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皇后哪里是一脸的复杂,心里即沾沾自喜,可也担心肚子里的孩子。
“皇帝,本宫先带着静秋去别处歇一歇,宴请的事情就有劳皇帝了。”
……
你儿媳妇出的事情,还有心思在这里为自己纳妃吗?
……
众人面前,太子不可背着裴静秋走,可心里着实担心腹中的孩子,便也顾不上什么礼仪王法,直接将人抱在怀中走了。
夜北冥查了萧何很久,除了查出他有一系列的小动作以外,并没有查到别的问题。
“念儿?”究竟是谁呢?
这个问题放在心上久了就好吃,一只猫咪拿着爪子使劲儿的挠呀挠难受,不说还忘不了。
就在红袖跟着裴静秋离开的时候,悄悄向夜北冥打了暗语,问题就是出在这暗语上。
这女人究竟为什么急火攻心?
因为萧何?
还是说刚刚那支舞?
……
“祁王殿下!”
萧何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夜北冥跟前儿,自己觉得坐在他旁边。
“萧世子,可是有何指教?”
萧何微微扯了扯嘴角,“祁王,刚刚为何那般看我?”
夜北冥眉眼一眯,此人甚是有数,刚刚那句话摆明了是过来找事儿。
“只是想向世子打听一人罢了。”
萧何面上不显山不漏水,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不卑不亢的说道,“即然帮得上祁王,那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念儿?世子一定很熟吧!”
萧何眼中闪过一丝慌张,他如何知道的?
“不好意思,殿下,微臣并不知道谁是念儿!”
夜北冥随手从桌子上的果盘里摘了一颗葡萄,“本王何时告诉世子念儿是人呢?”
萧何:?
这话说的有点猫病吧!
“祁王何必在这里打哑谜呢?念儿是心月姐姐心瑶的乳名……”
莫名其妙的敌意一定要尽力避免,尤其是现在这么敏感的时候。
不是害怕,而是避免麻烦。
刚刚的那一幕仿佛没有发生,事情一过殿里又恢复了热闹。
向心月在地上为了有一段时间了,虽说地上铺了厚实的毯子,可细皮嫩肉的小姑娘跪在上面也不舒服。
皇帝咳嗽一声,问道,“不过是一味药材,说来听听。”
“回皇上,臣女想要为家姐寻一株万年的冰山雪莲,治疗姐姐的心病,如今姐姐躺在床上已经有小半年了。”
虽然肉痛,可不过是一株药材,更何况说好了嗓子又怎可不给呢?
皇帝脸色沉沉,最后还是松了口。
估计年关的时候便会有人送过来,世间奇珍,大多还是在皇宫。
众人还在好奇白纱负面女子的容貌,只是到最后也未曾见人家将面纱摘下……
摆明了不想在皇帝露脸儿,众人也就不敢多言,何必自讨没趣呢。
“唉!”
坐在自己位子上的淮南王突然重重地叹息一声,声音之大殿里的人都听到了。
“淮南王,缘何而叹啊?”
闷不吭声,大半天了,这时候再不说自己的目的,怕谁要来不及说了。
“皇上有所不知今年南洲府的收成极差……”
皇帝做的搞,居高临下,看着淮南王自导自演,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冷。
“哦,淮南王的意思是?”
淮南王摸了把自己的胡子,继续说道:“收成不好也就算了,匪徒猖獗再加上前些日子发了水,如今算是一团糟。就连缴纳的东西都凑不全!”
说来说去只有最后一句话是重点,不想上交东西。
一个异性藩王还有个板子在这凌霄宝殿的地方说这种话?
皇帝放下酒杯,手上的玉扳指转个不停,道:“淮南王果真是深藏不露,你在马车上你用的那些马奶酒,滋味甚是美妙吧!”
淮南王心理咯噔一下,皇帝是如何知道自己在马车上喝了马奶酒。
“马奶酒,乃是北州府的特产,微臣饮的不过是普通酒水罢了。”
皇帝一只手放在龙椅的把手上,目定神闲的看着淮南王,“淮南王紧张什么?不过是饮了马奶酒罢了,朕又未曾怪罪你,何必如此紧张呢?”
淮南王:……
总是感觉自己跳坑里了,可是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饮酒难道不行吗?不过是饮了一杯比较少见的马奶酒罢了。
皇帝顿时哭笑不得,这家伙也太笨了。
“藏富于民,这才算是正道,淮南王马车上的东珠,一颗可是值万金的……”
淮南王听到这里额头上的冷汗顿时……这时候若是再听不出来皇帝言语中的其他意思,自己这淮南王怕是没必要继续当下去了。
说来说去,不过是说明了一件事情,就是不断在做什么,总是有皇帝的眼线在看着你,是生是死不过在他一瞬之间罢了。
“皇上,有所不知,这马车上的东珠乃是家母寻来避邪用的……”
萧何心中暗自冷笑,避哪门子的邪,明明是为了显摆!
皇上不过是在拿捏罢了,竟还好意思在这里辩解。
“如此一来,这东珠,便是动不动,那不妨淮南王好好解释一番,明明有衙役,明明有士兵,为何不能好好的控制好洪涝?”
