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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河洛天子会 第四十一章 小兵拱大将(一)(1 / 1)

“将就吃,今晚研究一下,怎么破城。”

“这都小半年了,要是再僵持下去,三军的士气,只怕是要跌落谷底了。”

看着逐渐落下的日头,黄龙渠河畔周围的视野,急剧缩小,想来没多久,天上就会出现一轮明月,夜幕一旦降临,守城一方的优势,就会得到明显提升,张菲作为攻城一方,则是需要更警惕,以防止突如其来的反攻。

“要不然,趁着夜色,猛攻一波,直接云梯破城?”

其实张菲说这话,完全是开玩笑的,作为一个智力正常的人,在双方兵力差距不大的情况下,攻城一方,如果越过护城河想要用云梯直接破城,这种行为,约等于是韭菜刚刚从田里拔出来,洗都不洗,就直接往锅里面一丢,爆炒两下就盛出来吃了。

“三将军,还是不要那么冲动了,反正我们的任务,原本就只是守城,徐行不是说了吗?能攻下闽县,当然是再好不过,若是攻不下,就尽量卡主黄龙渠,然后一步一步的展开据点,断掉闽县的水源。”

“想来,还有半月,闽县应该就没办法了,必须要与我们拼死一战了。”

玄家兄弟在张菲改进地下水和自来水工程的时候,还带了一部分人,做先头部队,等到大部队占据了黄龙渠下游的据点,与闽县的西大门,成对攻之势,这个时候,只需要慢慢朝着北部拓展,改变水源的流向。

填土和挖土,用改变河道的方式,来让闽县的西大门断水,等到西大门断水,再用轻骑兵,尝试着去骚扰闽县的北大门,顺带还可以观察一下赣县南大门的情况。

“实在不行,就等上游的隔断竣工之后,我们再动手?”

“到时候,四分之一的水源被隔断,闽县内部的大大小小的村庄,肯定要抱怨,民怨一起,韩蟒肯定招架不住,要出城打正面战。”

好饭不怕晚,先前玄家兄弟,已经做好了先手布置,为的就是防止正面战场被攻克,河畔据点丢失,所以在黄龙渠的上河道,盖了一堆小木屋,傍水而建,甚至用了水流的优势,饲养马匹,马粪都是从西北往东南方向流淌,经过几番加工,基本上这些马粪,都是朝着闽县的北城护城河而去。

如此,上游打下游,可以说是非常的占优势。

更何况,玄家兄弟带来的五千镖师,都不是普通人,他们大多是异能没有觉醒,有内力的半吊子异能者,也有一些是觉醒了异能,不过也只能算是半吊子的异能者,虽然无法匹敌真正的能力者,却可以轻松碾压大多数普通人。

以一当十,谈不上,五千人打个三万精锐部队,还是不成问题的,仔细想来,若是玄家兄弟早生图王之志,或许这五千镖师,早就能够在晋城取得一番功业了。

上官,郭,周三家,原本就是司隶的老牌劲旅,手段和地位,要强过这世上绝大多数的世家贵族,更莫要提在边关角落,耀武扬威的呼延家和潘家了。

“三将军,以我来看,河道站的修建,必然在半月之内竣工,到时候,招呼在韩蟒脸上的,不仅仅是马粪,还有一条,让他见不着水的护城河。”

“分流出去的水,一部分用作大水车的水力来源,另一部分,都被疏通到黄龙渠西河畔的种植园林里了。”

原来,玄家兄弟是把这五千镖师,当成五万人的工程队在用,他们各司其职,分流水渠,一分为三。

马厩,用水力清扫马粪,干净卫生,节约人力,物力,方便快捷,东去的马粪水,足够让韩蟒感受一下来自司隶的热情。

分流园林,里面种植的都是一些常见的水果,也是一道合理的产业链,反正现在西楚和中楚之间是交战状态,一旦发生变故,就可以明着来,不需要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借口。

还有一部分,折返回流向西,减少隔断水流的压力,如此,闽县的北大门护城河,不过了多久,就会出现严重的停水现象。

诚然,闽县很大,但是水流这个东西,一旦少了一条大江大河,就意味着数万,甚至数十万的老百姓,会缺水,到时候单单是排队打水,都容易打架。

韩蟒作为闽县的代理统治者,不可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相反,他应该要为这种事,负全责。

“按照这个说法,那我只要卡着黄龙渠的据点,不让韩蟒过河,岂不是就能活活困死他们?”

