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外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尤其猜测院子里面很有可能发生人命案的时候,他们由先前的窃窃私语到此刻转变为吵吵嚷嚷。
甚至有人重重地敲门:“咋回事啊,你们快点开门!”
“孟大娘,你冷静一点啊,能有多大点事儿,至于闹出人命嘛?”有人在外面劝说。
院子里,孟老太的脸色晦暗,像吃了翔一般难看,眼下这个情形,她的如意算盘又落空了,心中忍不住暗骂今日真是倒了大霉,偷鸡不成蚀把米。
院门依旧被敲得哐哐作响。
“你们让开!”一道苍老的声音由远及近。
“啊,是村长来了。”
“村长,您快些让他们住手,别出大事啊!”
那道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嗯,你们不必多言,我知道该咋办!孟长海,你给我开门!”
孟长海就是孟老头的名字。
院里院外瞬间安静,所有人像是被点穴了一般。
村长有些恼怒,这是他管辖的地方,倘若真闹了人命,作为孟家村的一村之长,他也落不着好,村长的心一边打着小九九一边往下沉,为什么他们迟迟不开门?难道已经出了最坏的事?
“听见没有,开门!”
这时,门吱呀一声响,被人从里面打开。
院子外面的人群三三两两探着脑袋往院子里看,个个皆一脸紧张,就怕一不小心看到惨不忍睹的尸首。
孟老太看着门口那么多人,烦躁的不行,张嘴便开始撵人:“看什么看?有啥好看的?都滚!”
她让滚的这些人当中,很显然是包括村长的。
只不过,孟老太大概是气昏头了,压根没注意到村长,她只看到黑压压的人头,所以,她连村长一道给吆喝了。
围观的人们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村长看起来得有七十多岁了,在这儿的威望极高,好歹是一村之长,本就因为孟长海家出事了,才被人请了过来,他活了一大把年纪,何时被村民们如此对待过?老人家的脸色霎时黑透。
这是拿村长不当干部呢?
觉察到不对劲,孟老头率先反应过来,脸色变了又变,自知理亏,走到门旁将孟老太推到一边去,喝斥:“你瞎嚷嚷个啥,滚一边去!”
孟老太突然被孟老头如此大声喝斥,有些没反应过来,微微发懵,直到孟老头脸色难看地朝她使了个眼色,她才恍然大悟,人群中为首的人,可不就是孟家村的村长么?
天哪,她刚刚竟将村长给一道骂了!
她竟然让村长滚?
怪不到刚刚那些人的反应那么奇怪。
完了完了,要是村长记仇,以后公报私仇,独独针对她家可怎么办?
她慌了她慌了。
孟老太抖了抖:“老头子,这该......”
“退一边去!”孟老头看起来很有几分大公无私,不念亲情的意味,明面上主要是为了讨好村长,安抚村长的情绪,暗地里,与他家老太婆想的一样,很快村长以后报复。
说着,孟老头朝村长露出讨好的笑,只是这笑容未免过于渗人。
村长移开视线,不想看到孟长海这副虚伪的嘴脸。
当年孟小雨毅然离家,村中早已传遍,明眼人都晓得,就是因为孟长海夫妻俩为了图人家钱,想把孟小雨嫁给隔壁村李家的那人人皆知的人渣,明为嫁女儿,实则是卖女儿,这件事为人所不齿,大家对于孟长海夫妻俩的这种行径一直都是指指点点的,颇为瞧不起。
“说说,到底咋回事?我听说你家老婆子想要杀人。”村长清了清嗓子,端出一副官威,他心中有数,看眼下这个情形,到不至于出了什么人命,所以,他也不着急。
孟老头连连解释:“没有没有,就是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杀人对吧,村长您听我解释,其实......”
他的解释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一个孩子嗖的一下冲到村长面前。
那孩子正是宁轻,她此刻哭得异常凄惨,整个人胆怯地望着孟老太,战战兢兢地求助:“老爷爷,求求......求求您帮帮我们吧。”
村长一见面前的孩子哭得像个泪人般,忍不住心软,拍了拍宁轻的小肩膀:“别怕,老爷爷会为你做主的,你且别哭,将你知道的详情说出来。”
宁轻又哭了几声之后才渐渐停息,用衣袖抹掉脸上的泪水,指着孟老太:“老爷爷,就是她,她想杀了我和我的爸爸妈妈。”
村长皱眉,难道孟长海的老妻真的想杀人?他们好大的胆:“你继续说,她为啥要杀你?”
宁轻用力哽咽了几声,才道:“我是孟小雨的闺女。”
村长恍然:“原来如此,孟长海,你们和亲闺女之间究竟有多大的仇怨,竟想杀人?”
孟老头和孟老太齐齐摇头摆手,孟老头瞪了宁轻一眼,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村长,您别听孩子胡说,小娃娃的话算不得数,她因为看她外婆替她表妹买了新衣裳,没买她的,就对她外婆心里有气,仅此而已。”
宁轻似乎很怕孟长海和他老妻,一直垂着脑袋,小身子不停颤抖,听了孟长海的话,才委屈地抬头望着村长:“不是这样的,外公,我知道你气当年妈妈离开孟家,你们没有得到隔壁村李家的聘礼就对我的妈妈有怨气,一定是这样的,老爷爷,我舅妈说,当年他们因为一百八十块把我妈妈卖给隔壁村李家。”
她不显山不露水地将孟老头他们干过的龌龊事爆了出来。
村长皱着眉头,一边捋着胡须一边思忖宁轻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最终他得出结论:“关于你说的这件事,我当年确实有所耳闻,即便如此,他们也不会因为区区一百八十块杀人啊,太荒唐了。”
是啊,的确太荒唐了!
“村长大叔,这小娃娃瞎说呢。”王娟上前一步:“当年小姑子不顾父母反对,舔着脸住到男方家里,为了维护家里上下的颜面,我的公婆不好太过声张,只好与她断绝关系,这也是被逼无奈,今日我们打算为公公做寿,便找人带话给小姑子,请她回娘家,如此以来,僵硬了这么多年的关系总是能有点缓和的,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