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医生下午不坐诊，时间宽裕，和项北方、项南方兄妹谈了一阵子后，就目送这两位走人了，他也不急着去再会山姆或张二青，他们喝掉的枸杞水、吃掉的枸杞果，效果还没完全挥发掉呢。
再等等也不迟。
当他在二楼住院部巡房时，刚查完一间病房到了走廊，就听后方响起一道欢快中带着浓郁鼻音的招呼声，“赵哥，我爸打算来找你算账了，你等下可悠着点，别把他打坏了。”
不用回头他就知道这是乔四美，赵学延失笑道，“乔祖望出来了？”
乔四美蹦跳着跑来，“是啊，原以为他还会吃一堑长一智，没想到回到家就窝里横，找不到老大和老二，就冲我和三姐发脾气，我才懒得理他，就跑出来了。”
“不过听说他出来前，被人训斥以后别乱打着你的招牌招摇撞骗……”
“他才明白是因为赵哥你，多蹲了两个月，气得都快炸了。”
赵学延点头，“我知道了，怎么你今天没上学？”
乔四美苦瓜脸撒娇道，“我感冒了，发烧，请的病假，赵哥你是大神医啊，帮我好好看看呗。”
赵学延平静道，“伸手。”
等他把脉问诊一番，狐疑的又打量乔四美几眼，才摇头道，“等下我让护士给你煎一碗药，你喝了去楼上我卧室休息吧。”
这丫头的确感冒了，还发烧。
不过……算了，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奇葩了，诊断中他能推断是乔四美大冬天洗冷水澡、不注意保暖的情况下吹太多冷风引起的感冒。
但以乔家目前的条件，只要不是故意的，不可能连热水澡都洗不上，更别说洗完后穿着单衣在外面长期受冻了，现在纱帽巷乔家也是有彩电、座机电话的家底。
他怀疑是乔四美故意让自己感冒发烧，跑来求医的。
神经病吧？不过乔四美就是干这种事的熟手。
目送乔四美依依不舍的上楼，他又在病房部转了十几分钟，就听到了楼下乔祖望大声的呵斥他的名字，让他出去见他。
赵学延想了想，端起一杯蓝枸杞泡水，就走了下去，一楼，护士正劝说呢，乔祖望看到赵总就怒了，“好你個小赵，我不管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什么仇什么怨啊，这么坑我……”
赵学延笑着上前，“来，喝点高级饮料喘口气。”
乔祖望，“……”
愣愣看了还冒着热气的枸杞泡水，他不确定道，“高级饮料？”
赵学延肯定道，“对，很高级的，就算是在港岛，这一杯没有四五百元也拿不下来。”
乔祖望懵逼道，“不可能，什么东西这么贵？怎么可能。”
赵学延无语道，“你什么眼光见识？在港岛那边，一瓶红酒几万块或几十万，都屡见不鲜，大富豪门喝的东西，你见过几种？”
乔祖望大惊，也不顾的生气了，小心翼翼接过杯子，看看枸杞泡水那绚烂好看的色泽，又闻了一下，就很紧张的喝了一小口，当像是大冷天泡温泉，还能从外泡到内的强烈舒适感席卷全身。
老乔惊喜的哆嗦起来，“还真是好喝，怪不得这么贵……啧。”
一边喝一边感受，乔祖望真的不生气了，不就关了两个月么，四五百元一杯的高档饮品，值了。
毕竟他就是去工厂打工，两个月下来也就300工资左右。
好逸恶劳方面，老乔才是最讲究那个。
火气消散后，乔祖望一边小口喝着饮料，一边轻微抱怨道，“小赵，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有点远远远房亲属关系，你就是看我不顺眼，对我不满，说出来不就行了，至于让刘队收拾我么……”
“大过年的，我都是里面过得……对了，这饮料能不能在让我多喝几杯？”
赵总笑道，“这是之前招待一位大人物剩下的，就这一杯了，下次吧，下次有机会再让你尝尝。”
乔祖望惊讶了，“大人物？多大的大人物？”
赵学延解释道，“就是有个小病，能让南都和上沪顶级专家来照顾你，出门转转，一群保镖兼翻译的……”
乔祖望大感震惊，他不怎么听得懂，但还是受到了很大震撼。
然后这杯枸杞泡水，他喝的更有滋味，更享受了。
等喝完后，他还想着要不要吃枸杞果，赵总就收回了杯子，“好了，回去吧，等一成和二强回家，肯定会给你一个大惊喜。”
乔祖望点头，就晕乎乎向外走了。
这饮料喝的他有点小上头。
