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中总有些人,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重。
很明显,来人便是这样的人,事实证明,他这是在找死。
“我倒是不认识阁下是谁,这里也没阁下什么事,识相的逃命去。因为我已答应帮墨家拿回东西,那就是志在必得。”
公子嘴里平淡地说着,冷眼观望着来人,像看自己家不听话的小宠物似的。
来人道:“昔时墨家还大有人在的时候,东西也让老朽拿出来了,如今墨家自身难保,凭尔一人之力,还想拿回去?先考虑尔能不能回去吧。”
“呯!”一声刺耳的响声之后,来人便倒在血泊之中。
公子手一扬,一枪正中眉心,毫不客气,也绝不拖泥带水。
众人皆惊恐万状,无人敢做声。
“此人身上背有包括黑家三长老在内的上百条人命,此番又准备用天下苍生的血来渡他通往成功之地的舟,无论是从哪方面出手,他都该死。各位不要惊慌,在下不是杀人魔头,但对该死的人,也绝不手软。”
公子轻轻笑道,像是在诉说一件与他无关的陈年往事。
史家老太爷到底见过大世面的人,知道自己再不出面,场面是无法控制了。起身作揖,问道:“那依公子之意,老朽当如何处理才好?”
公子叹道:“我为《战略真经》而来,拿到这个我便回去。劝尔等安心生活,那不过是我发善心,不愿看到血流成河罢了。言尽于此,老爷子表个态吧。”
史基站了起来,满脸怒色地大声问道:“在下若说不,难道公子还要血洗史家不成?”
公子望着眼前这个汉子,感到好笑,在你生我死的战场上,已经有人倒下了,难道还怕倒下去更多?
这么个丛林法则也不懂,还想称王?
他复又心思,又不是我用武力抢劫别人,若是自己的东西都拿不回,这功夫练了干嘛?
想到此处便笑道:“断竹,续竹;飞土,逐宍。”
史基当然是听得懂公子所指的,凄笑道:“夜郎国的基业,也是史家的东西,阁下却让吾等放弃,而阁下又立志要拿回自己的东西,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那是政-治,天下不是史家的私产,也就谈不上本来是尔家的。再说了,阁下若是强到无敌,明年皇帝到尔家也无可厚非。”公子保持着从容的笑意,很认地说着。
望了望史舍,又道:“就算阁下真入主中原了,可是天下百姓认不认同,会不会推翻阁下建立的国王,那是另一回事,这个话题,三年也扯不完,在下就不多说了。”
史基恨恨地坐了下去。
史柱心中明白,若是不拿出来,那就真的变成猎物了。
就算今天斗胜了公子,这消息一出,那也是君子无罪,怀璧其罪,说好听点是三册真经,说难听点很有可能是道引魂幡。
所以他只好大度地说道:“天地人三册在在下手上,若是不起事,吾等拿着也没用。三个弟弟,吾欲不贪他人之财,原物奉还,抄本也不留,以交公子这朋友。是否妥当,还请父亲大人定夺。”
史老太爷也知道,从公子上山这事来看,自己是谁,准备做什么已经不是秘密,这里也呆不下去了,走慢了便是兵刀加身。
他长叹道一声,无奈地说道:“尔若是看重这公子哥,为父已经是过身菜了,管不了尔等之事了。再说史家既然交给尔管,尔就做主吧。”
公子收了三册书,共九本,看了一眼,叹道:“君子无罪,怀璧其罪,这可是个引魂幡哦。”
尴尬地笑着问:“那器械一册,又在何方,请史老大明示,不胜感激。”
史舍的眼中,透露着复杂的信息,可他还是强装笑意而道:“这玩意确实是个烫手的山芋,那公子又准备怎么应对?才进来的那人,便是任纛,他自然是不会带在身上,至于藏在什么地方,在下就不清楚了。”
史舍叹道:“镇子东边有一陈家庄,便是任纛的家,他改名换姓在那里好多年了。家中有七个儿子,个个武艺皆不低,又有门客五百人。因为他来投靠史家,致使史家实力大增,父王才有了起事的雄心,公子此去,要多加小心。”
史柱叹道:“就算是在下封锁消息,也不见得能防得住隔墙有耳。才任纛不请自到,便是证明。而公子有伤在身,下山去了,要万事小心,莫要出个差错,记恨在史家头上。”
公子作揖道:“谢过史家众人,先谢史家十万金,也谢过众人的配合,再谢史舍史爷的关心,秘籍的引人注目之处在于秘,我回去找人大量版述,将这玩意示之天下,便再无江湖人士打这玩意的主意了,这玩意就好比我们手中的兵器,是不是真的天下无敌,兵器再好,关键还是看是谁在用。地上这人还请史大庄主安排人善后。我这就下山去,不会有事的,这个阁下放心好了。”
史家大众是真心看不懂这公子,花这么大气力抢了这东西,要给天下人看,到底是为什么?
史太公见事已到了这个地步,叹道:“这雪山是再也住不下去了,再会。”
公子下山,史家一场闹剧无厘头般的结束了,史太公从此在江湖上消失。
谁也不曾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直到他们惹出多少事来。
公子下山后,正欲取马离开,其时天色已晚,却见山中火光闪动。
吴芷嫣道:“剑奴警戒,公子小心。”
公子上马,提枪在手,却听到山上有人呼叫:“公子等等。”
原来是史舍带着一队人追了下来了,送来三匹马,说道:“有道是士为知已都死,弦为知音者断。今日有幸遇着二位高人,虽是道不相同,可弦音相通,公子此去,前尘艰难,而庄人说三位脚力不怎么样,特送三匹上好的脚力,以表寸心。”
公子叹道:“经此一别,相忘于江湖,也不知道何言能再逢,今得到先生厚爱,而在下出门在外,身无长物,无以为赠,也难表寸心,看来要白得先生这好处了。”
吴芷嫣和剑奴却在想,为什么会突然间送来三匹马,想欲提醒公子,却又不好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