张菲得意的笑了,他觉得玄家兄弟真的是太聪明了,若是能够为刘贝所用,那该多好,可惜诸葛曾经说过,玄家兄弟,必然是绝对忠诚于徐行的,要他们改投刘贝,除非徐行死了,要么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太阳是不可能从西边出来的,所以杀掉徐行,就是唯一的选项了,卧龙先生,是在暗示让我和玄家兄弟套近乎,处好关系,等到有机会,再对徐行出手吗?”

数月前,在被徐行安排到粤县,桂县守城的时候,张菲被诸葛说的是云里雾里,又是什么天子气运,紫微帝星,又是什么人定胜天,未来可以改变。

虽然张菲不笨,也很聪明,可是他对于命运啊,气运啊这些江湖术士的话,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他最讨厌的,也是诸葛经常会说一些卖弄学问的话。

同样作为知识分子,诸葛的文化水平,肯定是要高于张菲的,至于高多少,那未必见得。

人与人的相处,往往是在生活中的一言一行,细节虽然无法决定成败,却可以锦上添花,毕竟,大多数人在稳操胜券的时候,都会想着让自己赢的更加体面,更加好看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要比枯燥无味的胜利,有趣的多。

“未必,虽然从局势上来说,大楚的三方势力,已经是撕破脸了,但是真正意义上的撕破脸,那是韩龙与徐行,仁山二人撕破脸,徐行与仁山的关系,相对缓和,至少,上一次你们三姐妹去当和事佬,避免了吴越直接灭亡,中楚从中取利,做强做大的坏结局。”

“仁山一天没有倒,韩龙就必须要面临腹背受敌的困境,若是仁山有一天开窍了,从东向西打,我们也从西向东打,韩家三兄弟,能够坚持多久,可就说不准了。”

“反之,也是一样。”

“若是韩家三兄弟在拖延时间的同时,韩龙与仁山修好,东楚不攻打中楚,反倒是结盟,合力应对我们的攻势,那必然要等徐行来前线,决一死战。”

张菲点了点头,现在他对于玄家兄弟,尤其是对于大哥玄继雄的欣赏,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当然,事实情况,并没有那么夸张,因为这场战役的主将,依然是张菲,玄家兄弟也好,严妍也好,他们都只是裨将。

“对,现在只要守住河畔据点,半月之内,就能有成效,至于是否可以困死韩蟒,到时候再另说,若是可以,韩蟒就不得不出城与我们交战,反之,若是还不出来,韩蟒就等着兵变身死吧。”

夜幕逐渐降临,此时在闽县的城楼小阁里,韩蟒正在啃着酱肘子,一口酱肘子肉,一口咸肉汤饭,这种生活,单单是看到了,都会非常羡慕。

只是,能够享受这种快乐生活的,往往都是极少数,韩蟒出生将门,自幼年时,父亲衰败,可是家族颓势,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明显,更何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富家少爷这种身份,带给了韩蟒太多的优越感。

早早的接触行伍生涯,让韩家三兄弟,养成了一个与长辈相同的毛病,贪嘴好吃,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对于美食的珍惜。