“回禀皇上,南洲府地势平缓,适宜种植的土地较多,因河道两旁泥沙淤积,渐渐形成了良田,为此十分麻烦。”萧何稍作停顿,看着皇帝脸上的神色,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特别不耐烦的样子,这才继续说道。
“一则是百姓种田乃是好事,不过为了饱腹,自然不能多做驱赶。二则,兰州府气候适宜,人口越来越多,用来种植的土地,却是……”
淮南王一口气,正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
“依朕看来国子监缺个好先生,萧何不如过去教教那些老学究,这些实际的东西。”
皇帝,要留人了。
皇帝说话殿里就会变得十分安静,刚刚那句话说出来,殿里变得落针可闻。
针尖对麦芒,一番掐架,还是皇帝赢了。
向心月乖巧地坐在那里,只觉得屁股上有针,根本坐不住,萧何哥哥怎么可以留在京城呢?
这不是叫人心里不舒服吗?
“淮南王,意下如何?”
皇帝将萧何留在京城无异于,是卸掉了淮南王的左膀右臂。
萧何,可不是淮南王的世子,如今却跟着淮南王进京了,这就表明此人的心性手段非同寻常。
“微臣万万不敢,我儿不过是笨蛋一个,又怎可在国子监里丢人现眼呢!”
萧何心里闪过一丝丝温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在意自己。
“哎,这是说的什么话,明明很聪明。”
淮南王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有点儿坐不住,急忙补充道:“都是装的,他就会那么一点点东西,日常接触的就是这些,若是再说不出些道道,可不是个笨蛋?”
看着淮南王如此舍不得,皇帝便知,这儿子啊,还真是个有用的。
……
荷露宫这边阴风阵阵,刀枪射箭,刀光刃影的。
裴静秋这边并不安静,一样的鸡飞狗跳。
御医一遍又一遍的诊脉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只是人却醒不过来。
“庸医,连个病都看不好?”
裴静秋的身子微微发烫,嘴唇也不似往日那般鲜艳,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花。
“没有原因吗?但凡生病就应该表现出相应的症状,为何太子妃现在却昏睡不醒呢?”
“回皇后娘娘的话,脉相上看确实没有问题,太子妃现在身体不好,怀了身孕,消耗太大……”
太子一脸忧色,“既是损耗太大,为何不补一补?”
裴静秋依旧在那里躺着,好似周围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周围的东西看不清楚,她有些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镂空凋窗的窗户。
再往上看便是粉色的床幔,绣着许许多多的合欢花。
裴静秋一个哆嗦,这景致不是自己未出阁时的闺房吗?
她转了转脑袋看看周围的一切,熟悉感油然而生,不自觉,眼眶里的泪就憋不住了。
有的时候,不知心里有多么想念,疯狂的想回到原来开始的地方,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时间不可能倒流,以前只能是往前走。
裴静秋好像再一次失去对身子的控制。
她想坐起来看看,看看自己在院子里摘的那些花儿,可还好;看看小时候种的那棵枣树有没有结果子。
萧何翻墙而进,那般惊慌失措的少年再也……再也不会出现了。
那个会风合唱的下午,自己说是没有跑到小花园里荡秋千……
一切都是个梦吧,若是没有遇见过就好了。
手心儿一阵疼,尤其是指尖儿疼得厉害。
裴静秋用力挣扎,一下子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
看着眼前的人,看着颤巍巍的烛火,一晃眼一眼万年;一晃眼,一轮新月冉冉升起。
“夜北冥,你怎么来了?”
裴静秋眼睛发红,嗓音嘶哑,可眼睛是亮晶晶的。
夜北冥坐下,将裴静秋受伤的手指含在嘴里,一双眼睛盛满了温柔。
“本王要是再不来,你怕是醒不了了。”
“可王爷不是来了吗?”
裴静秋整个人都呆呆的,没有什么反应。
原来真的是个梦啊,或者说是大梦三生。
“本王若是不来,你怎么办?”
裴静秋躺在床上瞪着眼睛,双眼无神。
“你会来,你这都来了,还说那些话干什么?”
心好累,天天说一堆没用的解释。
吃的死死的,夜北冥隐约有这种感觉。
“念儿?”
夜北冥难得有这样温柔的一面,吓得裴静秋都不知道做什么反应了。
“干嘛?”
完全出乎夜北冥的意料,他一点都没有想到裴静秋会应了这个称呼。
“还疼吗?”
夜北冥摇了摇她的手,示意她刚刚他话里的意思。
裴静秋这会儿脑子迷糊,我转不过来弯儿,只模模糊糊记得自己是被疼醒的。
万万没想到是专门挨了针,他这人真是狠心能下得去手。
“你真狠啊!”
裴静秋缓了过来,心里顿时觉得可怕,十指连心呀,怪不得能醒过来呢。
“你还敢狡辩,若不是本王救了你,这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哭呢!”
夜北冥这话说的十分笃定,后知后觉,他默默想了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