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满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声音轻飘飘的像是没有着落点,她问邬恋,“有吗?”
“嗯,”邬恋点头,“都写在脸上了。”
有吗?年满抬手摸了摸脸,她没有不开心,她应该开心的,为他也该开心的,好朋友的幸福,应该是要祝福的。
“好了,咱们不说这事儿了,”邬恋放松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待会吃完饭,咱们找家酒吧,消遣解闷儿。”
*
十字路口的红灯还有四十三秒,副驾上的姑娘还在擦着眼泪。
温怀柔是土生土长的n市人,认识宇宙是在三年前,他刚进消防队一个月,很腼腆的一个大男孩,看着她的时候,总是会情不自禁的脸红。
确定恋爱关系,是在三个月后,她表的白,他红着脸说好,随即又懊悔,说表白这种事情应该由他来做。
“到了。”是许瓒的声音,回忆被打断,戛然而止。
她低头去解安全带,咔哒一声,安全带弹开,右手已经握在门把手上了,好像忘了道谢。
闷闷着声音,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生疏客气的一句回复。
许瓒随着被关上的车门一起收回了视线,重新启动车子,驶回夜色中。
直接回了家,简单冲了个热水澡,不习惯用吹风机,随便擦了几下,不再滴水了也就把毛巾丢进了洗衣筐里。
走到客厅,弯腰捞起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器,按开。
这台电视从搬进这里开始,除了新闻台,就没放过别的,骆野吐槽说他何必买电视,买台收音机,听听声儿就行。
丢在玄关口柜子上的手机在振动着响,等他走过去的时候,响声突然又停了。
三通未接电话,全都是来自乔焌。
回了过去,刚响一下,那边就接通了。
“许瓒。”接通的那一刻,乔焌就开了口,“你…在家吗?”
他“嗯”了声,“刚才在洗澡,没听见。”
“噢,没事,”乔焌说,“我估计你也是在忙,手机没在旁边。”
乔焌打电话过来是有正事的,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许瓒,那个…宇宙那儿,你…别去了。”
下午出任务的时候,他越想越后悔,他怎么能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
许瓒没吭声,似乎在等他说为什么。
“我思来想去,你去还是不合适。”这个不合适,不是说许瓒这个人去不合适,而是这样远的路途,他不合适再去一次。
许瓒开口,“你打算让谁带她去?”
“我让……”
让谁去?
谁可以去,他?杨旭?还是黄铖?
“我不开车。”落地窗前,许瓒望着远处的高楼,灯火通明的大楼,在黑夜里耸立着。
不开车?乔焌疑惑,“那你怎么去?”
……
n市没有直达漯河的高铁,只能换乘,加上换乘的时间,到达漯河市也要七个多小时。
到达漯河市时已经是下午的五点钟了,许瓒定了两间房间,现在的时间不合适,所以他打算明天一早再过去。
酒店附近的餐馆,不大,很干净。
温怀柔已经没有再哭了,只是眼睛还红肿着,过路的人不经意瞧见了,总要多看几眼,然后再把探疑的目光落在比她快两步的许瓒身上,好似是许瓒欺负了她,她才会哭的。
她没胃口,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许瓒也没劝她,来的路上,她忍不住掉眼泪,许瓒也没说话,温怀柔忍不住去看他,还是一如往常那般,冷漠。
不过,他应该不记得她是谁了吧!
他们,应该是都不记得了,乔焌,也没认出来她,可她还记得他们,没忘记过。
中途,许瓒接了个电话,她不知道那头是谁,手机听筒里的声音一点也听不见,他只说了几句,很简短。
出远门了,暂时不在n市,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然后,便挂了。
手机被塞回左边的上衣外套口袋里,低着头继续去吃他还没吹完的饭菜,一路上,他都保持着沉默,除了几句提醒,没有任何多余的一句话。
结账,出门。
酒店的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身份证。”许瓒提醒温怀柔道。
温怀柔在想心事,脑袋里也很混乱,有些魂不守舍。
“哦好。”在口袋里掏出身份证,递给前台的工作人员。
这个时间不是酒店的旺季,所以空房间还剩很多。
等了有一分多钟,工作人员把两张房卡递了过来,她站的有些远,是许瓒接下的。
两人的房间号是连着的,在三楼。
电梯还在五楼,许瓒按了上行的按钮,显示屏跳出下行的箭头。
她不说话,他更不会主动开口。
出了电梯,墙上的标识显示往右走,男人步子大,虽然走得不快,但她还是落下了几步。
磁卡贴上门把手下方的感应处,发出“嘀”的一声响。
“今天先休息,明早再过去。”除了刚才那句提醒她身份证,这是这几个小时来,他主动说的第二句话。
温怀柔抬起头,在他身子还没完全跨进房间的时候哑着声问了句,“明早…什么时候?”
许瓒又退了回来,偏过头看温怀柔,“你想要几点钟过去?”
她想了下,回答道,“我想要早一点。”
许瓒“嗯”了声,“那就早一点。”
七点三十,办理了退住手续,先坐班车到舞阳县,然后再转车去保和乡,下了车,还得走上一段路,才能到宇宙家。
到宇宙家时,已经快要十点钟了。
要弟在家,要弟的父亲在杨大夫那里打点滴,他已经从县医院里转回来了,要弟的母亲在家里躺着的。
许瓒在来之前,有告诉要弟,他问黄铖要了要弟的手机号码,给她打了电话。
所以要弟在看见他时,并没有觉得很惊讶,只是在见到温怀柔,这个她只听宇宙提起过而未曾见过的女朋友时,不禁又红了眼眶,下一秒,眼泪就掉了出来。
温怀柔是知道要弟的,宇宙给她看过他们家的照片,只是面前这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要比她以为的苍老憔悴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