只有经历过真正苦难的人,才会知道,什么叫做珍惜。

拥有的东西,人们往往不在乎,因为得到的东西,在潜意识里面,就是无所谓失去的东西。

反之,失去的东西,那种遗憾,往往都是锥心刺骨的感觉。

在上古时期,韩家一门,有一位大能。

其名为,信。

韩信,就是那位,在楚汉之争中,联合英布,彭越之力,三管齐下,逼迫楚霸王项羽,乌江自刎,后世之人,称之为兵仙的男人。

关于这个男人,其实是有一个,听起来比较压抑的故事。

在韩信幼年时期,因为家道中落,父母双亡,所以他的幼年生活,可以用一个惨字来概括,或者说,丧。

正如同魏晋时期有丧文化的流行一样,韩信自从过上了悲惨的生活之后,整个人的心态就是一个字,丧。

从医学的角度上来说,这是一种抑郁情绪,失落,焦虑,躁动不安,没有明确的方向。

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就是没有斗志,气不打一处来。

最初的韩信,是在一户人家里面当门客,不过按照他当时的情况来看,应该说是白吃白喝的混子。

天下最难,不过一个钱字。

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

这个道理,用在当时还没有成气候的韩信而言,可以说是再合适不过了。

没有收入,还要在主家白吃白喝,主家夫人看韩信年纪轻轻,还不出去努力工作,反倒是把自己家当成是免费食堂,难免会生气,甚至翻脸。

于是,在一番友好的交流问候结束之后,韩信,心态炸裂了。

正如同那些,一遭遇了挫折,就萎靡不振,斗志全无的年轻人一样,韩信因为现实生活的压力,低下了头。

有一天,韩信在河边钓鱼,想要以此为生计,这个时候,一个老婆婆出现在韩信的面前,他看韩信饿着肚子,所以就拿来了一点吃的给韩信充饥。

俗话说,帮急不帮穷。

老婆婆所行之事,正应了那一句俗话。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年纪轻轻不去打职业扬名立万,在这里当个小主播?”

(对不起,串台了。)

“年纪轻轻不去投身行伍,建功立业,在这里钓鱼,消磨光阴?”

不知道在老婆婆说这个话的时候,有没有考虑当年那个,在渭水河畔垂钓的白胡子老头。

“懂了,马上去从军!”

韩信在老婆婆的开导下,决定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正应了那一句俗话。

宁做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说实话,韩信可能就是那种经典扫把星,把霉运带给别人,然后自己再慢慢聚集幸运。

因为在韩信思考,要投奔哪个军阀的时候,他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当时最强大的项梁军,或许是项梁在当时如日中天,又或许是因为,项羽正在慢慢崛起,总之,不管是什么原因,韩信来到了项梁帐下。

没过多久,项梁就死在了章邯的手中,与此同时,一个地痞流氓出现在了历史的舞台前列,成为了主要角色之一,他就是来自沛县的刘季。

刘季是什么意思呢?

伯仲叔季,一般来说,就是刘老四,因为刘季有一个哥哥死的早,所以刘季其实是刘老三的意思。

这个姓刘的痞子,被当做是怀王接手项梁军的一个铺垫,后来的灭秦之战,项羽和刘季,也是一起出发,直逼咸阳。

项羽破釜沉舟,连战连捷,杀败了章邯军,韩信在这个时候,对于项羽,可以说是刮目相看,事实上,在秦末军阀混战的时期,项羽的军事能力,确实是独一档的,项羽之下的韩信,也是独一档的,可惜,现在还不是韩信的发力期。

等到项羽大破章邯的时候,刘季非常开心的来到了咸阳城下,秦王子婴被迫开城投降,正是在这个时候,萧何进入到秦王宫里,拿走了户籍个所,掌握了天下的具体人口信息。

无奈,当时的项羽,可以说是天下无敌,就算怀王之约,以及说好了,先入关中者为王,但是在颠覆性的力量面前,就算是王者,也要屈服。

入主咸阳宫之后,项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烧杀抢掠,更是赐死了秦王子婴,宣判整个大秦帝国,彻底覆灭。

如果说,故事到这里,就是一个勇者兼并天下,最后一统江山,创立一个新的帝国的故事,那么历史就显得非常无趣了。

项羽得到了天下后,并没有沿袭秦朝的郡县制,相反,他让天下回到了分封制,也就是夏商周时期的诸王争霸时期。

诚如剧情中,九州被军阀割据一样,在项羽分化了九州领地之后,他还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迁都彭城。

关中,沃野千里,有天险可据,留在咸阳宫,正如当年始皇帝,横扫六合,一统天下,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子女教育和帝位继承问题,要开创一个辉煌的王朝,绝非难事。

彭城,江南水乡,固然秀丽多彩,可是仅用一句。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直接宣判大楚王朝的覆灭,也难怪有人会讽刺说。

“楚人都是沐猴而冠。”

什么叫做沐猴而冠呢?

意思就是在骂项羽,说他是洗干净澡,穿上了衣服的猴子。

“你懂打仗吗?”

