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迁把何鸢说的话理了一遍。
按照她说的,二人现在的猜测是跟赶尸人有关。
但是赶尸人真的存在吗?
存在之后,为什么赶尸运毒?
这件事情在之后就真相大白了。
时迁托人去调查了一下霍梅的企业。
他们姐弟三人每个人的企业方向都不同,并且都是独立的。
只有霍明继承了自己家的产业,另外两个姐姐都是拿着一部分资产创业。
霍梅的公司被调查出来,时迁发现她拖欠了巨额的债款。
这笔数字堪称天文数字,不知道她从哪里欠的。
时迁拿着单子,皱着眉:“她怎么会欠这么多钱?”
何鸢:“调查一下霍梅今年的私人行程。”
时迁看了她一眼,把霍梅一年的飞机行程调了出来,发现她经常飞往某国的一个繁华的都市。
何鸢开口:“赌城。”
时迁:“豪赌输了?”
何鸢:“嘴巴说没有用,证据呢。”
干警察这一行的,都讲究一个证据。
他们就算是心里已经相信谁谁谁是犯罪嫌疑人,但是拿不出证据,嫌疑人就会逍遥法外。
时迁:“要不然……我们也去赌一赌?看看能不能碰见她。”
何鸢:“她赌钱是不是会打欠条。”
欠人家钱打欠条,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时迁恍然大悟:“账本!”
何鸢:“今晚上去……”
时迁盯着他。
何鸢慢慢的吐出一个字:“偷。”
时迁:小姑娘这个想法很危险啊。
霍梅住的别墅在淮京的一处高档小区里面,保安把控严格,不大好混进去。
时迁拿出手机,翻了翻通讯录。
何鸢:“你做什么?”
时迁:“打个电话问一问有谁住在这里面的。”
他的交友范围很广,果然三下五除二的就联系到了一人。
时迁和她站在小区门口没等多久,里面便走出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梳着背头,看起来刚刚回家,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时迁打招呼:“好久不见啊!”
那人:“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
时迁:“路过呗。”
他介绍何鸢:“何处长,我的领导,顶头上司。”
接着又跟何鸢介绍这人:“吴源,我朋友。”
何鸢点头。
吴源诧异,心道:这么年轻就是处长?
时迁道:“看什么,带路啊,上回我给你拿的那个特产你吃完了没……”
有吴源带路,何鸢和他在小区里畅通无阻。
此时还没到晚上。
吴源留二人吃了晚饭,过后时迁借口要去小区里转一转,何鸢默默地站起来尾随其后。
二人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小区东面靠江,现在天气还没有回暖,江风一吹阴寒刺骨。
何鸢正拿着一张白纸叠小人,她身上骤然多了一件外套。
何鸢手一顿,抬头望去。
时迁摸了摸鼻子,不自然道:“江边冷,你穿的太少了。”
何鸢向来只穿两件衣服,里面一件短袖,外面一件薄薄的外套。
她看了时迁一眼,没说话。
时迁面上红的很,好在他脸红的时候很少上脸,就耳朵尖红的能低的出血。
他很少对同龄的女人献殷情,头一回做,做的还有点儿不熟练,纯情的一比那啥。
初中生似的。
何鸢古怪的盯着他的时候,他还咳嗽了两声,装模作样,岔开话题:“你在叠什么东西?”
何鸢手上的纸人已经叠好了。
时迁注意到,这个纸人轻飘飘的,叠了两层。
手和脚都是随意撕扯出来的,但奇怪的是,这个纸人不似寻常寿衣店里直挺挺的纸人。
何鸢手里的这个纸人是个半蹲着的姿势,双手抱在胸口,好似抱着什么东西。
她咬破自己的指尖,滴了一滴血进去,那纸人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时迁见了太多无法用科学解释的道术,现在淡定的看着何鸢跟在纸人的后面慢吞吞的走。
他站起身,问道:“这个纸人是什么用的?”
何鸢:“找霍梅的住宅。”
时迁:“你在纸人上面写了什么?”
何鸢:“她的生辰八字。”
时迁诧异:“这东西不是很少外传的吗,你怎么打听来的?”
何鸢:“算的。”
她赶在时迁继续问东问西之前开口:“闭嘴。”
霍梅的宅子在最里面,挨着江边建筑。
时迁望去,黑暗中只能分辨出这是一栋西洋风格建筑的小洋楼,一共三层。
时迁心道:要在三层里面找到账单账本确实是一件难事。
他压低声音,在何鸢耳边问道:“你确定霍梅会把这种东西放在家里?”
他呼出来的热气打在何鸢的耳朵下面,叫她有些莫名的情绪。
“不然缝在衣服上整天穿走吗?”
“说不定啊,这么重要的东西,换做是我,我就缝在衣服上穿走。”
时迁为了证明霍梅也许真的把账单缝进了衣服里,还举了几个例子出来。
何鸢的小纸人已经从窗户缝里飘进了霍梅家里。
整个小别墅都没有开灯,黑漆漆的,诡异非常。
何鸢眉头一皱:“不对。”
时迁每次在她说不对的时候,心里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立刻提议:“上去看看!”
