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说,我已经到了说亲的年龄了,有些事,该提上日程了。”短暂的娇羞之后,席龄惆怅的开口,又害怕,又难过。
“方才祖母遇上了南平侯的夫人,两人聊得投机,祖母便非要我过去陪着,王妃您肯定能猜到……”
云深深转头看着身边这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姑娘,如花似玉的年纪,表面上无拘无束,任意洒脱,但是却拗不过一句老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南平侯,云深深是知道的,祖辈追随太祖皇帝,有从龙之功,被太祖皇帝封了南平侯,还破例允许这份功德可荫庇子孙,世代延续。
要说这第一任南平侯是真的有本事,也能审时度势,当年太祖皇帝登基,处决了不少人,其中不乏曾经跟着他打江山的功臣。
在上位者那种卸磨杀驴的雷霆手段之下,还能平安生存,并且依旧受皇帝信任的,如此可见一斑,云深深只能说,当年的第一任南平侯,不可小觑。
若是以南平侯府当年得势力,江家想要结这门亲事,那绝对是高攀的。
只是现如今,南平侯府的现状却并不理想,庸辈太多,败了南平候府不少美誉,眼下,也就一个长房嫡孙蒋溪洲能指望了。
蒋溪洲此人云深深略有耳闻,汴京城里排得上号的男子,文武双全,听说去岁皇上骊山围猎,蒋溪洲以一己之力,力压众位皇子拔得头筹,锋芒毕露!
但是这蒋溪洲的志向却并不在此,听闻今年是要准备下场一试,妥妥的冲着状元郎这个名号去的!
想来,江老夫人中意的,便是此人了!
“听闻这位蒋公子,也是能文能武,幽默风趣的京城才子,多少闺阁女子都盼着,你不满意?”云深深看着席龄问道。
“也不是不满意,有这样一个文武全才的男子做夫君,自然是好,但是……”席龄犹疑半天没有开口,“但是……”
云深深也不急,给足了席龄纠结的时间。
正在云深深琢磨着着妮子究竟是何意思的时候,她的余光便瞥见这妮子跟做贼一样,左瞧瞧,右瞧瞧,确定周围没人了才附在她耳便神神秘秘的小声说:“我听闻,这位蒋公子,爱慕高之晗呢。”
“高之晗王妃知道吧?”
云深深点点头,想起了那个端庄贤惠的女子。
“你如何知道的?”云深深问道。
被她这么一问,席龄挠挠头嘿嘿一笑,“我亲眼见着的。”
“上回我溜出城去玩,在玉菇湖瞧见他们了,那样子,可亲密了,不像寻常男女关系。”
“他既有爱慕之人,你又何必担心他会同意这门亲事?”
“可是,我瞧着南平侯夫人的样子,很是上心呢。”席龄哭丧着个小脸,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而且,这自古儿女的婚姻大事,都是由父母做主,若是南平侯一家都同意,那即便是蒋溪洲再心不甘情不愿,怕也是只能硬着头皮认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这已经是今日,云深深不知道第几次想到这句话了,她心里藏这不能说的事,而且主角就在自己身边,她该如何跟席龄说,她不会同蒋溪洲成亲,她遵从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规矩,嫁给了她一生得悲剧。
身边的妮子还在小声抱怨,揣度这那个她根本就没有见过几次面的男人。
“万一,他是个卑鄙小人,或者他只是虚有其名,为了今年的殿试能得个好成绩,就同意了这门亲事呢?”
云深深听了,扭头看着叽叽喳喳的姑娘,向她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目光,不得不说,这姑娘看得挺铜头,虽然没凭没据,但是却竟还有那么一点道理!
江老是况沉安的老师,朝廷里不少人都曾受过他的指点,虽然江老没有什么实权,但是在文化界,那肯定是泰斗级的人物。
想要走文人这一条路,攀上江家,的确不失为一条捷径。
“又或者,他根本究不在意跟谁成亲,到时候在外边养个外室,自己一样潇洒!”
云深深失笑,别说,也就只有这姑娘敢这么想了,高之晗那么高傲一个人,也就她敢想这样的人会去给人做小。
“王妃,你别不说话呀,你快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万一他……”席龄当真是急了,险些说了不该说的话,趁着云深深没有察觉,悄无声息的收回了自己嘴边的话。
云深深无奈的摇了摇头,牵起席龄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轻声的安抚道:“放心,你的夫君绝对不是这人,把你的心揣在肚子里,放心。”
“那就借王妃吉言了。”席龄瘪了瘪嘴可怜兮兮的说道:“到时候我若是躲不过,还请王妃收留两日。”
“欢迎至极,你想住多久都成。”
席龄回了云深深一个深达眼底的笑容,纯真无邪,天真烂漫,尽管对未知胆怯,却依旧心怀期盼。
看着这样的女子,云深深很难不喜欢,那个不能说的秘密,就变成秘密吧,这辈子,是不会发生的。
“我病了这么久,也没什么可说话的人,你若是能常来王府,该开心的,是我才对。”
“去!当然去,”席龄颇为豪气的回应到:“以后我把我的小姐妹都介绍给你,让她们每天轮着班的来你说话解闷儿。”
“行……”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说笑笑走一路,直到看见前面的人停下了,两人才停止了说笑。
在这些人中,云深深的地位最高,理所当然的,她坐在了最好的那个位置上,高之晗在她对面,上手边是祁阳郡主,下手边是席龄。
“话说,咱们来行个飞花令如何?”
人群中,不知是谁提议,紧接着边有人接话。
“不错不错,只是三门在坐的都是女子,饮酒怕是有损名声。”
“那咱们便不喝酒,输了的人,取下一件自己的首饰放在中间,最后以赢的人的名义,把这首饰变卖,把银子赏给城外的乞丐,如何?”
“嗯,我觉得可以!”
“我要玩,好久没玩这么有意思的游戏了。”
“……”
“到时候输了的人可不要舍不得哟!”
众人三三两两的附和着,云深深觉得自己没什么兴趣,便有些心不在焉,突然,一个非常不和谐的声音不知从何穿了出来。
“诸位可别只顾着自己开心了,忘记了这公平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