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刚刚开业一天的洗浴中心大门紧闭着。整个洗浴中心静谧的可怕,只有五星红旗随风摆动的“呼啦”声。
相较于洗浴中心的鸦雀无声,县衙今日可谓是热闹非凡,俨然像是集市一样,熙熙攘攘的,人声鼎沸。
县衙门前的鸣冤鼓像是上了发条一般,每隔三分钟,便传来一阵急促的“咚咚”声。
只听曹宏盛的房间传来咆哮“哪个不开眼的,大清早的扰人清梦”,显然曹宏盛是被吵醒的,还带着起床气。
宋师爷在曹宏盛门外一直徘徊,好不容易听到了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宋师爷急忙道:“老爷,大事不好了,县衙被一伙刁民围住了。”
“吱嘎”一声,曹宏盛用力的拉开房门,脸上带着温怒:“反了他们了!王虎是吃干饭的么?刁民滋事乱棍打出就好,此等小事还用本官定夺?”
“这伙刁民打不得,他们都是前来告状伸冤的,说是家中失了窃“宋师爷顿了顿,如实的说道:“更何况,府中一众衙役都被王虎带到县南设卡盘查了,现如今已经无人可用了。”
“到把这事忘了”曹宏盛嘀咕一句,转而对宋师爷说:“你方才说,这伙刁民都是家中失窃?他们有多少人?”
“摁......”宋师爷略微沉吟,开口道:“初步估算不下百十人,全都声称家中失窃。有的丢了鸡,有的丢了鸭,更有甚者说是丢了婆娘。”
“一夜间如此多户人家失窃,难不成是成名已久的江洋大盗驾临青州了?”曹宏盛一脸狐疑的询问宋师爷。
宋师爷摇摇头:“若真是如此,又怎会偷这些不入流的琐物?偷婆娘这种事更是闻所未闻!”
“罢了”曹宏盛整理下自己的乌纱:“本官这就升堂,看看这群刁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随着惊堂木一响,伴随着“升堂”,县衙外的人群像是卸闸的洪水般涌入公堂。
“青天大老爷,你可要给我作主阿!”
“知县老爷,我家的阿花不见了!”
“曹大人,你可一定找到我家的大黄阿!”
......
一时间,公堂上是大人哭孩子闹。不名所以的行人路过县衙,听到里面惨绝人寰的哭喊,以为青州又出了什么惊天大案。
“肃静,肃静,肃静......”曹宏盛一边高喊,一边不停的拍着惊堂木,虎口都震得发麻了,才让公堂上这伙人消停下来。
好不容易安抚了这伙刁民,宋师爷见缝插针,急忙说道:“大伙有什么冤屈一一道来,曹大人一定会为大家主持公道。方才那般你一言我一语得,即便曹大人有心为尔等作主,也无从下手不是么?谁先来?”
这时,一个十多岁得少年率先开口:“知县老爷,小的时宝。今日起床后,发现大黄不见了,枉大人一定帮小的找回大黄!”
曹宏盛揉搓着虎口,语气不善得问道:“大黄是你何人?”
时宝一抱拳:“回禀知县老爷,大黄是小的养的一条看门狗。”
“胡闹”曹宏盛也顾不上发麻的虎口,用力的一拍案几:“一条狗还要跑到县衙击鼓鸣冤!”
“噗通”一声,时宝跪在地上:“知县老爷有所不知,大黄和小的相依为命,多年以来,小的早就将大黄看作是亲人。试问亲人丢失,小的焉能不击鼓鸣冤。大人身为一县父母,一定要为小的作主阿!”
“你先去一旁候着”曹宏盛连连摆手,转而问剩余的鸣冤之人:“你们有何冤屈?”
一个三十来岁的农妇跪拜在地上:“青天大老爷,民女小卉,今日击鼓是为了我家的阿花,阿花已经数日未见回家了?”
望着不停抹泪的小卉,曹宏盛嘴角一抽:“你口中的阿花该不会也是什么阿猫阿狗之辈吧?”
“阿花怎能是猫狗之辈?”小卉凝眉瞪眼反问道。
可算有个正常人了,曹宏盛稳了稳心神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阿花是在哪里?你可有怀疑对象,是谁诱骗了你家的阿花?”
小卉沉思了片刻回应道:“最后一次见到阿花应该是在家中地头!若说怀疑之人,肯定是张二麻子。张二麻子的地紧邻民妇家中的地,他家的二黑总是在地头对我家阿花眉来眼去的!”