乔祖望走远了，赵学延拿出十几颗新的异变枸杞果，对李水花招手，“水花，一颗果实泡三杯开水，给医护和住院部的病患、家属，每人一杯。”
刚才乔祖望初来，气势很嚣张，喊话声音也很大……所以之前赵总过来和他说话，送饮料时，李水花和两个护士就在三四步外候着呢。
赵总说过什么，大家都听的很清楚。
李水花顿时瞠目道，“赵医生，这……这……”
某小护士都惊讶道，“赵医生，这不是四五百元一杯的高级饮品？港岛大富豪才会喝的？”
赵学延耸肩，“我说你们就信啊，怎么像老乔一样傻？别人不知道，水花你能不知道？”
李水花恍然，偷笑着去接枸杞了。
不过，这一批枸杞果，赵学延在拿出来之前已经发动言出法随神通，摸消了异变枸杞对人体的坏处和损伤能力，只留下了补益能力。
毕竟，“外商”山姆都突然粉碎性骨折了，张二青莫名其妙身体大面积渗血……乔祖望喝了后，要是再出点其他意外？
这都三例了，要是被人汇总起来，研究下，很容易发现这枸杞果有问题的。
赵学延这才额外发动言出法随之力，让诊所上下所有医护和病患都来上几杯。
当这里大面积大范围人喝了都没问题，只有好处时，外界在发现乔祖望和张二青等人的异常，也不会怀疑枸杞果了。
大不了这一批用言出法随影响过的枸杞果，每颗泡三杯开水后，继续留着果实……等有人来了继续泡水喝。
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啊，证明枸杞果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张二青和老乔等人！
………………
又是新的一天。
纱帽巷乔家小院，乔三丽还正在做早饭，突然就听到乔祖望房间里响起了杀猪般的惨叫，声音还越来越惊恐，凄厉。
等乔三丽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去，一进门就也吓了一大跳，尖叫起来。
一段时间后。
乔祖望大洗刷一番，勉强把一身血液冲洗干净，就看到胳膊脸脖子等皮肤处又红的像是要渗血？
老乔吓得瘫在床上，哭着对三丽道，“三丽，看情况你爹我这是不行了，活不了几天了……”
“我都快死了，身边就你一个……快去给我买一瓶好酒，各种好吃的，临死前让我舒服下。”
“等我死了，这房子你们几个就商量着分了吧。”
乔三丽哭的像是个水人，“爸，丧气话你就别说了，没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就在两父女说话中，外面传来了邻居吴姨的招呼声，伴随着声音，王一丁就跑进了院子，“出了什么事？三丽，出什么事了？”
乔三丽这才多了点胆气，跑出门道，“我爸出事了，我已经打了120，怎么救护车还没来。”
王一丁算是她前男友，两人感情不差，是有次约会后，王一丁情不自禁想亲下，却激起了乔三丽小时候留下的心理创伤，把他推开跑了。
然后就分了。
分手后，她也经常关注着王一丁，王一丁同样放不下三丽，这次老乔出事，老大和老二还在回来的国际列车上呢，乔四美昨天感冒发烧……
乔三丽除了打给王一丁，也不知道该找谁了。
就乔祖望那一睡醒，浑身皮肤不断向外渗血，猛一看像是个血人的样子，热水擦干净了依旧红的想滴血。
正常人看了谁不怕？
王一丁知道情况后，也吓了一大跳，好在他是个男人，还算有担当和一定胆气，安慰着情况时，救护车到了。
拉去医院急诊一番，然后开始拍片做检查、化验。
一直忙到傍晚，乔祖望除了皮肤时不时渗血、滴血外，整个人还是活蹦乱跳的，就是精神状态萎靡的厉害，他自己都快把自己活活吓死了。
就像是后世互联网炒鸡大数据时代，一个普通人哪里出了点小毛病，去医院之前，千度一下……人均绝症，留下搜索痕迹后，即便不专门去搜了，刷新闻也会时不时刷到某种绝症的广告信息。
等你吓得慌里慌张，坐立不安睡觉都不踏实，跑去三甲医院检查这个检查那个，就会被医生告知，你没事，没事别在网上乱搜，纯粹自己吓唬自己。
一个不懂的人，乱搜真会自己吓自己。
小问题都这样，乔祖望这浑身不断渗血，就算只按出血量来看，失血也不少了，都可以引发一些新问题了，比如头晕、四肢发冷，这只会更加加大他的心里恐惧感。