“你在教我做事啊?”

项羽这个人,性格比较复杂,对于那些愿意服从他的人,他是一个非常好的态度,把自己的食物,分给那些受伤的残兵,唯独是不愿意把金银财宝,分配给那些功劳很大的战将。

对于韩信数次的战略提议,项羽的看法非常简单,那就是让韩信闭嘴,乖乖听自己安排。

终于,项羽迁都彭城后,韩信看出了端倪,他觉得,需要一个人,来杀一杀这个楚霸王的威风,而这个人,则是韩信所认为的。

“舍我其谁。”

叛楚归汉!

在项羽帐下,做了几年执戟郎的韩信,选择了默默离开,入巴蜀这件事,可以说是改变了刘季的命运,也可以说是改变了韩信自己的命运。

筑坛拜将!

韩信在巴蜀,慢慢发展,操练兵马,刚刚出山,就杀败了三秦王,即章邯诸将。

后来的楚汉之争,大家都知道结局了,韩信定下十面埋伏,配合英布,彭越,杀败了项羽。

昔年的楚霸王,在乌江河畔,为他曾经的狂妄自负,付出了代价,生命的代价。

消灭项羽的韩信,可以说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正值壮年的他,还是犯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功高盖主,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就是。

膨胀。

那个时候,韩信怎么都不会想到,没过多久,自己也会像秦末的那些诸侯一样,像古往今来的那些大功臣一样,被统治者杀死。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历史本来如此。

在未央宫中,处在人生巅峰的韩信,提前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正如同那个时候的韩信,怎么都不会想到,万载春秋之后,韩家一门,竟然会成为项氏一族,统治大楚的奠基者。

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古来多少英雄,到后来,不过是一堆白骨,一捧黄土。

至于韩家一门到了现在,到底如何,那就是后话了。

“舒服!”

“爽!”

韩蟒非常满意的打了一个饱嗝,不得不承认,韩蟒吃东西是真的干净,也难怪,他的祖先就曾经为吃饭而发愁,更莫要说这个求生的本能,在基因中传承了万载,早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

只是,韩蟒吃夜宵,那是吃舒服了,吃爽了,那些老百姓们,该怎么办呢?

闽县本就贫瘠,韩蟒吃的越好,老百姓们吃的就越差,作为主将,理应像徐行那般,自己吃馒头咸菜,让战士们吃肉吃大饼。

可惜,韩蟒若是有这种心思,只怕是早就把闽县的内部实力翻了好几倍了。

要知道,聚少成多这个道理,不管是放在什么事上,都是非常适用的,尤其是贫瘠的土地,无非就是劳动力方面的问题。

若是能够让三万韩家军,加上闽县原本的守军,一起种田务农,不出两三年,田养肥了,粮食产量自然会有所提升,如此,不愁吃,不愁穿,老百姓们也会非常推崇韩家军,到时候张菲若是要强行攻城,只怕是会激起民愤。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绝对的公平,就连人心,都是偏左的,更何况有目的性的善待,往往更容易得到回报。

夜已深了,韩家军大半已经休息了,这一趟,是闽县的原住守军负责夜间巡逻,不过,他们真正的目的,不是为了巡逻,而是要让韩家军,付出代价。

闽县的守军不算多,去掉三万之数的韩家军,约莫只有五万不到,就算是先前没有被韩龙整合抽调,几乎也没有超过十万守军。

战斗力原本就弱的守军,甚至没有达到预备军的平均水平,纵然如此,他们也是一群心理素质非常高的战士,行伍生涯,让他们明白了生活的意义。

每一次侥幸存活,都是对自己的一种绝命挑战,没有精锐的实力,那只是因为他们的资质差,可这并不代表他们各方面都不行。

至少,在思维方面,他们就挺超前。

五万人左右的守军,打着小夜灯,来到了巡逻岗位,在确认了韩家军,几乎都已经是呼呼大睡的时候,一群人,偷偷摸摸的来到了西大门的城楼小阁外。

现在,他们距离刺杀韩蟒,就只有两步。

第一步,用脚踢开阁楼的门。

第二步,直奔韩蟒,朝他杀去。

因为韩家军都在睡觉,本质上,闽县守军并不会把怨念集中到任何一个韩家军的战士身上,真正让他们不得不反抗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三两天就要吃一次大餐,完全不顾兵卒感受的韩蟒。

