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马禅想了一气,与众人分析道,唐王目前似乎是不敢来惹我们。
但自古民不与官斗,穷不与富争,他唐王若是一旦站稳了脚跟,拿我们练手怕是在所难免。
父亲大人何不发绿林令,命大伙夜间到此集结?
我们招齐人马,他要不来招惹马家堡,算他走运,他要来此,定叫他有来无回。
再说了,有备无患嘛,若有机会,一举将他灭了,方才是断后忧的最佳方法。
老三马绝影也补充说:“据报,就在昨天,我们布在城内古寺的两个暗桩,麻衣客和草上飞已经被拿下,关在太守府大牢中了,若是如此,那就麻烦了。”
马侗觉得老六说得在理,听到老三一说,心头不由得一紧,于是安排众人去传令箭。
自己又到曹家走一遭,与那曹称说道:“文家已亡,田亩地产,兵马粮草,全数归他唐王。若是让他一个个的击破,大家都将永无宁日。”
曹称低头叹息着,与马侗说道,可曹家仅有一双女儿,还尚未成年、待字闺中,既无精兵也无良将,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当时唐王破文家,曹家本想发兵,可是他带着兄弟走到半路,便听流星马回报,唐王已经拿下文家庄,只留一个破城没破。
于是,他便折道到马公府上,当时阁下又在京都回来的路上。
曹家手上也就一千多家丁,还都是庄稼汉子,能做啥呢?
说完,又是仰天长叹:“现如今文家两万人马已破,我这里有啥用?”
这马侗听得不是那个味儿,开口就是没兵没将,别人不知道你底细,我马侗还不知道么?
在我面前装宝,待我揭他面目再说,只是这要如何开口呢,会不会适得其反?
马侗当然知道曹家在外地多有田产,关键时候不能让曹称独飞了。
马侗将口气尽量放低调,赔着笑说道,别人不清楚曹家老爷的实力,小弟我还不清楚么?
曹帮主手下,十八太保,此时不用,要待何时?
真佛案前不烧假香,我就实话实说了吧,今已发了绿林箭,命门下三十二分堂,六十四寨子主,七十二路水陆人马,全数赶来。
目前应已在路上了,即日可到。
又在堡中准备了装甲一万套,这箭在弦上,是不得不发。
又与他说明,不让他曹家打头阵的,只是要相互帮衬才好,一荣俱荣。
曹称见马侗如此说来,便笑道:“哎,当年我与文太守道,让他少收些文玩古物,莫让其子尽做些天人俱怨的事,我们三家出钱,让他以官家名义,招百十大将,训十万铁骑兵,他就是不听,才有今天被动的局面。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既然马帮主看得起,那我便调集帮众便是。”
马侗叹道:“一定要隐秘行事,他要不动我们是最好的了,就大家省得劳神费力不讨好,他若是真走了,送走这尊瘟神,我们就没事了,眼下要以防万一。”
曹称拱手道:“这个你且放心,轻重我还是分得清的。”
马侗又道:“此事完成,若曹公舍得二女,我必奉上虎翼、犬神二神器。”
别了曹称,便推开窗户,消失在夜色中。
俗话说隔墙有耳,曹称小女曹子轩时来书房找书,密室中的此番谈话,让其听得一清二楚。
曹子轩便轻手轻脚地退回去,找到其姐曹思将此情况一说,那曹思道:“妹妹一定是听错了吧?”
曹子轩抿嘴低声说道:“我亲耳听到的,父亲称那人马帮主,那人称父亲曹帮主,这难道还有假不成?”
曹思微微一笑,仰头望着曹子轩说道:“我们在府上十几年了,可从没听说过什么十八太保呀?”
曹子轩伤心的哭了起来,曹思“嘘”了一声说:“不是伤心的时候,莫要惊动了别人才好。”
曹子轩望着窗外,想起这些年来,母亲青灯相伴的情形,心中一直担心这个家出问题,目前看来,只怕是真会成为事实。
反过头来想自己,表面上这个家里对自己是千般呵护,可是为了一把破刀,竟将自己许配与那下三滥的马彪,心中思绪万千。
她知道这事若是怕惊动了别人,对自己不利是肯定的,结果是什么,她却无法预见。
只得强忍眼泪,悠悠地说:“你倒好,要你嫁那马绝影,人长得帅,又有些文采,长于暗器与近身搏杀,轻功器具佳,表面上看起来是真不错。可我沉得他心眼坏,你得当心,你再看爹爹给我找的那马彪,那算什么玩意儿?”
曹思见子轩夸无影哥哥,心中自是喜欢,口中却是叹道:“蛇鼠一窝,能有什么好东西,可女人就这命,我们能怎么样呢?”
曹家这二位小姐,从小感情极佳,曹子轩心思,明知道他心眼坏,你还认命?
信口便说道:“不管你怎么想的,我是宁死不从的。若爹爹定要相逼,这家不要也罢,我意已决,特来告诉姐姐。”
曹思又长叹一声说:“那母亲与师娘怎么办?”
曹子轩道:“老娘那,从我懂事起,便没出过佛堂,青灯相伴多少年了?师娘一身好本事,她要我管么?相反,我若是要走,怕是非得到她的帮助不可。”
曹思低头道:“按你这般说来,若真是马家堡主深夜来访,这不是什么小事了,只怕马上要天下要大乱了,你别张声,还是看看事态的发展吧。”
二人这一番谈话,二小姐感觉有什么不对劲,本想问是不是有什么瞒着自己,可话到嘴唇边,她又吞了回去,心中想着娘亲说过,若是别人不想让你知道的,问有什么用?
二人一夜无眠,静看月落出日不表。
那母老虎郑三娘平常待二女有如母女,此番夜已深,却见大小姐房中灯亮着,便过去问大小姐为何不睡的,却是听到如此一番言语,心中大喜,心思自己若得虎翼、犬神二刀若得其一,报仇的事便有指望了。
唐王调集人手将那些个粮食、物件,悉数搬往城内和码头不远处的军营。
一来是防着莫要被马家烧了,二来是要让那马家知道,告诉他我唐王来了就没有走的打算,看他们急不急。
有道是卧榻之则岂容他人鼾睡?公子这一道摆下来,马家就真急眼了。
更有别有用心之人,都在拿这事做文章。
老三马绝影心思,明明是我生得最聪明,武功文采哪样不长于众人?
那老不死的,什么事都是问那老六那黄毛小儿,还要我去当探子,消息报那小子手上,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我让他经常骑在我这三哥的头上,哼!这下机会难得,何不挑起这事,让他们去个争个你死我活呢?
拿定了主意,便找了个外地小生意人,拿了他全家,逼其冒充唐兵,带到马侗面前。
拱手说道:“拿了个舌头,根据他说的是那公子将城外粮草全数朝里搬,看来是要长期留守,并且已安排人来马家庄侦察,我又着人到粮仓去看,他们确实在搬运。”
马侗和老六又问那人,那人确实是见到唐-军在搬粮,便说得有板有眼。
马家父子自是信以为真,看看天色,已经快天明,便命人做好准备,次日出发,夜间去烧那粮仓。
这连父子、亲兄弟都算计,用心之险恶,岂用言表?
可世间有多少人为蝇头小利也搞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更莫说这争绿林总盟主之位了。
人心乎?人性乎?有多情才子填《西江月.叹息》叹道:
昔日秦王故殿,今时汉帝新宫。雕梁玉柱又几重,多少繁华入梦。
懒看秋高月白,不言雨细花红。是非成败转头空,谁奠关中陵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