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老太爷的直爽,秦不扬惨淡的扯了扯嘴角,放在腿上的手不安的摸搓着,好半天才开口:“老王爷和王爷的担心不扬心里有数,这些年秦家处在这个位置,同漠北王府一样,受人忌惮和揣度,皇上疑心病重,若不是这些年皇后娘娘在宫里,竭力的为秦家说着好话,恐怕秦家如今的局面,更是不容乐观。”
提督巡抚秦家,从当今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便是效忠于太子,更是将秦府上下最受宠的女子秦听苓嫁给了太子,如今秦听苓成了皇后,虽然盛宠依旧,但是身子却是不争气的,这些年断断续续的,药都没有停过,皇后这情况,膝下无所出,这些年秦家为了向皇上表示衷心,不敢跟皇后有丝毫的疏远,更是为了安抚皇上以求家族安宁,子女平安,隔三差五差人进宫问候皇后娘娘。
他们用种方式,像皇上证明着秦家一直认皇后这个女儿,从始至终衷心于皇上。
可是即便他们已经做到了这般境地,皇上依旧不放心,甚至已经准备放弃秦家,秦家世代忠于皇权,忠于皇上,到头来得不到皇上的信任,这是何等的凄凉。
秦不扬的态度让老太爷安心不少,至少在今后,他们不用担心在多一个劲敌。
可是以现在高升谊的势力,即便是皇上不下旨,秦家不愿意,他也定然是有法子促成这门亲事的,毕竟身在官场,就不可能没有软肋。
“不扬,你既求到我这里,你父亲和我这么多年的交情,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但是我想问一句,培远作何想法?”
秦培远,皇后的嫡亲弟弟,秦不扬老来得子,提督府这一辈最小的儿子,聪慧异常,还未及冠,却已是这两年汴京城里的风云人物了,小小年纪在在巡抚营已经崭露头角,而其才情,胸襟,学识,也是让人望尘莫及,将来必是大有作为。
想必高家想要同秦家联姻,看上的,不仅仅只是秦家身处的提督巡抚这个位置,更是秦培远将来在武将这一条路上的潜能。
在坐的两人都知道着其中的关系,秦不扬更是早就在心里琢磨了千八百遍了,因此,对于老太爷的问题,他并不诧异,他摇了摇头,说道:“培远自知道了高家的意思,便是终日待在巡抚营,根本不愿回家。”
秦不扬一边说着,一边摇头,“老王爷,若不是实在是没有法子了,不扬也不敢在这个关头来打扰您,只是现在秦家实在是孤立无援,皇上靠不住,皇后娘娘又不可插手前朝的事情,加上宫里还有个太后盯着,事到如今,只有老太爷您能救秦家了。”
叛了皇权,结党朝臣,若是让先祖知道了,他秦不扬有何脸面葬在秦家的族陵里,有何脸面享受后人供奉地香火!
“唯今,老夫也只有两个法子,一是,在高家明确表达态度,闹得城内人尽皆知之前,为培远寻一门亲事,断了高升谊的念头,只是这法子……”
老太爷皱眉没有说下去,但是后边的话秦不扬却依然知道,想要在眼下这当口未培远寻一门亲事,那简直是难上加难,且不说门当户对,就说着汴京城,随便扔一个石头,都能砸到一个朝廷命官,即便是现在百姓还不知道高家的意思,但是朝中官员,想来耳聪目明,消息灵通得很,谁敢冒着得罪一国丞相的风险来跟他结亲?
秦不扬无声的叹了口气,有些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沮丧得很。
老太爷见他这样,想他是明白了自己的话,随即便接着说:“另一个法子,便是让培远离京。”
老太爷这话一出,秦不扬整个人有一瞬的僵硬,他抬头有些迷茫的看着老太爷,但是眼睛里却是一闪而过的精明,有什么东西,仿佛下一刻就要脱口而出。
“只要结亲的人不在京城了,即便高升谊向你施压,不管是朝堂上弹劾还是军营裹乱,他都只能束手无策雷声大雨点小。”
“此法甚好,”秦不扬性奋地点头,“怎么我就没有想到呢?”
“你这是关心则乱,”老太爷低声回道:“回去问问培远的意思,若是他觉得尚可,选好地方,尽快行动。”
此事宜快不宜迟,拖一日就多一日的变故。
“培远前两年在我跟前提过,说想要出去历练一番,只是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机会,巡抚营也正值改革,现在巡抚营一切进入正轨,也是时候执行当年的计划了,只是当下似乎到何处,都不安生。”
秦不扬乃一品提督巡抚统领,不仅熟知汴京城的局势,更是洞悉整个天启的局势,说出这一番话来,并不奇怪。
老太也心里了然,微眯着眼想了想,的确是如此,如今整个天启,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
老太爷和秦不扬正为这去出绞尽脑汁的之后,书房后边,屏风后面被挂画遮住的那堵墙,突然传来了声音,只听几声机关扭动地声音想起,两个人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若是秦伯不知道哪里合适,储靳这儿,倒是有一个去处。”
况沉安出现在两人面前,他身上随意披了一件深色长袍,脸色还有写苍白,说话时多少能听出一些虚弱,遥儿没个正型地站在他身后,热情地朝秦不扬打招呼。
“祖父。”
“秦伯,下午好。”
秦不扬笑着点头,“许久不见遥儿了,都长这般高了,回京这么久,也不见你出门走动走动。”
遥儿笑着嘿嘿挠头,“这不是哥哥太忙,实在是寻到日子去拜访您嘛。”
况沉安拍了拍遥儿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傻笑,随即自己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在祖父和秦不扬的注视下,接着说:“秦伯消息灵通,想必不会不知道如今天启的局势,不管认培远去何处,都必然不会太平。”
“那储靳你的意思是?”秦不扬问。
“培远是将领之才,秦伯觉得,漠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