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抬起衣袖擦掉下巴上残留的痕迹,余光看到卫若兰瞥了瞥这边,却在发现动静后又懒懒的移开视线,丝毫不打算插手。
那穿着淡黄色襦裙的女人仍然不断的叫嚣着:“谁给你的胆子这样跟我说话了?简直就是一个不知羞耻的蛮妇!你给我从哪来来就滚回哪里去……”
“我看不知羞耻的,怕是你自己吧?”
她站起身来,眼底慢慢滋生出了冷意。
她懒得理睬,不代表就能任由别人欺负,这里即便是后宫那又怎么样?若是仔细算起来,还是别人先招惹她的,她最多也就算是以牙还牙罢了。
“怎么?嫉妒陆准的娘子是我而不是你吗?他的眼睛可没瞎,像你这样的人,谁娶回家谁倒霉。”
“闭嘴,你这个贱人!”
她扬起手就想要扇她巴掌,没想,手才刚悬至半空,就被她给攥住了手腕。
叶蓁的嘴角带着几分嘲讽,那目光凛冽没有丝毫温度。
“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人我见过太多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看不起我又怎样?也改变不了我是陆准娘子的事实,你就使劲继续蹦跶吧,反正你长得太丑了,入不了他的眼。”
那女人自小就被捧在掌心上细心呵护着,何曾被人这样辱骂过?
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嘴里还不停地骂着“贱人”,叶蓁挖了挖耳朵,拂开她的手往外走。
她身上的衣服湿了,哪怕只有一丁点,在这样冷的天气里还是会很容易感染风寒的,所以,她还是尽快去换一件会比较妥当。
更何况,她也不想继续留在这儿,恐怕后殿里的其他女人也不欢迎她吧?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自讨没趣?
幸好在出发之前,木檀有眼力见的事先备了一件衣裳,她找了一间没人的厢房,推开门进去把湿掉的衣服换下。
换好以后她并没有急着离开,反倒是把木檀和木苒招进来,在她们耳边叮嘱了几句,随后打开雕窗跳了出去。
木苒在屋内,木檀在屋外,别人只会当她还在里面并没有出来。
深夜里的皇宫显得特别的安静,这种静谧落在旁人的眼里,倒是有几分瘆人。
那红墙印在夜色之中,恍惚与记忆里的那抹血红重叠在一起,她凭着记忆走在小路上,很快的,就找到了那处沉浸于黑暗的寝宫。
凤鸾宫几个金色的大字刻在深红的牌匾上,到处可见金碧辉煌的摆件装饰,哪怕入了夜,也无法遮掩那其中的富丽堂皇。
殿内烛火昏暗,看来里头居住的人早已入眠。
叶蓁看着那豆大的几个字,盛京城的人都知道,这凤鸾宫正是当朝太后的寝宫。
然而,却无人得知,这凤鸾宫是如何在先帝时期从先后的手中换到了当时只是妃嫔的太后手中。
更甚的是,没有人知晓,先后当时是怎样惨死在冷宫之中。
外头偶有几个侍卫在外巡逻,叶蓁小心翼翼的避过,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凤鸾宫,她没有待太久,她明白这是不宜久留的地方,半盏茶的时间,她就重新走了出去,开始往回走。
夜里寒风凛冽,她拉拢了一下肩上的大氅,独自一人走在小道上,因为除了她以外没有其他人,那风声便不断的在耳边呼啸。
叶蓁边走边想,这宫宴也不知道究竟要到何时才能结束,难不成她还要继续去那后殿与那些女人勾心斗角的?
反正木檀和木苒也在,要不她先出宫回府去?
正想得出神,隐约的,后方传来了低若蚊蝇的脚步声,她蹙眉,那脚步声很小,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就不会听到。
想来,这后面跟着的人应该是一个会武之人。
她难免犯难,这儿距离那厢房还有一定的距离,木檀和木苒都不在,她该怎么自保?
每当这种时候,她就有点后悔为什么当初自己不好好习武,而是在每次大哥哥和二哥哥各种耳提面命的时候狡猾搪塞过去。
她眼尖的看到前方不远有一处庭廊,她加快了步伐,打算走到那然后趁机把藏在发髻里的细针取出好偷袭后方的人,可刚走到那处地方还没来得及取出细针,后颈的部位就被手刀猛地劈下,刹时,她眼前的视线被一片黑暗所覆盖,随即全身无力的倒在地上。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暗暗吐槽,碰到那么多的人,每个人都喜欢对她用毒,偏偏这会儿却碰上个用武的,不知道对一个女孩子动用武力是会让天下人不齿的行为吗?如果对她下毒迷晕什么的,起码她还能靠自身的免疫来假装一下,现在是连假装都用不上了。
竟然对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动粗,真不是男人。
她在陷入昏迷前暗暗诅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