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疯子并没有将箱子还给她,而是咧嘴开口:“说得好像我不是农村孩子一样。”
至此,她也就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跟随着疯子,这长街之上人流匆忙,更是车流匆匆,所有的人都有着他们各自的方向与目的,当然疯子和丽丽此刻也有。
当又是一阵冰冷至极的寒风吹过,给人一种别样的刺骨感,好似被刀片给划伤了一般,非常生疼,疯子他立刻就打了个寒颤,而她更是,她穿得好单薄啊,牛仔裤也没有圆滚滚,明显里面没有保暖裤,上身一件黑色的,像是小孩子穿得那种可爱衣服,还有两只小熊相拥的图案,只是这衣服依旧单薄,她将衣服的拉链拉得死死的,所以她也打了寒颤。
疯子将她带到了饭店门口,她看到这里,眼神中出现了别样的亮光,在饭店灯光的透射下,这股亮光看上去竟是如此悲凉一般,疯子随口说着先进去吃饭,而她只是默默低头说着,她要找房子,还要付房租。
疯子一瞬间就理解了她在说些什么,她口袋里的钱肯定不多,就像他自己曾经刚到网络公司一样,所以疯子开口:“姑娘你知道吗?我刚到网络公司的时候,没钱、没烟、甚至连被子都没有,我师傅那天晚上带我吃饭,牛肉面,给我烟抽,甚至晚上给我找了被子,现在,我请你。”
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又是欲言又止,所以默默地低头跟随疯子进入了饭店,这里是牛肉拉面馆,其实对于疯子来说,此时面馆的面条已不再昂贵,即便就是加肉也就十五块钱一碗而已,疯子细心地询问她是否吃香菜,然后就叫了两碗拉面,其中一碗没有放香菜。
拉面馆的人这会还挺多,看上去挺热闹的,人声吵闹,甚至里面还有空调,很是暖和,而饭店外面则是寒风呼啸,看上去好像要下雨了吧?
哦,对了,其实疯子他所在的这座大城市,是属于南方地带,冬天看到雪花的几率几乎为零,冬天这里即便再寒冷,哪怕结冰,那么也只是会寒风呼啸中下着倾盆大雨罢了。
似是很温馨的饭店,里面热气缭绕,疯子和她吃过饭,她要付钱,可被疯子制止,然后两人又是出门,外面早已下起蒙蒙细雨,在夕阳色的路灯下,这些细雨就像是某种迷雾一般,若非是这寒冷至极的天气,甚至都能让人感觉此刻置身在仙境一样。
疯子脚下的步伐加快,她也是,因为冬天时的白天时间缩短,下午六点左右即是天色大黑,路过幽深的小巷,这里没有路灯,一片漆黑,更是寒风在过往幽深小巷之时,发出呼呼的怪叫声,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疯子突然想到了些什么,然后想将她安置在幽深小巷的一处门楼下,而他自己想去买包香烟和一瓶酒,可是她害怕,她说着:“你不会要把我扔在这里吧?我不认识路啊,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的声音在颤抖,明显害怕极了,疯子想想也对,将她一个人扔在这里,确实不安全,她如此漂亮,而且这里又是如此幽暗,仿若死者的世界一般寒意肆袭,令人胆战心惊,所以疯子决定带着她,所以他又是提着箱子,而她紧随其后,可疯子知道,她在发抖,估计这鬼天气实在是太冷了,而且这里也太过黑暗了吧?
疯子带着她又出了小巷子,在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两包香烟,还有一瓶烈性的北京二锅头,他迫不及待,打开白酒就咕咚咕咚喝了两口,一下子烈酒灼心的感觉,令疯子他似乎又找到了自己一样。
可是疯子这会却看着小卖部里的钨丝灯泡发呆,小卖部的老板是位年迈的老头,他也好奇地看向他自己头顶的钨丝灯泡,随即开口问疯子:“看我家电灯做什么?”
疯子微微一笑:“老板,你家没有开暖气吧?蚊子都不出来。”
年迈的老头迷惑至极中转头望向疯子,但也没有说些什么,因为他认识疯子,疯子经常在他这里买酒喝,也买香烟,老头知道疯子似乎有些不太正常,所以迷惑之后也就只是摇了摇头而已。
可当疯子转头之时,她却呆呆地看着他,疯子知道自己方才可能有所失态,所以提着酒瓶又是喝了一大口酒,这就赶紧继续回到幽深的巷子中。
她依旧紧随其后,只是一言不发,可疯子目前觉得左手拿酒瓶,右手拿箱子很是不方便,因为总要换手,箱子确实有些太重,甚至是漆黑的夜空中飘落的蒙蒙细雨,这再加上寒风的呼啸,让疯子他这一瞬间觉得,生活好是沉重啊,不!是想雨晗了,如此寒冷的冬天,不知雨晗她该怎么过,要不发条短信问问?
