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这件事便包不住了,左主司闻讯匆匆赶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鲁常司上前一步,一五一十地将今日发生之事道来。
左主司右手在桌上重重一拍,厉声问道:“所以八品丹方录如今去向不明?”
这时又有一名司簿跑了进来,王詹事还是没有找到。
“圣王陛下如今还等着本主司前去回话,八品丹方录如此重要的典籍竟然弄丢了,查,给本主司彻查,所有与此事有直接关联之人全部停职,待查清之后再按责问罪。”
鲁常司闻言面色一变,但那文书上确实有他的印章,印章在他自己手中保管着,也无从推脱。奚佑宁与陆从书也收拾好物品,暂时回府等待结果。
奚佑宁回到缙王府中没多久,缙王便派人前来相请。
“见过缙王殿下,见过丛先生。”
缙王示意奚佑宁坐下,随后问道:“奚先生,听闻今日丹药司发生了些事情?”
奚佑宁点了点头,缙王的消息真快。
“有一本八品丹方录不见了。”
缙王眉头紧皱,说道:“八品丹方录可是珍品典籍,怎会不见了?”
丛先生亦开口道:“奚先生乃是从书,这珍品典籍丢了可是要担责的。”
奚佑宁也知此事有些严重,“上午王詹事拿着鲁常司的文书前来借阅了八品丹方录,但鲁常司后来又说未曾让他前来借阅。”
“王詹事如何说?”
奚佑宁摇了摇头,说道:“王詹事不见了。如今鲁常司、陆从书与我皆被停职,待查清之后再行问责。”
缙王与丛先生对视了一眼,显然两人都有一样的看法。
丛先生沉声说道:“今日之事怕是被人做了局。”
奚佑宁内心也有些猜想,她谨慎地开口道:“鲁常司的印章有没有可能被人盗用?”
丛先生不赞同地说道:“印章都是自己贴身保管之物,且常司大人已是元初修为,应当不会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了印章都不知晓。”
奚佑宁不死心地又问道:“那有没有可能被人造了假,并不是鲁常司的印章。”
丛先生细细思索,半晌没有答话。
这些时日奚佑宁也算看出来了,左主司与祁王乃是姻亲关系,自然是站在了祁王背后,而鲁常司待她极为和善,想必是因着缙王的关系。缙王的打算应当是扳倒左主司,由鲁常司顶上。
但如今祁王率先发难,缙王的脸色便有些不大好看。
“丛先生,此事便要请你费心,协助奚先生细细查访一番,早日弄清真相,也要防着祁王有什么后手。”
丛先生低声应“是”。
缙王又对着奚佑宁说道:“虽然典籍保管不当,从书理应有责,但你与陆从书一切皆按照规矩办事,即便出了什么事,你们的责任也不会太大,奚先生且放心。”
奚佑宁点了点头,她其实并不担心此事会牵连到自己。
丛先生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直言道:“奚先生,所有在这片大陆之上的修士都无法于王权之下幸免。”
奚佑宁闻言一愣,思索片刻之后敛容道:“是奚某浅薄了。”
第二日一早,鲁常司便派人给奚佑宁传了信儿,王詹事整个人像在王城之中消失了一般,不禁丹药司没有找到他,他家中亦没有找到人。左主司将丹药司的人都审问了个遍,没有人看到他去了哪里。
这事里透着十分的古怪。
王城之内禁了神识探查,奚佑宁无法用神识铺开,又在府中闲着无事,干脆到大街之上漫无目的的行走。
脑子一直在回想昨日之事,从王詹事拿着文书来借典籍,然后池詹事又前来借典籍,二者之间倒是十分巧合。所有的问题都集中在那边典籍的丢失之上,而所有的线索又都在王詹事身上,王詹事偏偏又诡异地消失了。
按理说,王詹事平日里多听从鲁常司的调遣,二人走得也比较亲近,奚佑宁是认为王詹事是鲁常司的人。那他为什么假借鲁常司之名去借这本典籍?
如果这是个局,那么王詹事是怎么知道圣王陛下恰好令左主司前来翻阅八品丹方录,抑或者是左主司得令之后暗中安排王詹事如此陷害鲁常司?王詹事早就倒戈了?
奚佑宁越想越头疼,自己果然不适合这些阴谋诡计,想得出神的她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酒楼二楼窗边,有人正在注视着她。
“此女便是依依那日所说的缙王府门客?”
一名蓝衣男子站在窗边,盯着奚佑宁的眼神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
左依依见奚佑宁闲庭信步,一身简单的长袍亦不掩其风华,不仅容貌出尘,那气质亦是清新淡雅,心中便忍不住腾起一阵嫉恨之意。尤其是目光扫到她腰间五品炼丹师的牌子,更是气得牙痒痒。
“世子爷,正是此女。依依已经查过,她的名字叫奚佑宁,从海外而来,如今在丹药司任从书。”
祁王世子饶有兴趣地问道:“她看起来极为年轻,竟然就是五品炼丹师了,修为倒是看不出,依依可知?”
左依依见他兴趣浓厚的样子,有些别扭地答道:“传言有说她元婴初期的,也有说她元婴后期的,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修为,藏藏掖掖的。”
祁王世子闻言更是有些惊喜地说道:“竟有元婴期修为了,本世子观她骨龄看起来也就百来岁的模样,难道是什么奇特的驻颜术?”
左依依气呼呼地说道:“世子爷,此女可是缙王的人。”
祁王世子不甚在意地说道:“缙王的人又如何,她又不是此处修士,孤身一人在圣王朝,还不是谁娶了她,便是谁的人。”
左依依闻言一窒,想要反驳又觉得他说得不无道理,但她怎么可能甘心奚佑宁嫁给祁王世子,哪怕是侧妃也不行,日后岂不是要骑在她头上。
祁王世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奚佑宁,只觉得她肌肤白皙得仿若在发光,这才真正当得起肤如凝脂一词,即便是一件简单得近乎有些寒酸的长袍,也未能损及她的姿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