作为诸将,作为名义上的闽县统治者,他应该承担起更大的责任,而并非沉迷于酱肘子的快乐之中,虽然酱肘子,确实是无比的快乐。

但是吃货,在战场上,真正值得垂涎的,不是美食,而是敌人的首级,斩首一个敌人,意味着加官进爵,缴获资源,以战养战最大的好处,就是即时战斗,即时享受。

不过,作为韩家一门的嫡传子弟,韩蟒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在离开了大哥韩龙之后,到底有没有按照要求,尽心尽责的守护闽县,再者就是,到底有没有,严于律己,宽于待人。

“韩将军,对不住了!”

伴随着领头的千夫长,一脚踹开了木门,十几人,纷纷涌入帐中,前面的几个人,都是千夫长级别的中高级军官,他们对着那个侧卧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人,就是一顿乱砍。

带着血迹的扑风刀,象征着一种抗争的手段,抒发的是战士们数月来的受压迫的弱小心灵。

在此刻,韩蟒死了,他的首级,被其中一位千夫长砍下,紧接着,他们要用韩蟒的首级,来换取张菲军的入城为主。

至于那些不服从的韩家军,那就不是他们要考虑的事了,还是留给张菲发落,比较合适。

韩蟒的首级,被那位千夫长装在了一个黑色布袋中,接下来,他们要快马加鞭,争取在夜间,让闽县成为张菲的地盘。

而他们这些守军,则是作为原住民,一次性投入张菲的麾下。

其实,这些人哪里会去思考,谁来当主子,只要自己过的好,就不可能发生兵变,如此,主子的生活,就过得安稳,反之,若是这些人觉得,自己的生活,明显不算是等价交易的时候,就会想着如何除掉自己的主子。

换而言之,不称心,就会弑君。

当然,韩蟒并没有资格为君,他只是一个韩龙在闽县的代表罢了。

一人一马,火速奔驰来到了张菲的大营,那千夫长,左手牵着马绳,右手拿着黑色小布袋,心里面想着的,只有一件事。

“闽县北军二营千夫长,吕潜,拜见张将军。”

千夫长并没有说太多,在通报之后,被人带到了张菲的大营内,眼看张菲已经是深夜了,却依然在看卷宗,处理政务,吕潜只是觉得,张菲接下来的成功,应该是必然,正如同韩蟒这种只懂得贪图逸乐的废物,必然会失败一样。

“吕将官,你不在瞭望台上,好好守城,莫非是来投靠我的?”

张菲微微一笑,眼神之中,有些轻蔑,虽然他对于这种投降的人,一般都是很鄙夷的,人活一世,在于忠义为先,背信弃义之人,真的是最下等的人。

不过,既然吕潜是深夜前来,只怕是有重要的事要透露给自己,与其说些狠话,逼他上绝路,倒不如先利用完了,再杀也不迟。

“张将军勇武,吕某早就仰慕已久。”

“先前各为其主,还希望张将军莫要怪罪。”

说罢,吕潜打开了黑布袋,吕潜声称,这是韩蟒的首级,为了表明自己的诚意,所以先反水,后来投奔。

这种血腥的场面,在太平盛世看来,确实是有种天理沦丧的感觉,不过在乱世之中,易子相食都不是什么稀奇事,更不用说反水投降,外带一颗前任老板的首级来聊表诚意。

只是,这个诚意未免也太真诚了,一时间,让张菲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耍诈?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公子献头?”

张菲听着吕潜说了一番话,大概就是讲述韩蟒在来到闽县后也没有几个月,就已经把老百姓们弄的天昏地暗,苦恼不已,只是人微言轻,那韩蟒一家独大,老百姓们,真的是苦不堪言。

所以,吕潜等人那是真正的看不下去了,选择做这种背主投敌之事,从一个战士的立场来看,韩蟒是将军,还是级别非常高的守城主将,要知道,将在外,军令或有不受,守城主将,是可以自主招募兵马的,只要是有特许,哪怕边关的军队,要远超正规军的标准配置,也不算破规。

“像你这样的做法,是属于什么性质,你知道吗?”