“蛇!快跑!”
疯子突然大叫,这可是将丽丽吓个半死,都吓至尖叫了,好像都哭了吧?毕竟这条巷子晚上真的是有些太过恐怖,而且走到中间时,远离了城市的喧哗吵闹,这里剩下来的唯有寒风通过的呼呼怪叫声,也唯有那似来自死者世界的寒意一般。
在这样的情况下,别说丽丽她这位女孩子了,就是疯子他自己第一次来这里,那天也不刚好晚上吗?那次疯子他自己也被吓到了呢,而现在疯子又说有蛇,丽丽她不害怕才怪呢。
疯子就像疯子一样向前跑着,丽丽尖叫着,在后面狼狈追逐,似想追逐疯子这模糊的影子,只是还好,疯子他负重跑步,肯定跑得不是很快,一路跑到快到大院子时,才有了一盏路灯,而且这路灯还是房东特意放在门口,可以说是私人物品,并非公有。
她站在疯子边上,一双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她被方才的疯子给吓坏了,她气息有些不定,浑身都在发抖,而疯子却是呼吸急促,哈哈大笑着,接着疯子就开口:“真是,真是、胆小,瞧把你,把你给吓得。”
疯子说完就提起酒瓶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又是伴随着一阵咳咳的声音,看来是被白酒给呛到了,而她抿嘴,好似咬着她自己的嘴唇,脸色稍微惨白,眼中的泪花真的在打转,好像想对此刻这样的疯子说些什么,可又是欲言又止。
疯子半天后才缓过神,然后就带着她走到了院子里,找了房东,租住了一间只要一百五十块钱的房子,疯子看到她的口袋里只有三百块钱,还是崭新的三张一百,这会去掉了两百,因为小房间也是需要五十块钱押金。
此刻的她似乎又迷茫了,她开口:“师傅,我要去买被子,哪里有啊?”
疯子看着这间狭小至极的房间,估计只有四五平米吧?头顶一盏破烂的钨丝灯泡,一张床,还有一块拖线板,这里就再也一无所有了,而现在这里有她,有疯子,还有她的箱子。
像是夕阳色一样的钨丝灯光下,她柔顺至极的黑色长发上,满是水珠,看来外面的蒙蒙细雨可不是开玩笑,而这里晚上一定很冷,疯子知道她需要很厚很厚的被子,或许还需要电热毯,可对于她而论,一位网络公司的新员工?其实完全无法达到这些标准。
疯子看到她在这夕阳色的钨丝灯光下,单薄至极的衣服,甚至脚上还是一双球鞋,简直像是男孩子穿得那种,或许本来就是男孩子穿的吧?而她也正在发抖,不过此刻肯定不是因为害怕,只是因为冷。
疯子点燃一支香烟开口:“我就住隔壁的隔壁的隔壁,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大声喊疯子,我在的,这墙我感觉隔个八层也不会隔音。”
可她一点点也开心不起来,她的眼中透露出一种别样的光彩,是迷茫,是无助、是无奈,疯子只是点燃一支香烟,又是喝了几口白酒,然后说着:“走,我带你去买被子。”
出门,锁门,然后她又跟随着疯子,再一次走向幽深而又漆黑的小巷,这一次她似乎没有方才那么害怕了,至少她的步伐在这凛冽的寒风与黑暗中,稍微变得有些平稳,可这步伐依旧带着迷茫乃至无奈。
哦?疯子听着她轻微的脚步声,瞬间明白,明白她是打工者,更是逐梦人,她只是那万千此时此刻的逐梦人中的一员而已。疯子想到这里又是点燃一支香烟,疯子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带她去了衣服店,三十多岁的女老板非常盛情,可她却是满脸的迷惑,眼中全是不知所措的亮光。
温暖的衣服店铺里,她慌乱失措,满脸都是要哭出声的表情,而疯子只是说着那件棉衣看上去挺不错的,顺便再拿套女式的保暖内衣吧?
她依旧慌乱失措,欲言又止的样子,眼中有了泪花,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吧?而疯子只是付了两百三十五块钱,没有讲价,因为两百三十五块钱对于现在的疯子来说,不是很多。
疯子手中提着她的保暖内衣,她身上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呢绒棉衣,而疯子的左手依旧提着他的酒瓶,又喝着酒,又买了被子,一张很是便宜却还要五十块钱的被子,一张一百一十块钱的厚被子,疯子说,坏的被子铺床上,厚的被子盖着。
她口袋里还是有一百块钱,她说要买暖水瓶还需要一个热得快,而小店铺就有这些东西,这次是花了她的钱,她提着这些东西,再一次和疯子走至幽深亦黑暗的小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