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金龙的想法不是不无道理,毕竟那关于着真武存亡的事儿,还真不关自己的事。
段金龙是个孤儿,从小父母便抛弃了他,若不是解无双救回了自己,那自己现在已经饿死在外面了。
再说了,拯救真武也轮不到自己这个只有俱灭八等境界的小人啊。
还是留给那些个江湖上的大人物吧,什么任平生,泰麓虎,童白鹤什么的。
和自己就没啥关系。
段金龙从小就没心没肺,他除了对大哥解无双唯命是从,其他人的话一律不听。
乃至就算是火霄王和元征帝,都催不动这个瘟神。
奈何他武功确实是高强,所以元征帝和火霄王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他不做出什么害人天命的大事儿,就没什么。
元征帝是几位王朝圣上最为低调的一个。
没人知道他的真名是什么,只知道在元征帝归一境界时,就一直用着这个名号。
比起楚云歌和任平生这几位绝世高手。
元征帝的出现更像是凭空出现一样,而那凭空出现的时候,元征帝就已经是至强的归一境界。
元征帝的宫殿也十分朴素。
虽说中州不比北州差,是真武第二大王朝,但元征帝做事向来从简。
他不喜欢相几位帝王圣上一样奢侈的金迷纸醉生活。
他喜欢书写,喜欢读书,喜欢博览群山,喜欢周游绿水。
元征帝作为中州圣上,一直被人爱戴的原因,就是极其热爱中州子民。
他不仅会是不是微服出访,去江南,漠北看看,子民的生活,还在政策上也极大关心百姓们能不能过好。
没人知道的是。
任平生很早就结识了元征帝。
在元征帝还没有成为道明帝王的时候,就已经处于很好的关系了。
随意迈入那朴实无华的大殿之中。
元征帝如往常一样,正在用毛笔写着字画。
他大老远就感受到了任平生的存在。
任平生走到那案台之前,元征帝才题完最后一笔。
浩气长存。
四个大字,就是他今天书写的目标。
元征帝的力量蕴含了一丝在那浩气长存四个大字里。
看起来格外的威慑八方。
“平生,什么事把你个吹来了?你都快有几年没来过我府上了。”
元征帝放下毛笔,背着手转过身去,看着背后柜台上的瓶瓶罐罐,看着墙上一幅幅自己写的字画。
“元征,你应该已经听说了。”
任平生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自顾自的倒了两杯茶,随后把玩着那个带着翠绿的瓷杯。
“藏阎王么?”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的。”
任平生又说道,随后喝了一口热茶。
“藏阎王固然强横,可如今的真武,可不是几十年前那个任人宰割的存在,五王共世的天下,没人能插足。”
元征帝这番话说的十分平静。
但却让任平生感受到了里面的千夫一指。
这话好像在说,藏阎王已经不是那个只手遮天的存在了。
即使是七神将的现世,似乎元征帝也没有在怕的打算。
“你确定么,毕竟...”
任平生欲言又止,眉角皱的很紧。
他看着那个背过身的男人,有些迟疑该不该说接下来的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鬼无极,厉云魔,加上一个藏阎王,是有些棘手,但是并不是没有胜算。”
元征帝终于是转过身来,走到任平生一旁,端起那杯快要溢出来的茶水。
随后指着说道。
“我们真武,就像现在这杯茶一样,力量是完全溢出来的,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平生。”
任平生远远不懂,他只好摇了摇头。
“楚云歌和沐北极,就是逆转藏阎王最大的胜点。”
“楚云歌和沐北极?你不会指望着他们能为我们真武出战吧?”
任平生的眉头越皱越紧,似乎并不相信元征帝的话。
毕竟楚云歌和沐北极不算是真武的人。
一个是无境海的鲛族,一个是极北雪域的雪族。
他们是人类,这就完全不是一个种群,不可能会面子大到为了真武而出战对抗藏阎王。
“呵呵,平生,你太小看藏阎王了,如若真武沦陷,五州沦陷,那无境海和雪域也是迟早的事,你不会相信,在我们死完之后,藏阎王会和楚云歌沐北极一起坐下,好好端杯茶聊聊人生吧?”
元征帝说的不是不无道理。
毕竟藏阎王什么心性,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只要三清印一破,别说楚云歌了,就是这真武上的一粒沙子,都会是藏阎王的所有物。
楚云歌和沐北极心气十分之大。
根本就不会听从藏阎王的命令。
“这倒也是个办法,可你不应该最先考虑冠王羽么?”
