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婆婆赶紧跑去畅愉院,守着畅愉院的红绯,听到胡婆婆的话后,心中也有了不好的预感,依旧笑意盈盈。
“主子一直都在休息,老夫人尽管放心就是。”
胡婆婆点了点头,看看那鼓起的床铺,就跑回了主院复命。
凤棋恰巧来找红绯,红绯听了凤棋的话后,一时之间脸色苍白,一双眼睛慌乱过后,是定下来的坚定。
“抽出鸣部、泪部各五人,跟绿倚去田竹湖,暗中寻找主子的下落。”
红绯很快定下,大将军府她需要稳住老夫人,不管主子发生了什么,老夫人那边都不能得到消息。
“凤部正常运行,不要让人发现,鸣部迅速扩大信息网,所有的事情都放下,找到主子是第一位。”
“是。”
凤棋点了点头,带着命令离开了。
红绯双手祈祷,主子,您千万别有事啊。
烈京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三天过去了。
躺在床上的人儿,依旧皮肤漆黑,但呼吸却异常平稳。
“这是怎么回事?”
紫金面具看着老者,老者的手一抖,眉头紧皱,疑惑不解。
“回主子,这小丫头确实中了化源散,但化源散三日必然毙命,怕是小丫头有别的机遇吧。”
也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了,这些天他翻遍了医书古籍,都没有找到化解化源散的方法。
三日毙命,万血皆空。
中化源散的人,三日后会化为一具干尸,因为化源散过于阴毒,神医谷已经无人练了,这毒药在江湖中,已经消失了好多年了。
那黑衣人的眼睛挑了挑,如万丈深渊的火海,此刻居然奇异的平静下来,嘴角噙着一个笑容,如千冰解冻,百花盛开。
“如此也好。”
黑衣人的目光,凝视着眼前的人,那一身漆黑的皮肤,却依旧透漏出清秀的五官,好想看她睁开双眼,仿若能看到万丈星河。
“洛星歌在何处。”
“回主子,已经回神医谷了,不过被送走的时候,一直都在昏迷。”
黑衣人点了点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
他理解洛星歌的做法,但却不赞同,甚至反对。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在他的世界中,但凡动这小丫头一点,他不介意浮屠苍生。
说他偏执也好,说他狂妄也罢。
他只想看到她,那眸光晶莹,瞳中晴空万里。
时间过得很快,黑衣人在云亦染的房间支了桌子,所有的信件都在书桌上完成,每当疲惫的时候,望望床上的身影,他会觉得再苦再累依旧值得。
时间如手中沙,慢慢流逝。
半个月,一晃而过。
那一天晴空万里,树枝上的初雪,渐渐融化,院子中一片洁白,在阳光的照射下,煜煜生辉。
“水。”
一个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嘶哑和无力。
忙着处理信件的黑衣人,猛然之间抬起头,仿佛出现了幻听一般,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床上。
而床上的人,纹丝未动,他嘲讽一笑。
“出现幻觉了,染儿,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他刚刚坐到凳子上,继续处理信件。
“水。”
又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他的眸光之中,瞬间聚满星光,手脚麻利的倒了一杯清茶,快速的走到床边。
用那小勺子,一点一点的放入樱口中。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床上的人儿的咽喉滚动了一下,虽然不明显,但那微微的晃动,就像他晃动的心,骤然之间猛然跳动。
“暗一,快叫方老。”
暗一守在门外,一头雾水,但快速跑去方老的房间,什么话也没说,提着肩膀的衣服,脚下风云变幻轻功运转。
“哎呦,你这个家伙,不能说话吗?非要拽着老夫,老夫这把老骨头,哪里禁得起你们折腾。”
方老一脸的埋怨,那小老头的目光,就差一口咬上暗一的脖子了。
“主子请。”
暗一面无表情,三个字直接吐出,随即就隐在了暗处。
方老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主子请,怕是……
“主子。”
“方老,您快看看,小染儿说话了。”
方老听到后,摇了摇头,看来这个小丫头在主子的心里,地位太高了,居然出现了幻听。
但当看到那滚动的喉咙,方老猛然瞪大眼睛。
化源散。
起死回生吗?
