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关侬侬脚下一软，莫名觉得有种娇弱林妹妹的即视感。
“姑娘没事吧！”红桃吓一跳，关侬侬站稳摆摆手，“没事。”
“大哥是为了救我才生的病，我若是不亲自来道谢，岂不是太狼心狗肺了！”
关侬侬表情真挚，“救命之恩，也就是大哥这般有气度有胸怀的人才不放在心上！”
“…………”
关慕黎眼皮一抽，盯着面前人看。
关侬侬，“怎么了？”
“没事。”关慕黎回神儿，垂下眼帘，“就是觉得似乎今日妹妹与往日不一样。”
“大哥是不是觉得我格外懂事了？”关侬侬歪头笑眯眯的。
在关慕黎的印象里，最讨厌的人，关远山排第一，那关侬侬就是第二，甚至连一向不喜欢他的老太太都比不过。
但是今日，看着面前穿着粉裙巧笑颜兮的姑娘，忽然觉得如果有个“妹妹”就应该是这样灵气又娇软可爱的。
“瞧妹妹说的，你一惯都是懂事的。”关慕黎笑容温和，声音温润，“母亲和祖母一向疼妹妹，妹妹又是侯府嫡女，自然是旁人比不上的。”
“府里就我和大哥两个孩子，我又比大哥小几岁，母亲和祖母自然是偏心我几分。”关侬侬说得坦然，忽然歪头一笑，笑容里透着几分狡黠。
“嘿嘿，大哥不会是吃味儿了吧？”
“…………”
关慕黎捏着被子的手一僵，脸上的表情差点都没绷住。
刚要开口，又听她嘀咕，“大哥今年只有十六岁，觉得难过也不要紧，母亲和祖母多疼我几分，我日后便对大哥多疼一些，这样便行了呀。”
“………”
谁要你疼！
不对，谁说他吃味了？
才没有！
关慕黎就是觉得稀奇，关侬侬今天竟然这样沉得住气，如果往日他这样捧她，她早就被激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是得了谁的提点，想要做什么？
关慕黎心里想了很多，面上不动声色的看盼富一眼。
“给妹妹搬个凳子，上茶，拿你前几日刚领的新茶。”
盼富领命前去，半晌搬了个半旧不新的凳子过来。
上面还破了一个洞，红兰瞅瞅刚要说话被红桃拉住。
摇了摇头，看向自家姑娘。
关侬侬好像看不见似的自行坐下，“谢谢大哥。”
表情不似作伪，大大方方的让关慕黎越发疑惑，两人聊着聊着半晌午过去了，快吃饭的时候关侬侬才走了。
“走了？”
关慕黎面色清冷，眼底没有一丝温度，目光看着的是关侬侬留下的篮子，里面还都是一些好东西。
人参鹿茸还有上好的笔墨纸砚，这是要干什么？
“是的少爷，二姑娘走了。”盼富说，见关慕黎不说话了，试探着开口，“这些，小的照旧拿出府偷偷扔了？”
以往关侬侬送来的，秦氏还有老太太送来的东西，少爷看也不看，都是他趁没人的时候偷偷拿出去处理掉。
关慕黎没说话，捏着一方砚台，良久才开口说。
“放起来吧。”
“是。”盼富应下。
先是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拿起东西惊讶的退下了。
…
这日傍晚，关侬侬刚从关慕黎那边回来。
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过来传话，让二姑娘去陪老太太一起用饭。
关侬侬进去的时候，秦氏已经到了，战战兢兢的坐在那儿像个木桩子一样，浑身散发着一股怯懦的气息。
怪不得老太太不喜欢，秦氏也当了快二十年的媳妇儿了，照理说老太太打没打过，骂也没骂过。
偏秦氏就是个扶不起来的性子，也不知道是怕什么。
“祖母，母亲。”关侬侬笑吟吟的，不怕老太太冷脸，扑过去撒娇，“祖母，你想不想侬侬啊？侬侬好想你呀。”
“想我？”
老太太点点她，端的是严肃的架子，“想我这几日也不见你来看我，就会嘴巴上哄我，以后不疼你了。”
“啊？好疼呀。”关侬侬怪叫一声，突然捂着胸口叫起疼来。
“侬丫头怎么了？”老太太吓了一跳，秦氏也想上前来，又不敢，再三纠结也比不过担忧女儿的心情，忙不迭的过来，“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心口疼？”
“母亲，祖母说以后都不疼我了，侬侬的心都碎了，呜好疼好疼啊。”
关侬侬捂着胸口一叠声儿的喊疼，秦氏松了口气，“你这丫头。”老太太没好气的瞪她笑骂，“你这个鬼灵精怪的丫头越发会吓人，我老婆子的心都不跳了。”
“祖母这么爱我吗？”关侬侬捧着脸惊讶，沾沾自喜。
屋子里的丫鬟嬷嬷都忍不住笑，二姑娘太逗了。
如关侬侬所料，晚饭后，老太太打发了秦氏回去留关侬侬作伴，说是要侬侬陪她老婆子下棋
秦氏单纯，信了，嘱咐红桃照顾好姑娘，就回去歇着了。
大丫鬟拿出棋盘摆好，也退下了，关侬侬才走了几步就听老太太说，“我听苓竹说你近来日日去明远园。”
“……是。”
关侬侬拿着棋子的手一顿，抿了抿嘴，“祖母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老婆子生你的气做什么？”老太太挑眉。
关侬侬苦笑，“祖母不是不喜欢大哥么，可是我却近日来经常去找大哥，祖母就算生气也是应该的，祖母想骂我便骂吧，千万别憋在心里面。”
“…………”
老太太瞅瞅她，绷着脸不说话，苓竹嬷嬷却笑着去递棋子，“老夫人如今是越活越年轻了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老太太横眉竖眼地瞅瞅她，苓竹嬷嬷也不怯，捂着嘴笑，“跟十二岁的二姑娘置气，老夫人可不是越活越年轻了么。”
“哼！那可不是，我孙女儿才十二岁，老婆子也才五十八，年轻着呢。”
老太太傲娇，苓竹嬷嬷笑眯眯的点头。
“可不是，不像我欸，曾孙子都快满月了，真是老了，老了呀。”
“………”
关侬侬惊讶苓竹嬷嬷和老太太的交情，这般大胆的话也敢说出口，偏老太太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好像还比刚刚脸色好看了些，“祖母，您不生气了吧。”
老太太瞅她一眼，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