任平生有些疑惑。
论几大王朝的实力,那肯定是冠王羽最为强横。
拥有汉界,楚河两名归一境界顶尖高手的冠王羽。
还拥有着神兽血脉,据说那浴火鸾凤会让冠王羽获得一次重生的机会。
这传说虽然还没有落实。
但天震的实力确实是有目共睹的。
元征帝摇了摇头。
“平生,你太不了解冠王羽这个人了,他为了成功,什么事都会做得出来的,不论任何目的,只要是他冠王羽盯上的东西,没有一个跑得掉。”
元征帝说的话很平静,却也是事实。
这是明眼人都看在眼里的事实,冠王羽作为天震的圣上,作风一向霸道无比。
不仅将天震的百姓税每年都在增加。
还是个喜好淫邪的昏君。
只不过天震太过于强大,没人敢去将他的不是指出来。
在天震,冠王羽就是权力的代名词。
他想杀你,那就不会留到第二天。
就是这么霸道无情。
任平生喝了一口茶。
哀声叹气了一番。
“道清天祖的愿望终究还是没有实现,若是藏阎王死了,那就没有后面这么多事儿了。”
“你想得到是挺好的。”
元征帝笑了笑,喝光了杯中的茶。
而那空杯子里,还剩了一片翠绿的茶叶。
元征帝盯着它看了许久。
沉默了很久。
直到那任平生叫他,他才反应过来。
“平生,或许,是要找出那个救世的主了。”
“嗯,我打算之后就去火蚕宫,找师御子算一算。”
......
不知修炼了多久,展宜年睁开眼来,房间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桌上摆放了许多菜肴。
而且都未冷,显然是刚刚送进来不久。
展宜年嘴角微扬了一下。
随后从床上坐起,打算吃些东西,再继续。
毕竟新武榜大会已经结束了,眼下就是准备动身与化紫檀一起去碧天城。
九转乾坤已经摸到了第一层的门槛,相信不久就能完全掌握住。
展宜年吃了一口菜肴。
感觉这酒楼的菜肴再怎么好吃,都没有老寒的包子香。
展宜年笑了笑,不知道老寒再看到自己,会是个什么反应。
会吃惊的说不出来话吧。
看到自己成为了武者,穿上那境重山府的道袍。
回到村里,一定要给大家伙好好看看,展宜年,那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
已经变成小有名气的高手了。
那饭还没吃完呢,有人就打开门,推了进来。
来人正是化紫檀。
“哦?你醒了?”
“嗯,谢谢化姑娘送来的菜肴,很好吃。”
展宜年点了点头。
他知道是化紫檀送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没事,刚好看你醒来什么也没吃,也专门去下面给你弄了点回来。”
化紫檀径直坐到展宜年边上,撑着下巴一脸微笑的看着展宜年。
“化姑娘也吃点吧。”
“我在下面吃啦,没事,你吃你的。”
“对了,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黄芷柔不是已经将掸风月给你了么,那你就不用去碧天城了吧?”
“不,我还是打算去一趟碧天城,掸风月还没有请灵君,加上我还打算回石山村看一看。”
展宜年一边吃着一边摇着头。
“嗯...那好,我也打算去红妆姐那里呢,刚好我也想回石山村吃绿豆糕了。”
化紫檀一脸微笑的看着展宜年。
“好,那我们明日就启程吧。”
化紫檀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忽然说道。
“好。”
展宜年点了点头。
......
菜肴吃完,化紫檀刚好也出去了,展宜年打算最后去看看金潮城。
于是到走出了客栈,到处走走看,舒缓一下心情,免得修炼走火入魔。
大街上还是人来人往,似乎是大正午的时分,所以街上摊贩吆喝的都比较卖力。
展宜年左顾右盼,被那一个个热情的不行的小贩拉来拉去。
说是尝尝什么绿豆糕,什么馄饨面。
还有不少上来就说“这位爷,我们这儿的姑娘都貌美如花,要来试上一试么?”
