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楼的气色并不好,眼白泛着红血丝,眼底一片乌黑,唇色苍白。他双臂紧紧抱着喻轻轻的腰,姿势力气都是狠戾的强势。
“为什么不来看我?”
他破碎的声音在她耳边呓着,温热的气息喷洒,烫得喻轻轻肩颈微缩,扭过脸去。
她现在对他,好像只能无言以对。不知话从何说起,也不知情从哪里诉,两难。
“霍妧西说,你知道我进医院了。”傅锦楼抱着她,表皮干裂的唇瓣蹭着她温软的脖颈皮肤,他近乎病态地不停啄吻,嗓音哑涩:“但是,你又走了。”
“……”
喻轻轻低着头,不知道怎么回复。
“你为什么不说话?”傅锦楼抬起头,猩红的眸子锁着她,极力保持理智的面容渐渐有狰狞之势。
看得出来,他很痛苦。
几次动容后,喻轻轻慢慢地掀起眼皮,棕色瞳眸与男人动怒的眸子对视,红唇蠕动:“你想听我说什么?你又想在我这儿得到什么?”
偌大的房子内一片漆黑,只有门口的玄关处开着一盏浅薄的灯,晕黄的光线虽是暖光,但并不能给室内两人任何照拂。两人之间的动势,如同水火,一触即发。
傅锦楼横在她腰间的手臂愈发收紧,喻轻轻被他突然增大的力气勒到不适,手掌捏住他的手腕,动作胡乱地往下掰,妄图挣脱他的桎梏。
“我想得到什么。”面容惨白的傅锦楼嘴角掀起,弧度阴郁偏激,双手攥住喻轻轻棉袄的领口。骨节暴戾凸显,腕部用力,一把扯开了她棉袄的拉链,粗暴地将衣服丢下。
他的动作接二连三在她眼前施展,喻轻轻意识昏沉,逐渐沦为他的手中玩宠,受他支配。一阵清冷瑟意,喻轻轻缩紧了如牛奶般白皙的胳膊,手臂挡在胸前,拢了拢两边散乱的卷发。
她的肩颈在微微发抖,不知是冷,还是畏惧。
早已找不到理智的傅锦楼眼尾发红,似索命厉鬼般可怕的笑意挂在脸上,他一手拥着她光洁的背,一手强行捏住她尖细的下巴。
他推着她步步后退,吻得她窒息而害怕。
她就像是坠入湖潭的落水者,在水底拼命挣扎,意识昏乱。就在她知觉愈发敏感之际,她听到了他今晚第一句带有目的性的话,渗着极致怒意:“我想得到你。喻轻轻,我要你永远是我的人。”
已经晚了,喻轻轻再也推不动眼前的男人。
她听到,卧室的门被踢上;
她看到,躁动的男人俯身而上;
她闻到,那股掺着血腥味的檀香清气;
这场情感厮杀,谁都不要赢,谁都不可以赢。
他们最好都要有所获取,有所失去。
……
*
*
凌晨五点的闹钟嗡嗡作响,喻轻轻紧蹙的眉头愈发紧绷,抬起酸痛难忍的胳膊,手指在床头柜上摸索,却扑空。
幽闭的卧室满是奢靡气息,喻轻轻猛然惊醒。脑海中浮现昨晚的荒唐,她脸色越来越白,腰间横亘一条肌肉线条明显的男人手臂,压得她喘不上气。
卧室外的手机还在响,床上的男人却丝毫未动,充耳未闻那噪音。
喻轻轻静止许久。
重重叹出一口气,她动作轻悄地抬起男人手臂,放到床上。回身捡起地上的衣服,喻轻轻迅速穿好,拖着发软无力的双腿,开门出去。
闹钟被关掉,房子里悄无声息。
喻轻轻转过身,正好与刚刚醒来的男人目光相撞。
傅锦楼坐在床上,裸着的上身皮肤白皙,与肤色不符之处,就是胸前颈间的抓痕齿印,挫红一片。
他的表情冷淡,不如昨晚那般狂热。理智看起来也在线,因为神情始终未变,那眼神,似是在看街边路人,疏离漫然。唯一与昨晚相似,是他苍白的面色,和猩红的双眼。
捡起衣服,傅锦楼视若无人地开始穿,速度不慌不忙,动作也优雅闲适。喻轻轻站在卧室门口,淡淡移开了视线。
卧室门被彻底打开,穿好衣服的男人出来。
喻轻轻让开半步。
“我……”
“我……”
两个人的声音交合,意外掀起不合时宜的尴尬。
在心底呼出压抑的气息,喻轻轻先他一步出声:“你走吧,昨晚就算我给这场婚姻赋予了实际意义。”
他说他想得到她,现在看,他的确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粉色床单上的血色,就是最好的证明。她的清白,是他的。
“意义?”傅锦楼的声音浅淡,听不出喜怒情绪道:“你清楚的,昨晚那不是强迫。”
如果是他强迫,他没有必要计较这零星用词。但她明明拉住他的脖子,给了回应。现在,就不是她能做主的情况了。
“所以呢。”喻轻轻挑眉冷笑,反唇相讥,“傅锦楼,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说得好听,是婚姻生活。说得难听,就是你强迫我。”
虽然她最后放弃了抵抗,但这并不能抹杀他开始的恶意。他就是奔着她身体来的,他怀揣着目的,就是强迫。
“你已经忘了。”傅锦楼哂笑,敛眉低头间笑容苦涩:“当初追我的时候,你很喜欢我的。”
“……”
现在也很喜欢,但这是不能再继续的一种情感。哪怕经历十年百年,她放不下,忘不掉,但却不可对傅锦楼言明。她要始终保持沉默,这是她自己心底的秘密。
“傅锦楼,求你放过我吧。”
她也在心里求自己,放过傅锦楼。
女人的语气婉转淡哑,雾霭蒙起眼中潋滟一片水色,扬起脸,她违心一笑:“我只想和你分得体面,不想闹,也不想拖。”
“……”
傅锦楼绷紧的下颌线硬朗,牙关暗自微微打颤,隐忍的怒意在骨子里肆意折磨着他。
“傅锦楼,如果立场对换,你是我,在你知道你父亲的死和我家人有关后,你恐怕连碰都不给我碰吧。”
喻轻轻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
“我已经很善良了吧。我今年二十四岁,交过五年的男朋友,清白却是给了你。明知没有未来,我还是在短暂时光里爱了你一场。我仁至义尽,你能否大度一回,点个头,放过我?”
“……”
许久的沉默,一秒一秒敲在彼此心尖的,都是锐痛。
傅锦楼仰头,眉尾淡淡皱动,紧闭的双眼隐藏了所有涌动的情绪。倏地,一声轻笑,带着浓郁的病态气息,傅锦楼摇摇头,掀起血红湿润的眼睫,一字一句:“除非我死。”
除非我死,不然,绝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