体,骑马射箭,有机会都想学一学,身上有些力气,遇上事的时候不至于抵抗不住。
齐晏之眼睛微微眯起来,他知道这姑娘心里想什么,年三十晚上的事她得过且过地没提,可他不能,自己媳妇受了欺负是个男人就不可能忍气吞声,不过他不会叫她察觉,很快又笑开来,“你想骑马我给你找师傅,也不拘于非要在猎场学,等有了时间咱去乡下马场,地方大还没人笑话。”
谢如清拾了个橘子丢过去,“我怎么觉得是你在笑话我呢,我还没学呢,你就认定了我学不好!”
齐晏之一把接了橘子,剥了皮吃了一瓣,“这就是小人之人了吧,我怕夫人脸皮嫩,不好意思当着人骑马,怎么听出我笑话你的/”
“巧言善变!”谢如清说不过他,相处久了才知道齐大少爷生了一张能气死人的嘴,不想理他。
北苑猎场远离京城,需走大半日才能到,早上起得早,谢如清没一会儿就困了,车上热气蒸人,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直到齐晏之将她叫醒,天已经有些暗了。
“嗯?”她一睁眼就对上了齐晏之的眼睛,她眨巴眨巴眼,意识到自己现在的位置好像不太对,她睡之前明明在另一边坐着,什么时候睡到齐晏之旁边的……不,不是旁边,她脑袋转了转,枕头好像有点硬,她眼珠子转向左边又转向右边,呆住了。
齐晏之低下头俯身,在她鼻尖上停下,轻声问:“夫人睡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