那话让展宜年一下子有些尴尬,随后摆了摆手。
一边心里疑问道,这种事不应该大晚上撑船在那河边问么。
大白天谁有那心思去风月楼里潇洒啊。
展宜年一边抨击着那商贩不会做生意,一边看着那些个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卖的是五颜六色,五花八门。
甚至是什么剑鞘,刀柄,神武之类的样样精通。
真不愧是金潮城,以锻器著名的城池。
光是那大街上卖神武的摊贩就能排上十几个。
都在吆喝着自己的神武有多么好。
可展宜年此次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来看什么神武的。
他就是想出来透口气,图个热闹,图个新鲜。
忽然,展宜年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在那摊位上瑟瑟发抖。
虽然这天儿里天气不算太冷。
但是金潮城靠着大漠,吹过来的风还是让人有些发抖。
见那小娃只穿一条破娄衫,甚至连鞋都没有,光着个脚丫。
脑袋上头发乱糟糟的成了一蓬。
展宜年越发觉得那个身影格外熟悉。
便走了上去。
那小娃的摊位上也没有摆什么东西。
只是一些草药之类的破罐子之类的东西。
“这个怎么卖?”
展宜年拿起那摊位上的草药。
虽然十分简陋,但是摆放的很整齐。
那穿着衣衫褴褛的小娃抬起头来,随后嘟哝着很小的声音说道。
“这一捆只要半两。”
他说话的时候有些发抖,似乎有些害怕。
展宜年从他的眼里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冰冷视线。
展宜年微微转过头去。
背后不远处,一个面色猥琐的男人正漫不经心的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
不过先前偷瞄这边的目光,还是被展宜年捕获到了。
那男人是个大宗师的境界。
展宜年隐藏了自己的气息,所以那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盯着自己。
展宜年转过头来。
“你是那日碧天城被人拦在外面的么?”
那小娃似乎想起了眼前的人是谁,正打算点点头。
但忌惮后面的男人,只能小声的嘟哝一声。“嗯...”
看着那小娃腿上的烂衣服没有遮住的伤疤。
展宜年的心中有一丝怒火,他漫不经心的小声说道。
“我先买下来,随后在不远处盯着你,你不用害怕,我会救你出来的,相信我。”
展宜年认真的说道。
随后掏出一两银子放在摊位上,拿起草药就打算离开。
展宜年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打后面的人也有自己的目的。
目前还不知道敌人的数量,若是中了圈套之类的,对展宜年极其不利。
虽然他现在的实力格外强横,但是不排除那人的手里还有多少如此的小孩。
自己只能跟着那人,等到了老窝里,一锅将其端掉。
这就是展宜年脑子里的想法。
他嫉恶如仇的性子,就是柳藏锋传给自己受益最大的东西。
仗剑走天涯,也是自己毕生所求的梦想。
刚好自己摸到九转乾坤的门槛正愁没处使,这不就来了个倒霉蛋么。
展宜年没有走远,而是绕了一圈,走到了一个摊位的后面,静静的看着那人的举动。
果不其然,等到展宜年走后,那人就走到了小娃的摊位跟前。
恶狠狠的对着小娃说了些什么话。
不过从小娃发抖的身子来看,似乎是正在威胁他,那意思大概就是,为什么只有一块银两?
展宜年静待着男人上钩。
果然不出展宜年所料,今日的收成似乎是不好,那男人一脚踹了踹小娃。
随后督促他收拾东西走人。
待到小娃收拾好时,两人朝着一个小巷走去。
展宜年没敢大意,三两步登上高墙。
在楼顶攀瓦上看着两人的行踪。
忽然那人一拐,又拐进了另一条巷子里。
不过行走的速度不是很快,似乎并没有发现展宜年在房顶上跟踪的痕迹。
展宜年在瓦砖上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的迈着每一步,生怕出了一点动静,自己的计划就没有了。
走了没过多久,似乎是进入了那金潮城的贫民窟还是哪里。
周围的房子变得破旧起来。
甚至还有些木头搭的房子。
而街道上,到处都是呻吟无力的乞丐,和病重的人。
看的展宜年是不忍心看下去,只好全神贯注的看着那带着小娃的人。
没多久,那人就在一座破落的庭院前停了下来。
很谨慎的看了看周围,确认没人看着自己后,才敲了敲门,敲了三声,两长一短。
看到这里,展宜年就知道,那破落庭院里不止只有那人一个。
还有一些同伙。
展宜年飞檐走壁,追云步加揽天霄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像一只轻燕一样,在那房顶上来去如风。
不一会儿,就爬到了那破落的庭院里。
里面站着三个成年男人,和十几个小娃,和那个小娃一样,穿的破破烂烂,身上全是创伤。
展宜年捏紧了拳头,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机。
那几人里面,有一个入渊三等境界的人。
若是现在跑进去,万一他们裹挟了那些流浪儿,那自己就没得办了。
一个个流浪穿着破烂的小孩跪在地上,在面前放出自己今天的收成。
等着那几个大汉数落自己,一个个都是稚嫩的脸庞,跪在地上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