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给的假期已经结束,而且舆论压力也渐见晴明,喻轻轻继续进组拍戏。
这一个上午,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喻轻轻被剧组同行问候了个遍。终于,到午场休息的时间,助理簌簌将剧组的盒饭给她送到了休息室,她也算躲得了一时清净。
“簌簌。”喻轻轻给她挪过去一把椅子,示意她坐,“你吃完饭,帮我取一下通告单。”
电影现在拍到一半,再有一个月,估计就可以杀青了。
“好的。”簌簌点头,将手中的盒饭摆好,手机正好响了。她点开信息,抬头看向准备吃饭的喻轻轻,“喻姐,给剧组工作人员订的咖啡和蛋糕到了,我现在过去取一下。”
这几天,喻轻轻给剧组惹了不少不良舆论,再加上刚刚大家送上的关心,于情于理,她都该表示下歉意和感谢。
簌簌离开没多久,陆宴敲门进来。
喻轻轻正低头啃着排骨,一抬头,姿势神态多少有些狼狈。四目对视,喻轻轻微微怔住,但短短两秒,她低着头继续啃肉,声音模糊:“你吃完饭了?”
这才停拍几分钟,他怎么可能有时间吃饭。
陆宴浅笑着摇头,语态打趣:“在等我女主角的蛋糕和咖啡。”
闻言,喻轻轻失笑,咽下口中的食物,她才哼笑着出声:“夺笋啊。不吃剧组的盒饭,来觊觎搬砖人的小金库。”
说着,喻轻轻继续低头吃饭。眼前温润帅哥目光如水,她眼中只有大块大块的排骨,色泽饱满口感鲜美。
绝了。
“你没事吧?”
喻轻轻闻言抬起头,目光茫然:“我咋了?”
陆宴没说话。
“啊。”喻轻轻后知后觉,随后摇摇头,笑得没心没肺:“我当然没事啦。清者自清,苍天有眼。”
饱餐后的喻轻轻准备收拾餐盒。
但她刚放下筷子,眼前就横过半截素净白皙的手腕。喻轻轻第一次发现,陆宴的皮肤很白。一瞬间,她心里浮现一个疑问。
为什么她身边出现的男人一个比一个白?
傅锦楼那种每天坐办公室,国内外出出差的大老板皮肤白就算了。陆宴是那种喜欢出实景,每天披星戴月在室外拍摄的导演,他怎么也这么白?
对陆宴皮肤的好奇心,完全让她忽视了陆宴在帮她收拾饭后残局这件事。等她反应过来,桌面上已是一片干净整洁。
“那个。”喻轻轻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不用这么照顾我,我病早好了。”
她以为是因为自己之前生病,所以才会得到陆宴的热情照顾。
闻言,陆宴但笑不语。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电子邀请函,递到她面前。
“过几天在京城有一个文艺政协座谈会,你想去么?”
喻轻轻眸色一亮,抬眼看他:“我可以去?”
“你想去,我就带你去呗。”
陆宴的语气轻松,仿佛她的问题是毫无意义的担忧。
闻言,喻轻轻拿起他的手机,细细研究。看了半天,她啧了一声,目光犹豫地抬起头,语态有些心虚:“我看每年去参加会议的,都是电影圈大腕导演,或者是演艺圈有实绩的戏骨演员。像我这种……”
大众眼中的花瓶演员。
喻轻轻自愧不如,只觉得自己不配去参加这么正式官方的活动。
陆宴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你自认为是咸鱼?”
喻轻轻果断摇头,语态激动:“以前是,现在正在努力翻身中。”
以前随意地拍拍戏,上上综艺,只求不愁钱花,在傅锦楼的庇佑下混沌度日。后来,假结婚变成真恋爱,经济独立的理念促使她一心奔赴事业,立誓做出一番成绩,努力成为能和傅锦楼匹配的身份,至少是向他靠近。
“你是不是真的热爱演戏?”陆宴又问,句句刺中她以前的消极想法。
喻轻轻十分谨慎地考虑这个问题,脑中回想起这段时间充实的拍摄生活。这段时间,她把一条文字中的生命演活,因一个角色的爱情哭笑相加,废寝忘食。她喜欢自己演绎的角色,喜欢上了戏中的他,她喜欢这部电影开拍后的每一秒。
“我喜欢。”喻轻轻不加任何眼影修饰的狐狸眼素淡,却带着熠熠光辉,掷地有声:“我现在可以底气十足地说,我喜欢拍戏。”
这种体验,能品尝人生百味,能经历万种感情。
“那不就得了。”陆宴收回手机,脸上再次泛起笑色,语气漫不经心:“嘴张在别人身上,我们每天努力提升自己,人与人的差距就会拉大,这声音也就越来越远。到最后,质疑的声音会因为你不息的努力,败给你的实力。”
在喻轻轻眼里,陆宴某些时候就像她的老师。总会在她迷茫的职业生涯上,为她指点迷津,规划发展方向。
“我会的。”喻轻轻抬起手,呈现请求击掌的姿势,扬眉一笑,眼眉眉梢尽是自信的光彩,“我一定会成为好演员,业务能力超强的实力派。”
她手肘支在桌面上,摇摆着等待陆宴的手掌。
陆宴笑得温柔,抬起手,实实地和喻轻轻做了一个击掌,满足她幼稚的小孩行为。
*
*
傅家老宅。
傅锦楼今天没去公司,将喻轻轻送去片场后,他直接让游唐开车直奔老宅。
说好的算账,就是要算。
“老夫人,少爷回来了。”季管家禀告时,傅老夫人正在小花园浇花。那几盆国外空运回来的植株,她每天都无比上心地经管着。
转过身,将手中的喷水器递给身边的女佣。
“他自己回来的?”
听懂她的意思,季管家点头:“喻小姐没有回来。”
自傅家二老公开提出要喻轻轻和傅锦楼离婚起,在傅家所有佣人口中,少夫人三个字已经自动转换成了喻小姐。
傅老夫人叹了一声,年迈满是褶皱的面容浮现忧色:“走吧,去听听他什么说法。”
客厅内。
傅老夫人进门,傅老爷子正好从二楼下楼。
而鲜少回来的傅锦楼,此时面容冷峻,正端坐在沙发一旁,身后站着常年不苟言笑的游唐。他们俩靠在一起,整体散发着危险寒彻的气场。
见他们二老出现,傅锦楼率先表明立场:“这个婚,我不会离。希望爷爷奶奶,”他刻意停顿,侧过脸与他们相对,眉间沉冷的戾气渐渐显现,唇齿间寒气迸发,一字一顿:“不要再插手我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