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大宝！朵宝！快出来，娘跟你们宣布一个好消息啊……”
郑擎柏低头看着空落落的，不知道怎么，心里居然也一闪而过的空落落。
下一秒听着外面熙熙攘攘分外喜悦的声音也被带过去了。
…
“什么！你要分家？”
老太太惊讶，随即是不忿，这个二儿媳妇还真是个会挑事儿的，儿子刚回来就闹腾的要过来和她老婆子分家。
就连一向坐在炕边儿只知道吧嗒旱烟的郑老头都惊讶了一下。
毕竟这个二儿子，是最不爱说话，性子最内敛的。
所以平日里瞧着也是最温吞，最好欺负，最好说话的。
但事实上不是。
“不行，不分家！我不同意！”老太太冷冷的说。
“老婆子我还活得好好的呢，福宝还小，又没有娶媳妇儿，分出去了咋整？”
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郑擎柏眼睛微微闪了一下。
想了想字正腔圆的说，“娘，您放心，到了三弟要娶媳妇的时候，我当二哥的会出我该出的那一份的。”
“…………”
情绪莫名的不舒服了一下。
老太太还是不高兴，撇嘴，“是不是你媳妇提出来要分家的？是不是她又和你嚼舌根子说我老婆子欺负她了？早就知道她是个不安分的，一回来就把这个家弄得鸡飞狗跳！早知道，早知道上次喝耗子药咋没把她药死……”
“…………”
郑擎柏抿了抿嘴，“娘！分家这事儿不是她提的，是我想着孩子们都大了，左右以后还是得盖房子分出去的！”
“行行行！我说她一句，你就能挑刺出来顶我十句！”
郑老太太一脸的不高兴，撇撇嘴，瞪了郑老头一眼。
“他爹，老二要分家，听没听见？你表个态说句话！”
最后一句话加重了尾音，带着一股子威胁和暗示的意思。
闻言，郑老头咳嗽了一下，不知道是抽旱烟抽的，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抬头，看了老二家的一眼，声音沙哑，“你想分家是心里怨你娘不是？”
郑老太太当娘的偏心，他这个当爹的又不是不知道，只不过福宝是小儿子，他也难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老头子，你说啥了？”郑老太太挑眉，凶神恶煞的瞪一眼郑擎柏，又委屈。
仿佛只要他点个头，或者说出一句是，就立马上前开撕。
“我是当儿子的，不敢怨娘！”郑擎柏目光清澈沉稳的看着郑老太太，“当初爹娘送我去当兵，我原也是想着，家里面少我一个其他的人都能多吃点儿。”
“………………”
郑老太太莫名的不敢说话了，几分心虚，想了想又支楞起来。
“你这话咋说的？我老婆子还亏待了她们娘三个了……”
“你快闭嘴吧！”
郑老头难得呵斥了老太太一句，老太太眼睛立马红了，委屈的像个小媳妇儿似的，瘪着嘴不说话了。
郑擎柏仿佛没看见，说，“爹，我早就想着家里房子不够住，上次过年回来就和大部队申请了一下新房子的宅基地，这次应该就快批下来了。”
“真的？”
老太太一下高兴了，郑老头看了她一眼，眉眼之间也透着一股喜色。
“老二，你说的是真的？我咋听人说不都是得三五年才能批下来吗？”
这年头自己盖房子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但是想要跟大部队申请一块地，那可是难上加难的。
好多人三五年都申请不下来。
“书记跟我说的。”郑擎柏说。
郑老头眼睛这下子亮了，“好好好！”一连说了几个好，又点点头，言语之间透着一股欣慰和荣耀。
“那新房子的基地在哪儿啊？”老太太兴冲冲的问。
“不清楚。”
郑擎柏摇头，郑老太太肉眼可见的耷拉下来嘴角。
眼睛里的光黯淡下来，自己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可别是什么犄角旮旯的破地方，那咱们可不要啊。”
“又不是给你的！”郑老头没好气的说，“你嫌弃个什么劲儿！”
“我又不要！”
被老头子一连说了两次，老太太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心里不由得硬气起来，“那还有福宝啊，要是地方好，那老二留着给弟弟娶媳妇当新房用啊！”给关侬侬那个败家的，多浪费！
老太太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郑擎柏脸色都黑了一个度，郑老头一个劲儿的使眼色都没用。
“娘，我申请的是我们一家五口住的，三弟想娶媳妇儿让他自己申请，他现在年纪小，等到他要娶媳妇的时候，差不多也就能申请下来了。”
郑擎柏说。
“你……”郑老太太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这次回来的老二。
这一次咋回来就会跟她顶嘴了，以往她都不用这么明说，老二就肯定主动提出来给郑福宝留着。
“你这个不孝的！好的不学！居然学会顶撞我了！”老太太捂着胸口装模作样的叫唤，“哎呦我的妈呀我心口疼啊……”
以往她如果这样哭，老二早就上来扶着她到坑上去休息了。
可如今看着郑擎柏，一脸淡然的，语气倒是关切的。
“娘，您胸口疼就赶紧歇着，分家这事儿也不急在这一天两天的，明天再说。”郑擎柏说完了就要走。
老太太这下感觉是真难受了，郑老头叫住郑擎柏。
“你刚回来就分家，还是转业回乡，这时候分家让乡亲们知道了该怎么想。”怕不是戳他们当爹娘的脊梁骨，有钱的时候不分，转业回乡了立马分家。
郑擎柏点头，“那爹的意思是？”
“缓一缓，到月底再分吧。”郑老头说，又抽了一口旱烟。
“好。”
郑擎柏抿了抿嘴，看起来依旧是那个听话的二儿子。
“谢谢爹。”
然而只有亲人才能感觉得出来，变了，心离得远了。
老二，不再是以前那个老二了。
“老头子，真要分家？”郑老太太不甘心，现在老二转业了。
每个月也不能领工资了，分家出去单过也没什么，可具体不甘心什么，郑老太太说不清楚。
最后归根于就是不想看着老二家婆娘称心如意了。
当年郑老太太可没少受婆婆的磋磨，如今只想着把自己当年受过的苦啊罪啊都恨不得还给家里的儿媳妇儿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