张菲眯着眼睛,他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可能会让吕潜那脆弱的小心灵崩溃,事实上,在这些人打算杀韩蟒的时候,就注定会走到这一步,也深知,张菲是那种非常有原则性的人,可是,凡事都有五五对分。

做,就是百分之五十的机会成功。

不做,那就是百分之百必然失败。

“莫将知道,韩蟒这种人,任凭是谁来,都会忍不住的,杀主将这种事,意味着我的行伍生涯,就此结束,可是某将还是希望,张将军可以入主闽县,代替韩蟒,若是真的如此,哪怕韩某粉身碎骨,也是黄泉路上笑着走!”

吕潜说的是义正言辞,只是,张菲会不会在乎,那是另外一回事。

“三将军,堤防有诈!”

严妍是张菲的近卫,他对于吕潜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一百个不放心,一百个不安心,哪里会有一个小兵,莫名其妙的杀死了自己的将军,然后来一招无法确定是不是公子献头的招式。

诚如当年,荆轲刺秦王,图穷匕见。

很多危险,是潜在于最深处的黑暗中,等到发觉的时候,可能已经晚了,深陷泥潭中的人,往往必死无疑。

严妍害怕张菲一意孤行,所以特意提醒。

“实在要去,那就点兵破城,更要带上玄家兄弟,多个篱笆多个桩,就算有诈,趁着夜色,我们偷袭一波,折返回来,也不存在什么明显的损失。”

严妍的这个说法,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冒险终究是冒险,如果真的有诈,那么被突袭反击一波,肯定是要损兵折将的,至于明显与否,那是要看主将的心态,和副将的战场综合能力,到底够不够强大。

“好,即刻点兵,直奔闽县西大门!”

张菲,选择了相信,吕潜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至于后续到底鹿死谁手,那还是未知数。

玄家兄弟,本就是那种精力充沛,而且忧国忧民的人,这种在外征战的情况,迫使他们无法入睡,其实算不上失眠,只是不敢深度睡眠,因为一旦深度睡眠,再遇到什么特殊情况,就会慢人一步,加上被强制唤醒,那种想睡觉,却不能睡觉,迷迷糊糊,昏昏沉沉,摇摇晃晃的感觉,是用语言很难形容出来的,唯独是亲身体验过的人,才明白其中的痛苦。

“兄弟们,速速开门,张将军已在城下!”

闽县守军已经是占据了西大门各个据点,所以一声令下就直接开门,也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那些在军营里面休息的韩家军,依然是睡得很香,毕竟这数月来,他们一直是以一种人上人的姿态去和闽县守军相处。

在相处过程中,他们发现,闽县的守军,因为当地的资源匮乏,所以就好像是乞丐一样,有什么残羹剩饭,那就真的是感激不尽了。

很多时候,吃完的肉,不管是猪肉,羊肉,被啃干净的骨头,还会再熬汤,这个汤,在韩家军看来,就是他们赏赐给闽县守军的好宝贝。

那些守军也非常乐意吃残羹剩饭,毕竟骨肉汤再不济,也要比青菜叶子好吃。

或许大多数人看来,这是一种耻辱,但是事实情况就是,很多人都会为了生存,而放下身段,学会将就,迁就,顺风借势,不丢人。

至于尊严?

尊严,是王侯将相才有资格拥有的奢侈品,与普通人,毫无干系!

看着这些喝汤还不忘记感恩戴德的守军,韩家军就好像是在看一群没骨头的孬种。

“同为军人,我们吃肉,他们只配喝汤,竟然还不反抗,还笑嘻嘻的说谢谢。”

“一群窝囊废罢了,只配被我们踩在脚下。”

事实上,韩家军自从韩龙瓜分了三韩县后,就变味了,昔年绝对遵守行伍原则的精锐战士们,疏于训练,疲于奔命,老一辈的韩家人,都已经退休,那些新一辈的韩家人,傲气太重,不易管理,常常在内部发生矛盾,甚至是冲突。

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的,韩家军在这两年里,经过了新老交替,战斗力方面,都已经大打折扣,说难听点,一军只当是半军来用了。

“继雄,承雄,你二人分兵合围,从南北两个方向前进,直奔韩家军军营。”

玄家兄弟领了命令,各自分流出去五六千人,其余大部队,则是先行占据瞭望台。

此时的张菲,可以说是又惊又喜。

惊是害怕其中依然有连环计。

喜是因为,他真正意义上的突破了僵持数月的西大门。

如此,那北方的水利工程,莫要说再推延半月,哪怕是再向后推延半年,一年,都已经无所谓了,因为本质上,所有的小细节,都只是为了一个目标。

破城!

