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夜色中,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闪烁着橘色灯光的小屋中,正发生着惨绝人寰的事。
锋利的手术刀划开了闫晓月的肌肤,血液流淌了出来,顺着金属手术台四周的凹槽流到四个角上,又被诡异的吸了进去,最终进入了桌子下方连接在四个桌腿上的一个巨大的塑料袋中。
闫晓月的身体抖动起来,虽然依旧处于昏迷状态,但身体本能的感觉到危险。
橱柜中偷看的王弘毅也在微微颤抖,大脑中无法控制的产生愤怒、激动等情绪。
是这个死去小孩的残留情感……
母子连心,这是来自基因深处的反馈!
“放心,我会想办法给她报仇的……我若是也死了,那就再无人知道凶手是谁了……”
王弘毅拼命抚慰着“自己”的情绪,生怕“自己”一个激动,冲出去找死!
好在,这股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平复下去。
接着,王弘毅陡然感到自己的意识一震,原本与这具身体之间似有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薄膜消失了,意识与身体水乳*交融一般,此刻才真正融合在了一起。
只是有一道深深的怨念徘徊在脑海,不肯离去。
报仇!
放心,我一定会帮“妈妈”报仇的。
王弘毅暗暗道。
肝脏、胰脏、肾脏……闫晓月的内脏被男子一一取出,装进了早已准备好的冷藏箱中。
这个过程中,闫晓月的身体一直在微微颤动,这是身体本能对于生命流逝之大恐怖的应激反应。
当男子的手术刀切向闫晓月的心脏时。
嘭!
闫晓月的身体猛然向上弹起,就好像被放入油锅的鱼儿似的,将男子吓了一跳。
“反应怎么这么激烈?吴明那家伙是不是迷药的剂量用小了?还好老子反应快,差点就将心脏切坏了!”
男子甩了甩头,集中注意力,再看向手术台上的闫晓月时,她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闭起的眼睛不知何时睁了开来,脑袋歪在一边。
男子将手指凑到闫晓月鼻端,“没气了?看来得加快动作了……”
咔嚓!
屋外一声炸雷响起。
橱柜中,王弘毅透过门缝看着闫晓月那双失去了焦距的眼睛,对视了良久良久……这才暗叹一声,收回了目光。
而他的指甲,已经紧紧刺入手掌皮(和谐)肉之中,却兀自不觉。
男子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好了?”
厨房门口,吴明伸出脑袋看了一眼。
“嗯,尸体你处理掉。”男子道。
吴明看向桌台上胸腔腹腔打开,内里空荡荡的闫晓月,目光像是被蜂蛰了似的连忙移开。
“嘶——,你小子不会真的动真情了吧?”动手术的男子恰巧看到这一幕,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可能,李能你可别瞎说。”
吴明连忙否认,人已是走到闫晓月尸体前,将其抱了起来,往浴室方向走去。
闫晓月那被切开的身体中,一滴血都没有流出,血早已流干了。
吴明之前参观屋子时,就看中了这个浴室的浴缸是个处理尸体的好地方,他将闫晓月的身体放了进去,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个绿色瓶子。
瓶盖旋开,一股浓烈的酸味散发出来。
化尸水——这种对骨肉的腐蚀性远超浓硫酸的液体,是组织提供的专门用来处理尸体的。
一瓶液体倒在闫晓月的尸体上,吴明先是扭过头,可瞬间又如同受了惊似的将头扭了回来,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闫晓月的尸体被化尸水迅速腐蚀成一滩脓水。
他的眼神也从游移变成了冰冷。
哗啦啦。
随着淋蓬头中清水喷出,尸水合着清水流进了下水道中。
不一会儿,浴缸就被冲刷的干干净净。
闫晓月存在于世界上的痕迹,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就好像从未有过这个人似的。
“搞定没有,我们该离开了?”李能的声音传来。
“好了!”吴明沉沉的回道。
此刻李能已经将临时手术台拆分,收回到行李箱中,背后还背着一个大大的塑胶袋,里面盛放的是闫晓月的血液。
两人将屋子整个收拾了一番,抹去了他们来过的痕迹,又关了灯,走出门外,将房门轻轻阖上。
橱柜中的王弘毅一动不动,表情冷硬,宛如雕塑。
直到两人离开屋子十多分钟后,这才从橱柜中钻出来,顾不上长时间蜷缩带来的身体酸痛,他快步跑到窗户前,将窗帘掀开一道缝,悄悄摸摸的向外看去。
雨势小了些。
昏黄的路灯灯光下,街道空荡荡的。
王弘毅这才放下心来。
他微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并没有开灯,而是从客厅某处摸出了一个电筒,开始四下里搜寻……
不一会儿,他便觉察到浴室里的不对。
虽然经过清水冲洗,但是化尸水浓郁的酸味依然冲得他鼻头发痒。
王弘毅以一种完全不似六岁孩童的阴冷表情,盯着浴缸发了会儿呆,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此地不能再呆了,若是被凶手发现闫晓月还有一个儿子,保不准就会再次上门灭口。
先收拾东西,明天一早离开。
迅速做出决定,王弘毅拿着手电筒飞快的在屋子里搜索了一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衣物,装进一个双肩包里,又将闫晓月藏起来的现金轻松找出来,塞到自己的外套内兜里。
只有三百五十多块。
可惜,存款是没法取了,不过也没多少。
闫晓月塞到沙发下的相框也被王弘毅找了出来。
他想了想后,将里面的照片取出,塞进口袋,相框被他扔进了垃圾桶里。
做完这一切后,王弘毅躺在了沙发上,准备小憩一会儿。
明天以后,就要开始过苦日子了。
他的手下意识的放在胸口,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那是一块绿色玉佩。
记忆中,闫晓月曾经说过,这是自己这具身体的便宜父亲随手送给她的。
那时候,这对男女应该还处于你侬我侬的阶段吧,这块玉的品质可不一般啊,随手就送出了,看来这个便宜父亲的身份不一般啊……王弘毅暗暗琢磨着。
凌晨五点多,王弘毅自然而然的醒了,洗漱了一番后,他背着双肩包离开了屋子。
这个他没住多久的屋子,并没有什么能够让他留念的地方,唯一的牵挂也不在世上了。
“那就……走吧!”
他关上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