“大胆”曹宏盛一拍惊堂木:“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妇女不说,竟还敢拐骗!来人......”
小卉急忙打断曹宏盛:“大人误会了,不是调戏良家妇女,是良家妇牛!”
曹宏盛一梗脖子,咬牙切齿道:“你说的阿花是牛?”
“正是”小卉幽怨的说道:“肯定是张二麻子诱骗了我家阿花,去行那苟且之事!青天大老爷,你一定要为民妇作主啊!”
曹宏盛被气的眼歪嘴斜,差点没有喷出一口老血。
原以为这种丢家畜的事就够鸡毛蒜皮了,谁知道后面的人还有为丢了葱少了蒜跑到县衙伸冤的。
越往后听,曹宏盛事愈发的犯困,眼皮不听使唤的往一起沾!宋师爷在一旁奋笔疾书,将告状之人的口供一一记录在案,写的手腕是阵阵酸疼。
见曹宏盛打起了鼾,公堂上跪着的中年汉子运足了气吼道:“曹大人,你给要为草民作主啊!”
曹宏盛吓的的一激灵,连忙擦擦嘴角的口水:“怎么了?”
宋师爷连忙出声提醒:“大人,这个刘黑子家的水瓢被盗了。”
“伸冤之人还剩多少?”曹宏盛打个哈欠问道。
“回大人”宋师爷捏着一小摞口供:“记录在册的有28人,还有72人未能伸冤!”
曹宏盛直拍脑门:“怎么一夜间,这么多户人家失窃?”
“大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宋师爷压低声音说道。
曹宏盛早就疲于应对了,一听宋师爷有话说,立马开口:“宋师爷但说无妨!”
“大人,青州在大人的管辖之下,一直是夜不闭户”宋师爷将心头的疑虑说出:“如今,一夜间近百户人家失窃,想来偷盗之人不止一个。”
“宋师爷有何高见?”曹宏盛凝眉问道。
宋师爷揉着下巴:“依在下之见,大人应尽快将王虎和众衙役调遣回县衙,尽快查明这伙强人才是正道!”
“这岂不是等同于放任田宇那小子”曹宏盛心有不甘的说道。
“大人此言差矣”宋师爷摇摇头解释道:“三月之约已经不足一月的时日,谅那个田宇有通天的本事,也翻不起多大浪花。再者说,不是还有杨大广的一众亲信么?若是放任这伙强人行偷盗之事,只怕是青州永无宁日。届时徐知府若是借机问罪,只怕是齐国舅出面,大人也难辞其咎啊!”
曹宏盛频频点头,如此简单的事,自己竟然还没有宋师爷看的通透。都怪这群刁民吵得自己头都大了,为了一些阿猫阿狗的还要来伸冤,活该一辈子穷命。
曹宏盛一拍惊堂木:“堂下的众位乡亲,本县身为青州父母,自然会为大家寻回失物。只是这般一一审问下去,只怕是偷盗之人早就远走高飞了。众乡亲不妨在宋师爷这一一录下口供,本官这就率众衙役前去缉拿这伙霍乱青州之人。”
“大人该不会是糊弄我们吧?”
“知县大人该不会是先打发我等回去,在草草结案吧?”
.......
面对众说纷纭,宋师爷当着和事佬:“众位乡亲,曹大人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明察秋毫。莫说你们丢的是阿猫阿狗,就算丢的是针头线脑,曹大人势必也会为众乡亲寻回来!”
剩余的70多号人,也不在无事生非,都一一排队等着宋师爷录口供。
“一群乌合之众”曹宏盛小声嘀咕完,一甩长袖,转身离开了公堂。
另一边,田宇、双凝和钱胖子正围坐在桌前喝茶。
“虽说今日没有营业,倒是难能可贵的睡个懒觉”钱胖子伸着懒腰。
双凝心里有些担忧,自言自语道:“也不知恩公这个办法能否奏效!”
“这才第一天”田宇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明日让这些伙计接着去!只要曹宏盛这个老匹夫不撤了洗浴中心周边的关卡,他就别想消停!”
钱坤突然跳起来,一惊一乍的说道:“若是曹宏盛这个老贼把咱们培养的伙计都抓起来,那可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放心吧,法不责众”田宇双手交叉枕在脑后,闭上双目,不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