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坐的话也放了,人也杀了,齐铭惬意地躺在齐延怀里,很是安详,心也安然。
齐延低头看着齐铭,齐铭也正看着他,他道:“你还想在我怀里躺多久?”
“我被吓着了,快要晕了。”齐铭耷拉着右手,左手扶额,做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再不起来……”齐延虽耐着性子,话里多多少少还带着刚刚威胁人时的寒气。
“起来了,起来了!”齐铭被寒了个抖机灵,扶着齐延地肩膀跳下来,立马言归正传,“皇兄这就将他杀了?”
齐延道:“你别想逼着这一人牵扯出一整个王府,或是以此要挟,为你所用。”
齐铭蹙眉:“这不好吗?”
齐延温和道:“听为兄的,少用些这样的手段。”
“皇兄最是冰清玉洁、浩然正气,偏偏诞于皇室、征于沙场,皇室讲究阴谋诡计,沙场讲究兵不厌诈。”齐铭耸肩,双眼瞥着齐延渐渐发绿的脸色,笑容越发玩味。
齐延震怒:“齐铭!”
齐铭挑眉,又凑近了些,邪笑翩然:“那边还有人看着呢,摄政王别这样逮着朕的名讳大喊大叫。”
“咳……”齐延瞥了眼不远处那些吓尿的人,假装啥事也没发生。
次此贪功的是祁王府府臣,他虽是无意,齐铭在齐延的教导下也没有贪心,可其他人未必会放过这次机会。
锦安一行人在帐中宴饮,齐铭上座,沈昙卧怀,宁锦书侍候一旁;齐延身旁有苏澄儿,苏澄儿为了膈应宁锦书,时不时未齐延斟酒切肉,然而宁锦书一点都不在意。
下座沈均、苏焕、沈悠悠。
苏焕道:“陛下不该不论清白就这么将人就地处决,实在有些独断专行。”
齐铭不屑道:“难不成留着他,看秦王府和祁王府的人搅动风云?那还狩不狩猎了,烦!”
苏焕依旧苦口婆心:“陛下,昌州多长辈,您登基不过半载,这样独断专行,会遭人诟病的。”
齐铭恼怒,故行拙言:“朕连杀个人都不行,顾这顾那,这么窝囊,还当什么皇帝?”
苏焕驳道:“陛下,话不能这么说,你刚登基应先行仁德,心宽以容天下,胸广以纳百川。”
齐延道:“苏学士,帝行仁德之前应先审时度势;昌州是昌州,不是锦安,事关陛下安危,此人被哪一方利用,我们都会面临被动,这事也会搅动昌州格局;此地是父皇用五年光阴换来的格局,父皇在世时,苏学士深受父皇信任,这一点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如今死无对证才最好。”
齐铭附和道:“就是,这新鲜的鹿肉都堵不了你的嘴!”
沈悠悠这半年来,一直都是听沈均说摄政王如何如何,昨夜也只知齐延一人口若悬河将老秦王回怼的面红耳赤,如今亲眼所见,理据一应俱全,还顺带诛心之论。
李硕进帐道:“陛下,秦王求见。”
齐铭道:“让他进来吧。”
李硕向老秦王拘礼,老秦王进,向齐铭抱礼,看向摄政王时却只是低了低头。
老秦王道:“陛下,今日谋害之事应彻查,此次泽陆秋狩由祁王一手操办,且谋害之人是祁王府府臣,有意无意,陛下当考量祁王居心。”
果不其然,无论这个人是哪个王府的,齐延有意相救,秦王府为彰显忠信,便会死咬不放。
齐铭耸肩,顺势吃了个沈昙剥的葡萄,问道:“如何考量?已经死无对证了。”
老秦王道:“这府臣之过,终究与王府主人脱不了干系,多少也该责难一番。”
苏焕起身抱礼,道:“秦王殿下,凡事讲个证据确凿,如今没法考量,陛下若胡乱责难,只会让昌州的人说陛下刚愎自用,就因一小小府臣的贪心之举不分青红皂白责难王室,实在不合常理。”
“如今陛下身处泽陆,泽陆附近守卫皆是祁王安排,无法考量,也不责难威压,若祁王真的心怀不轨,陛下无作为,只会助长其气焰,陛下危矣。”老秦王威目,他也曾掌政多年,苏焕的话不足以压下他此行的目的。
李硕入帐道:“陛下,祁王求见。”
齐铭不耐烦道:“进进进。”
祁王齐豫作揖:“陛下,摄政王殿下。”
“祁王,秦王说你心怀不轨,想要谋害朕,你要不要解释一下。”齐铭直言不讳,直接将这二人长积已久的矛盾最大化。
“今日府臣之失,实在是那府臣仕途不显,急于功成,然他技艺不精,才酿成大祸。”齐豫解释完,下跪叩礼,“臣愿以王室封号及齐豫这条性命做保,臣对陛下绝无二心。”
老秦王怒怼:“那府臣如何想的,已经死无对证,如今不是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齐延面不改色,道:“人是本王下令杀的,并非那人畏罪自裁,是不是仕途不顺,去祁王府一查便知;如今祁王也已用身氏与性命作保,祁王辅佐父皇时尽忠职守,得此‘祁’为封号,论齐氏王族荣耀,可谓是登峰造极,欲平齐父皇,父皇此等信任,足以证明祁王忠贞不渝。若秦王实在担心陛下安危,本王也愿作保。”
齐铭道:“皇兄曾以一敌百,英勇善战,敌人对此闻风丧胆;朕的宿卫也是历经重重选拔,百里挑一;昌州王室众多,也不会个个都是奸佞反贼;朕治下清明,本是众星拱月之象,必然不会众叛亲离。”
齐豫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道:“谢陛下、谢摄政王信任,臣愿肝脑涂地以报陛下。”
齐铭很不耐烦,这样的谢恩他丝毫不放在心上,道:“知道了知道了,若无它事,退吧。”
老秦王那个生气,作揖完话也不说就离了营帐,齐豫也随之离去。
沈昙道:“陛下雄姿英发,威武霸气。”
齐铭没理会沈昙,看向齐延,正色道:“皇兄,这齐豫一反常态,恐怕真的图谋不轨。”
齐延神色沉重,阴郁至极,他突然想起休明峰楚云天消失前说的话:“你身边的人,随时都会逼着你造反,你本就该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