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海说:“我绝对肯定。百分之百,万分之万肯定你会参加。有一件小事我看的清清楚楚,有一次我造好年终看望贫困户花名册,我进了你书记办公室,你跟邋邋遢遢的黄珊龙很近乎,你手里拿的是好烟,黄珊龙给你发的是一两元的劣质烟,你没有半点迟疑把黄珊龙的劣质烟点火抽了,而且抽完了。我敢肯定,假设黄珊龙把没有洗刷的脏兮兮的碗给你盛饭,你都会毫不犹豫的吃,而且要把饭完。因为,你从内心尊重懒人邋遢人黄珊龙。”
赵有亮没有回答他。
赵书记沉思了一阵,左顾而言他:“你那天说黄珊龙的山歌登台演出挣钱的事,这几天我都在想,黄珊龙腿残,人又邋遢,山歌又太土,怎么上得了台面?”
李元海说:“这件事不难,我先见见秦总,给他说一说黄珊龙两口子山歌如何原生态,如何淳朴野性,独具特色,你再在秦总面前求求情,叫他如果遇着大导演,在大导演面前多说说好话。”
赵书记说:“今天不忙,我们二人到九台山康养度假休闲中心去一趟。,如何?”
李元海大喜过望!
黄万胜书记真的有些烦!
清早起来,他独自一人来到村委会,李元海李主任已经走了,他也懒得打电话请他吃早饭了。
今天的党员会如何开?黄万胜焦头烂额,他在祠堂院子里走圈子。
前几年,为改造黄珊龙的东倒西歪的土墙房子,国家最高补助只有二万三千元,无论如何都不能把黄珊龙的砖房修起来。乡党委要黄家山村支部多想办法,可以组织党员、干部搞义务劳动,轮流到黄珊龙建房工地当小工,给建筑包工头只计算建材成本,另外,村里同意黄家山村黄家酒厂厂房修建交给建筑老板修建作为回报。千磨万磨,最后把造价磨到每平方米五百六十元,比当时一般造价少了近一百元,共计七十几平米,总造价四万有多。当时,全村党员干部自带茶水,自带饭菜,自带烟酒,平均下来,每人为黄珊龙上义务工六天。
最后结账,建筑费用还差接近两万元,赵书记和宋乡长又要村里垫资结账,乡里从三改补助,残联专项,丁山乡厂企扶贫捐助资金等方面帮忙化解了这矛盾,村里为黄珊龙出力出钱,操心流汗,其中的麻烦事太多了!
最不能容忍的是黄珊龙,乡里村里为他修房子,他天天赶场照赶不误,连建筑工匠、村里帮忙的党员干部的开水都不烧一碗。万胜书记吵他闹他,他说:“我半头人,只有半条命,我还能活几天,我又没有申请修房子?你们吃多了不消化!整得我天天晚上睡棚子,遭风吹,遭虫咬!”
问题是李元海是党委委员,他的安排就是乡党委的安排,只有服从,这是组织纪律!
党员干部会开得很不顺畅,差点泡了汤,散了伙。大家七嘴八舌炸开了锅,眼看会议要以议而不决的形式结束,万胜书记发了火:“你们以为我想做这件事?是赵书记指派李主任来传达乡党委决定的,我只有服从的理由!不要以为我是黄珊龙龙娃子的胜爸儿,我处处在为他作想。弄清楚,我这个老辈子不是亲亲的老辈子,是堂叔!你们在座的,哪一个不是黄珊龙的堂老辈子?不是堂弟兄?不是堂姊妹?我今年六十岁了,早就该退下来了,如果你们意见太大,意见太多,我明天就去乡党委递交辞职申请,你们选哪个来当,那个就来想出高明手段,把今年黄珊龙龙娃子脱贫摘帽的问题解决好!”
村长胡彪慌了:他可不愿意领这个支部书记的差事,首先是误工太多,支部书记有开不完的会,做不完的事,自己有三十几亩田地,有一百多头猪,还要开双桥大货车跑长运,当了支部书记,这些事情就无法继续圆满全部进行,收入就会少一大截,自己是入赘女婿,家里老老小小七口人,还有两个在校大学生,不拼命做事,家里就不会良性运转。
他摸出一包云烟,先给万胜书记发了,又给每一个参会人员发,第一包不足以发全员,又摸出第二包,他是外地人,这些场合他历来准备充分:“黄珊龙脱贫摘帽的事,是推不掉甩不脱的的事,黄珊龙在我们黄家山村,我们黄家山村党员干部再苦再难都要雄起,万胜书记不要发火了,这样吧,明天我来带一、二、三社的党员干部打头阵,你后天来,纪检组长黄兄弟你最后来,好不好?”
胡彪又说:“十个指头不一样齐,我们村,只有黄珊龙这个贫困户,这个残疾人了,他又不想上敬老院,他还活着,我们就要扶持,他死了,我们还要把他抬上山,这是黄家山村村民的共同责任!我们早不见晚见,都是黄家山村人,大胯连着筋,帮一帮他吧,因为我们在座各位的日子,哪个都比他过得好。想不通的时候,你们想一想,假设你没有双腿,你想不想有人拉你一把往前走?”
胡彪声音小了些:“大不了就是那点活路,整治环境,做些水电安装辅工,我估计最多做两三天,大家为难黄书记干啥?他想做这些事?”
没有争吵了,万胜书记宣布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