现在,张菲站在城楼上,背靠着城墙,目光所至,正是闽县的城中景象,可惜,夜深了,若是在白天,可以说是一览无余。

这个时候,张菲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那是在张菲还只有五六岁的时候,家里的长辈,同他说起的一个故事。

说着说,是叮嘱他的一些道理。

原来,刘关张三大家族,虽然在九州的其他区域,都有分流,特别是刘,张,都是大姓,遍布九州,那都不是稀奇。

只是关家或许相对来说少一些。

不过,这巴蜀一带的刘关张三大家族,和外面的同姓家族最大的区别,就是在于兵人血脉。

相传,一万多年前,当时有一个强大的帝国,名为大汉帝国。

大汉帝国在延续到正中间,也就是两百年左右的时候,有一个人叫王莽,他篡夺了刘汉江山,自立为帝,他所创立的政权,则是被称之为新朝。

这个时候,一个叫刘秀的人,站在了世代的浪潮中心,他非常幸运,幸运到,可以召唤陨石来攻击王莽。

事实上,这王莽乃是当年,客星犯帝星,却被赤帝子刘季,斩杀的白蛇转世,或者用本作的设定来解释,就是王莽继承了白蛇犯赤帝的气运,所以中断了刘汉江山。

陨石攻击结束后,王莽被刘秀击败了,一个崭新的,具有浓烈的戏剧色彩的王朝,出现了。

史称东汉。

不过,在当时,刘秀所定的国号,就是汉,之所以分成西汉,东汉,乃是为了方便记录。

更因为两朝的首都所在,一个是西都长安,另一个是东都洛阳。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东汉也只是传承了两百多年。

在汉末时期,出现了很多面善心狠的人,比如说何进啊,十常侍啊,董卓啊,这些人,都是表面上看起来人模狗样,实际上坏得很,整天除了杀人害人,就没有别的心思了。

正因如此,他们才失了气运,何进被十常侍所害,十常侍在董卓进京之后,也都死在了历史的车轮碾压。

一般从历史的角度上来说,就是以董卓进入洛阳,屠杀百官作为汉末的计时点。

后来的三国乱世,严格意义上来说,不能称之为朝代,蜀和吴,仅仅只是割据势力罢了,说好听一点,叫做汉家城池,见者有份,说难听点,就是裂土封王,实为贼也!

在蜀政权中,有三个人,是不可更换的存在。

其一,是大哥刘备,刘玄德,在本作中,一般爱称为图图,因为他有一对大耳朵。

其二,是二哥关羽,关云长,也是作者最为偏爱的汉末人物之一,一般后世神话他为武圣,或者关圣帝君。

其三,是三弟张飞,张益德,此人正是汉末时期,把丈八蛇矛转化成兵气,归入体内,变成血脉之力的巴蜀张家,开山鼻祖。

那么问题来了,雌雄双股剑,青龙偃月刀,丈八蛇矛这些绝世神兵,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答案,就藏在了王莽篡汉时期,那一颗被刘秀从星河召唤到九州大地上的陨石之中。

这三把绝世神兵,都是用天外陨铁所铸造而成,与九环金刀,六合银枪这些兵灵,都是同祖同源。

不过,人类的文明历史,非常悠久,特别是九州人的历史,最是悠久。

很多上古时期的故事,都已经无从考证。

所以铸造神兵,化为己用,成兵人血脉的故事,也几乎是没有用文字的方式,记录下来,变成了口口相传的家族故事。

但是,一些异能者的常识性知识,为什么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尤其是这几十年来,很多应该是人尽皆知的历史,都被人为抹去了,这其中奥妙,到底是因何而起,犹未可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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