老乔吓得快魂飞魄散时，又开始拉着乔三丽讲遗嘱了。
一个白大褂从办公室外走来，轻咳一声，“乔先生，做了这么多检查，你这身体……没什么大问题，还算挺健康。”
乔祖望大喜，“真的，医生？莪不会死？”
医生点头，“暂时有点失血略多，回去买点补品补一补，养养就行了，不需要住院治疗。”
乔祖望反而有点不踏实了，“不是，我这情况这么严重，都不用住院？不用打针吃药？这不可能吧。”
不会死当然是最大的好消息，但是他情况这么严重，住院都不需要？也不吃药打针，你特么是让我回去等死？自生自灭么？是不是这个意思？
医生无奈道，“其实，按正常来说，你的情况是应该住院，慢慢观察的，但恰好昨天出了一个和你情况类似的病患，也是未知原因身体向外出血……”
“情况嘛，有些类似白血病患者的渗血出血，可全市最好的三甲医院，相关科室专家联合会诊，确定那个患者没白血病，也没其他性质类似的疾病。”
“所以你别看我只是区医院的普通主任，但你这情况和昨天那个基本一样，各种检查报告都一样，也相当于最好的几家三甲里所有专家对你联合会诊了一遍。”
“真没大事。”
正常人突然无缘无故，大面积皮肤向外渗血，肯定不正常，但上次的张二青还轮了一波专家会诊呢。
这又出现一个。
该做的检查和化验都做过了，再继续呆在这区医院，意义不大，“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去省人民医院、军区总医、医大附属医院重新找专家挂号看看。”
乔祖望，“……”
沉默一阵子，他才疑惑道，“要不再帮我查查，是不是白血病没查准？怎么就和白血病扯上关系了，果然是绝症啊……我老乔怎么这么倒霉啊。”
乔三丽和王一丁都瞪大了眼，医生不是说，他只是有类似症状，但不是那些病么？
白大褂也无语道，“你这情况当初从急诊转到我们科室，已经反复确定几次了。”
“这么说吧，上一例和你类似的患者，省内众多专家联合会诊后，明确告诉她身体没大碍，她也是不信，正闹着要出国去岛国、去阿妹家求医治病。”
“她只是对白血病的检查，就换了四家医院……四家三甲医院全部否定了这个病症，她还是不相信。”
那就是张二青了。
张二青不只是家里资产不俗，90年代最初期的百万富翁之家，还和“山姆”那个豪横外商关系不浅呢。
想到这里，白大褂建议道，“要不，你去试试和上一个类似患者聊聊？互相沟通下？”
乔祖望眼前一亮，“那可以啊。”
白大褂点头，“那我打电话联系下，看对方愿不愿意见你。”
………………
当乔祖望在乔三丽和王一丁陪同下，抵达赵氏诊所时，已经是第三天了。
这天赵学延依旧不坐诊，反倒是正在一楼瞎逛的乔四美，一看到老乔脸色凄白、脖子处已经有渗血趋势时，吓一大跳，“爸，你这是怎么？”
乔祖望一脸崩溃，“我怎么了？我这差点死在家里，你都不知道？也没见到人……”
他前天就见张二青了，还和张二青那个同样病患，交流的很深，那就像是迷茫痛苦的黑暗人生，突然找到了同伴一样。
不过不管怎么和张二青交流，两人也没想起……都喝过枸杞泡水的事。
目前的三个例子，外商山姆是最严重最恐怖的，双臂粉碎性骨折啊，等于废了，粉碎性骨骼和疑似白血病大面积向外渗血，这完全不是一回事，不是一个性质。
山姆还是喝枸杞泡水喝的最多的，枸杞果都吃了。更别提，风湿性心脏病的史密斯，经过赵总提供的药方和汤药滋养后，身体真的在快速好转。
就算两人都喝过枸杞泡水，也都认识赵总，依旧没想到那杯水有问题。
他们都这样，更别提外界了。
这是和张二青互相探讨研究，也研究不出所以然，乔祖望才想起赵学延也是个医生，还是神医，跑来求助了。
吐槽了乔四美几句，等他意外看到一个小护士，正在喝枸杞泡水，虽然透明玻璃杯里已经没了枸杞果，但枸杞泡水颜色和他上次喝过的四五百元一杯的高档饮料一样啊。
乔祖望顿时激动道，“咦，那小姑娘喝的什么？”
乔四美看一眼，随意道，“就开水啊，泡了点枸杞果。不过还别说，这开水喝起来超好喝，我都喝了四五杯了，不止早就不发烧了，身体也越来越好。”
乔祖望瞪眼，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口，枸杞泡水？合着上次是小赵耍他玩呢，逗猴呢。