方老伸出自己的手,也不管什么男女有别,就将手指搭在了云亦染的腕脉上,感受到强烈的跳动,哪里还有以前的虚弱?
一时之间,方老自己有几分不敢置信。
“如何?”
黑衣人面目焦急,他的一双眼眸,如天空的雄鹰,盯着自己的目标。
让方老身体一抖,双手握拳行礼。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小丫头挺过去了。”
挺过去了?黑衣人口中呢喃学话,面上有着几分呆萌的可爱,神色之中有着不敢相信,他害怕一切只是自己的梦,梦醒了,梦碎了,他的心也就碎了。
“是,主子,挺过去了,云小姐现在体内只留余毒,还需要一些日子,才能清除干净。”
黑衣人的嘴角噙着一抹傻笑,仿佛得到了糖果的孩子,满脸上都是一种满足。
得一个消息,足以。
虽然他不敢奢求,只想这么静静的陪着她,也无妨。
“她需要吃些什么?用什么药?所有的药都用最好的,如果没有告诉暗一,暗一会安排寻找。”
黑衣人看着方老,那双眸终是冬雪融化,仿若暖春。
“好,我去熬药。”
方老点了点头,实在是不忍看这样的主子。
虽然看着很过瘾,但主子反应过来,会不会宰了他?
小命要紧,跑乎。
房屋内又只剩下两人,看着那漆黑的小脸,如同烧焦的碳。
“噗嗤。”
黑衣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知道小染儿醒来,看到自己的样子,会不会绝望的想哭?
黑衣人满眼都充满着期待的目光。
烈京中。
大将军府。
“红绯丫头,老婆子知道你对畅愉忠心,但你得给老婆子一句准话,你主子到底去哪了?”
已经二十天了,她来了畅愉院多次,都被红绯用各种理由打发了。
但畅愉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么久。
红绯脸上笑意盈盈,眼眸之中有着几分闪烁的躲闪,手中的手帕握在手中。
二十天了,绿倚没有消息传来,而鸣部一直传来的消息,均是没有主子的踪迹。
“老夫人,主子出去了,红绯也不知何时回来。”
“红绯丫头,你主子她是不是出事了?”
老夫人猛然咳嗽了几声,这几天心就不踏实,整日整日不能入睡。
“老夫人,红绯不知,但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红绯嘴角噙着笑容,她的眸光中是某一种信仰,任何人都无法摧毁。
老夫人愣了下,眸光也柔和了下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她何苦为难红绯丫头?
“好,老婆子也陪你等,老婆子没那么脆弱,红绯丫头。”
老夫人走了,只是当日夜里,一个个的黑衣身影,在大将军府散了出去。
没人知道这些黑衣身影,来自于哪里,更不知道他们将去向何方。
洺源在五天前,就出了密室。
济王府一次又一次的搜查,先是平民百姓,后来是达官贵人,再后来除了皇宫都搜索了一边。
依旧没有找到那夜刺杀的人。
“王爷,且安心,中了那样的箭伤,也许早就死在了城外,无需担心。”
“他的手上,要是没有那封信,我如何会担心?”