二人直接从门口进去,时迁捣鼓了一阵子,拆了锁,推开大门。
一推门,房子里空空荡荡,那里像有人住过的样子。
时迁:“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何鸢:“霍梅跑了,查到她的航班,她一定是带着账单跑的,直接追!”
时迁:“现在?”
何鸢:“就现在。”
时迁道:“阿鸢,我可是百分之一百的相信你,别到时候追上了什么都搜不出来啊!”
他说完,立刻联系顾翎。
淮京公安分局的人直接封锁盘查高速公路。
东环二道上面,一辆黑色不起眼的轿车正在飞速往前开。
霍梅怀里抱着箱子,脸色苍白。
前面坐着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老男人,目光阴鸷。
司机瑟瑟发抖的开着车。
霍梅喊道:“你不是说不会出事的吗!”
老男人道:“我不知道何鸢牵扯进来了。”
霍梅尖叫:“何鸢是谁!你之前说你可以的,我给了你那么多钱,你必须帮我逃到国外,如果有人发现,那就杀了好了,杀了好了!”
老男人啧了一声:“霍小姐,我现在正在帮你。”
司机突然把速度降了下来。
霍梅紧张道:“你干什么停车?”
司机:“前面的高速路口被警察包围了,正在盘查来往车辆。”
霍梅仅仅抱着怀里的箱子,看着老男人。
老男人咬牙:“下车!”
霍梅磕磕绊绊的跟着往下跑。
这男人带着她从山洞的隧道中走去,霍梅一边走一边问:“我们现在去哪里……”
老男人:“先躲一躲,这些警察不是问题,追上来我也能对付,但是……”
霍梅提高声音:“但是什么!”
老男人没说话。
他心里也慌得很。
还能但是什么,如果被何鸢追了上来,别说是他,天王老子来了不死都要残!
哪知道越怕什么,什么就来的越快。
霍梅跟着老男人跑了一阵,前面突然被一辆车拦了下来。
何鸢动了动手腕,从车上下来。
老男人面色一僵。
何鸢缓缓吐字:“赶尸人。”
这个老男人见了她,活像是见了鬼。
时迁跟着下来,看到面前的两人,眼神又落到了霍梅死死抱着的公文包上。
看她抱得那么紧,包里估计就是欠条或者……毒品。
他例行开口:“前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警察包围了,限你们三分钟之内放下武器……
老男人突然身形一动,把霍梅往前一推。
霍梅被这股巨大的力量推的站都站不稳,连滚带爬的摔在地上,手里的公文包也落在时迁的脚边。
时迁心道:嚯,这么听话,说放下武器就放下武器了。
霍梅摔得神志不清,身上传来一阵剧痛。
时迁打开公文包,果然在里面看到了霍梅这几年的赌债欠条若干,还有毒品若干。
他吹了声口哨:“人赃俱获啊。”
时迁掏出手铐,银晃晃的‘镯子’扣在了霍梅手腕上。
他回过头,原本何鸢站的地方此时已经没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何鸢去追人了。
她向来喜欢独立行动,从来没有想过要依靠什么人,这叫时迁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
何鸢她……难道就没有脆弱的时候吗?
霍梅被带到了警局。
她中途昏了过去,到了警局也没醒。
时迁把东西直接给了顾翎,开口:“等她醒来问她,我估计就差不多这样了。”
顾翎看到包里的东西,抬眼看了时迁:“范琼的尸体你们动过了。”
时迁不大好意思的移开头:“咳,这不是为了调查真相嘛……”
顾翎:“好险你们把霍梅抓回来了,要是找不到的话,我看你怎么解释。”
他:“何处呢?”
时迁:“忙别的事情了。”
二人交谈告一段落。
后面的审查由顾翎负责,时迁回到公寓换了套衣服。
直到晚上十点多左右,何鸢才回来。
她身上完好无损,看不出来受伤。
时迁坐在沙发上等她,见她一回来就问:“抓到人了吗?那个赶尸人?”
何鸢:“死了。”
时迁:……
“你把他杀了?”
何鸢摇头:“是范琼。”
时迁拉长了声音哦了一声,“这也难怪,那之前囚禁范琼的魂魄也是他吗,先囚禁魂魄,然后用她的尸体运送毒品?那范琼去找徐靖是怎么回事?”
何鸢:“人死后会执念于身前的一件人或者事,范琼的魂魄自己逃出来之后,找到了自己的身体,接着引着尸体去找了徐靖。”
时迁:“她原本是去找徐靖求助的?”
何鸢点头。
时迁:“后来被徐靖打了一顿,这也太作孽了,那徐靖呢,他和霍梅是什么关系,霍梅杀了范琼的原因是情杀吧。”
何鸢继续点头。
时迁摸着下巴:“我怎么说什么你都点头,我要是说你喜欢我,你还点头吗。”
何鸢转过身,说道:“我很困。”
又岔开话题。
时迁正沉默着,何鸢的手机响了起来。
准确来说不是她的手机,是陈静的手机,
在茶几上震动个不停,来电的人是霍明。
时迁吃味:“大晚上打电话找你干什么,跟他讲你忙着我和搞婚外情,没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