不过，他这次是来求医，求救命的，明白可能被骗了，被耍了，也就这样了，他还能对着救星狂喷？抓住一点小事不放？
那还要不要命了？
片刻后。
在三楼大办公室见到了赵总，老乔直接哭，“小赵，我这身体出大事了，看在一千年前咱们可能是一家的份上，帮我一把吧。”
赵学延吩咐乔四美继续用言出法随剔除过恶性影响的枸杞果给几人泡水喝，招待人后，示意乔祖望冷静，他来把脉问诊。
望闻问切结束，赵学延才开口，“老乔，没事，你身体很健康，现在头晕、四肢发冷什么的，只是失血有点多，正常反应，养一养身子就好了。”
这是认真深入诊断，他发现老乔的身体，在大部分全面好转……
渗血失血那种毁灭之力携带的小破坏，都很轻易被创世之力又修补过来了，而且失血也算是另一种形式上的排毒，等随着血液流逝，重新创造血液。
他的身体就是在向更健康，更好方面发展的。
而在养肝补肾、明目等枸杞果的正经效果上，这异变枸杞果不是一般的滋养，这么说吧，一个深度近视、散光或老花患者，多喝一点枸杞泡水，即便是没有言出法随影响的，也会一点点让视力变的正常，甚至更优秀。
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当百步穿杨的神射手，或狙击手的，视力不行你一边玩去吧，但这异变枸杞果，喝多了，毁灭之力粉碎性骨折了解下？
喝少了……好处明显远远大于坏处。
乔祖望欲哭无泪，“我真没事？”
天杀的，他明明动不动在出血渗血，昨晚出的没第一次那么多了，可依旧吓死人啊，但为什么一个个医生都说他没事？
这是大家联合起来安慰他么？
………………
几天后。
南都玄武区某片试验田边，赵学延洒下一批异变中草药的二代种子，正忙得欢快，就见项南方骑着自行车跑来，一脸激动的开口，“赵医生，太可恨了，没想到那个老外史密斯竟然是个骗子。”
“我们竟然为了一个大骗子奔波了这么久，要不是他身体出现异常，心脏病了，逗留在这里等着求医，恐怕现在已经卷钱跑路了。”
赵学延惊讶道，“查清楚了？”
项南方下了自行车点头，“查清楚了，上次你问过我後，我也覺得事情未必那么可靠，托了一个留学阿妹的老同學亲自去那个车行查消息。”
“领事馆在这方面反而有很多限制和不方便……万一唐突调查容易引起误会。”
“初步确认，史密斯只是在那个车行工作过二十年，所以对那个大车行里里外外各方面都比较熟悉，能扯出来一个大慌。”
“我汇报上去后，区里和市里也正托人继续深入查证呢。”
“对了，史密斯那个骗子外甥山姆，又莫名其妙，右腿也粉碎性骨折了……真的好奇怪……”
赵学延忍俊不禁。
那当然是异变枸杞果的毁灭之力在爆发的影响，为什么没有像张二青和乔祖望那樣，失血后有创世之力在重新造血补血，让山姆伤骨愈合？
这只能说，那位山姆虽然瘫了三肢，可他的肝肾等脏器，性能越来越好越出色了。
估计就是把他肝肾摘了去移植给其他需要手术的病患，都没什么术后排斥性反应，还能让手术对象在术后越来越健康。
第一代异变枸杞果的威力真的挺神奇。
笑容下，他开口道，“好了，既然查清楚，没有造成最大的损失和浪费就是好事，不用太在意，等我这几亩药田种起来，说不定也能成为一个不错的商机。”
二代异变种子，肯定没一代的威力那么强劲。
但二代的破坏力也会下跌的，若继续用言出法随剔除种子里的恶性影响，等成熟后，这会成为地球医药界的二代神药。
一代太神了……神奇的已经违反了目前地球的医学原理，二代神性降低些，才能比较符合原理，以后若推广开来，维持住药性，那让中医推广到全球，压下西医各种检查化验和手术类，都不难。
另一方面，中医真的是会就是会，不会的只能装，太考验医生的个人水平和操守了。
你不能指望每一个老中医都是孙思邈、张仲景那一类老神仙！
但在赵学延研究中，二代神药批量培育，给他收割一大波人道功德还是绰绰有余的。
若在南都范围推广种植，能让这个城市未来成为全球最著名的医药之都。合不合适？项南方都多次给他拉来了一笔笔慈善基金了，偶尔顺手帮一下对方的前途之路，就当互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