济王将黑白棋大袖一挥,洒落了一地。
那个黑衣人潜入书房,取走了一封信,那封信上记载着济王势力的名单。
如果落入皇帝手上,不敢想象。
“我们的人全部散下去,在仔细搜索路线,十多天皇上那边没有动静,应该并不是皇上的人。”
济王此刻也恢复了冷静,一双眼睛如鹰一般深沉。
“但愿如此。”
皇宫。
“这都二十余天了,主子再不回来,怕是会露馅啊。”
一身明黄的颜色,坐在御书房的案几前,一双眸子有几分焦急的神色。
卓元在下方叹了一口气,而小顺子紧紧的守着御书房的门口。
“再熬熬,主子心里也有数,估计过几天就回来了。”
虽然卓元这么安慰,但心中却没有底。
主子任何时候都是冷静的,但他遇到了唯一的不冷静,就是逍爷。
任何关于逍爷的事情,在主子的身上,都会变成不冷静。
此刻被他们挂念的宁谦诀,一脸温和的看着眼前的人儿,此刻皮肤已经渐渐有了几分白皙,这两天的汤汤水水并没有少喝,那瘦巴巴的小脸,此刻也多了几分肉肉。
“大哥。”
云亦染浅浅的叫着,今日一早她清醒过来,看到了不一样的宁谦诀。
他不再和她斗嘴,他不再和她抢东西,他不再故意的逗弄她生气。
那一双眼眸,温润如水,沁人心扉。
“你再不醒,大哥都准备去敲敲阎王的门了。”
宁谦诀虽然这么说,但眸子却从来没有离开云亦染,手中的汤匙举起,将鸡汤送到云亦染的唇边。
云亦染也不矫情,饿了这么久,她浑身别说力气了,就连抬头,都有些费劲。
“大哥怎么会找到我?”
云亦染仔细的询问,她吐了血后,就陷入了深度昏迷。
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但清醒后也无法睁眼,浑浑噩噩,不知凡几。
“无意之间捡到的。”
宁谦诀嘴角勾笑,用手帕擦掉云亦染嘴角溢出来的鸡汤,脸上噙着温和的笑容。
云亦染撇了撇嘴,她信才有鬼吧?
既然大哥不想说,她也不再问。
“距离我昏迷,几日了?”
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奶奶那边怎么样了?
“二十一日。”
宁谦诀算了算日子,自己都没发现,竟然这么久了。
“大哥,我要回京。”
云亦染的眉头微皱,眼睛中闪烁着焦急,眸光潋滟,风光千里。
“你确定现在?”
云亦染愣了下,看看自己黝黑精瘦的样子,怕是会吓到奶奶。
宁谦诀眉眼如墨,看着云亦染呆愣的样子,挑了挑眉梢。
“赶紧吃些东西,回复下力气,写封信给老夫人送回去吧。”
云亦染有几分无力,她现在别说提笔了,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一时之间,狠狠的喝着汤,那样子就好像和鸡汤有深仇大恨一般。
宁谦诀很少看到云亦染有孩子气的时候,一时之间不觉得好笑。
云亦染能够自主起身,已经是当日夜里了,云亦染赶紧写了一封信。
“暗一,将这封信交给……”
宁谦诀看向了云亦染,那眼神中透着询问的神色。
“大将军府,畅愉院红绯。”
云亦染语调清韵,眉眼含笑,丝毫没有任何隐瞒,但还有些黑的皮肤,这个表情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美感。
“是。”
暗一双手托着信,就退出了屋子。
当日夜里,午夜时分,畅愉院依旧灯火通明。
一只长箭扎了一封信,就这么定在了畅愉院的大门上。
“叮”的一声,彻响了整片宁静的黑夜。
“红绯姑娘,我去。”
月娘拦住了要出去的红绯,毕竟不知道是敌是友,现在畅愉院得红绯姑娘守着,少不得她。
“不用。”
红绯却凝笑摇头,是友非敌。
红绯打开畅愉院的大门,四处张望了一下,并没有看到什么人,这才将那长箭拔了下来。
长箭的前面,定着一封信,信封上还滴着红色蜡油。
但信面上写着四个字,红绯亲启。
那字迹……
是主子。
红绯的神色有几分亢奋,取了信快步走回书房,小手微微的有着几分颤抖,将信件慢慢打开,看着里面简短的字,但她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月娘,麻烦你守着畅愉院,除了院子本来的人,老夫人和胡婆婆,任何人都不得进入。”
“是。”
月娘点了点头,现在月娘的状态已经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眉眼之中没有了以前的懦弱之气,而是一种佁然不动。
在畅愉院已经有些时日了,她每日和丫头们练武,虽然她什么都不会,也上了年纪,但她能刻苦,不怕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