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胖子很是着急的喊着，像是生怕我放弃上岸的念头。
他用力的将我往岸边拉去，将这一身肥肉的力量发挥的淋漓尽致，我到了岸边，罗胖子因此累的气喘吁吁，还问我说：“谢老弟，你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完全可以和我说，犯不着投河自尽。”
我看了眼罗胖子，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如鲠在喉，欲言又止，有些话，我想找个人直接说，但却又不敢直接说出口。
“我没有自寻短见。”
话在嗓子眼憋了半天，才吐出来这样一句话。
“谢老弟，没事，你有什么难事就直接和我说，我这个当哥哥的肯定会帮你的，你现在京都无依无靠，我就是你的依靠。”
罗胖子笑着说着，脸上的横肉抖动着。
他将手中的竹竿往岸上一甩，接着和我说：“谢老弟，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咱们回家。”
“嗯。”
我情绪有些复杂，这场动荡，让我心间有些难过。
走了几步，我忽然扭头看去，身后的乌云逐渐散去，原本的滂沱大雨，也逐渐收歇，一切都开始渐渐恢复平静。
但是我知道，有些事情回不去，有些东西也变不成原来的样子。
有些人，也烟消云散。
“谢老弟，今天可是一个热闹的日子，十多个风水高人，联合镇压妖龙，刚才你看见了吗？”
罗胖子说的眉飞色舞，兴高采烈的样子。
“没有。”
“那就可惜了，我虽然没有到现场，但是站在远处，也看到妖龙被高人们追逐的狼狈逃跑，我看这次它真的是凶多吉少。”
“嗯。”
我不知道怎么样接罗胖子的话，半晌才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们对视了一眼，他眼神闪烁着，脸上带着憨批的笑容。
“你真的觉得它是妖龙吗？”
我的问题，让罗胖子蒙圈了几秒，没有立即回答，过后，他才缓缓的说：“谢老弟，有些事情，你是你认为，后者我认为，有时候要大家认为是对的才是对的，而你或者我，只是力量很单薄的个人。”
罗胖子这一番话，说的让我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他话落，也没有耽搁，抬腿往前走去。
我回神，跟在罗胖子身后上了车，他一踩油门，车子登时像是离弦的箭羽一般飞了出去。
车子距离九皋出事的地方越来越远，我却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我知道现在的自己，就算回头，也没有用，有些事情，无法改变就是无法改变。
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将九皋的遗愿守护好，让他安心走。
车子开了一程，罗胖子打开音乐，他跟着哼唱了几句，这死胖子看起来大大咧咧，唱起歌来，声音竟然带着几分苍凉的感觉在其中。
“罗哥，我有件事情想要问你。”
“什么事情，尽管说，罗哥的回答一定会让你感到满意的。”
我顿了会，道：“罗哥，当年镇压蛟龙的人，到底是谁？”
“卢玉成啊，你难道不知道，九岁那年，卢玉成就破了护龙屏，然后将妖龙镇压，这是咱们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吗？”
罗胖子轻松的说着。
“罗哥，事情的真相是如此吗？你真的认为一个九岁的卢玉成可以将修行几百年的蛟龙给镇压吗？”
我脱口继续道。
我的这一番话，让罗胖子保持了沉默。
他的车速忽然加快，车前面的乌云，像是瞬间就被罗胖子的车速给撞开了一般，我看见高空之上似乎隐约的有点光。
可是这光转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相反是这夜色的浓黑，变的更重。
将原本的肮脏，遮掩的更加彻底。
弄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过，重新恢复原样。
“这件事情，其实我也一直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就卢玉成那个样子，显然是一个废材，怎么可能将妖龙给镇压。这些年，我也打探过一些相关的消息。”
罗胖子缓缓地说着。
“什么相关的消息？”我紧随其后，迫不及待的问说。
罗胖子瞥了我眼，突然道：“谢老弟，你怎么忽然对这个很感兴趣？”
“只是忽然好奇，需要十多位风水境界的高人对付的妖龙，怎么可能被一个九岁的孩童给镇压。”
我语气淡淡的说着。
我此时在掩饰着什么，但却又尝试着释放一些信息。
九皋当初和我说，镇压他的根本就不是卢玉成，而是另有其人，当我问他说这人是谁的时候？九皋却又不肯多说。
还让我最好不要知道这人，就算知道这个人，也没有什么用。
我不是他的对手？只会葬送自己。
“谢老弟，你这样说倒是很有道理，不过这件事情过去很多年了，当年都没有人发现真相，现在想要知道真相，简直是难如登天，或者说这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罗胖子这一番话说的倒是在理。
罗胖子的车子开了半小时的样子，我们就到了他店子里面，进去之后，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等出来的时候，地面都已经逐渐开始干涸。
院子里的灯光有些暗淡，就在这时候，罗胖子炸裂的声音响起：“谢老弟，大新闻啊。”
他大大咧咧的跑到我面前来，我目光好奇的落到他身上，等着他说下文。
“你知道这次的蛟龙之珠被谁抢走了吗？”
我心头一重，旋即摇头说：“不知道。”
“你看看这个视频。”
罗胖子将手机递给我，我看到视频当中的人影，其中有一个人就是我。
不过这时候我的打扮是无痕道人的装扮。
罗胖子开口就说：“谢老弟，你不知道，这次蛟龙之珠，居然被这个道长给夺走了，其余的人等于白忙活一场。”
这么大的风雨，居然都被人拍到了视频。
我盯着视频认真看着，看了一遍，我就点开，我看到罗胖子在一个群里，下面还有好几个视频，我又点开看了看。
其中一个视频，让我目光有所停留，我看到念九的身影。
她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双手张开往前走着，她脸上挂满着泪水，哭的很大声，可是没人在意，这段视频的主角也不是她，而是另外几个风水高人。
生如蝼蚁，汇入众生。
大家的目光只会在“舞台”的最中央。
“你说这道长是谁，我之前怎么没见过。”
罗胖子又发出一道感慨的声音。
我看着罗胖子一脸好奇的样子，就忍不住道：“他就是无痕道人。”
我这句话登时就让罗胖子变的一惊一乍，“你说什么？谢老弟，无痕道人不是你朋友吗？”
“嗯，是的。”
“你不是说他不会去吗？他现在怎么去夺取了蛟龙之珠？”
罗胖子的双眼睁的很大，盯着我，像是等着我给出一个回答。
半晌，我告诉罗胖子说：“他去了也没和我商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可是一个大新闻啊，不对，这件事不能往外说，现在整个京都风水界的人，都知道你认识无痕道人，他们回头要是找不到无痕道人，肯定会找你麻烦的。”
罗胖子开始提醒我。
“谢老弟，这件事情你一定要保密啊。”
“嗯，我会保密的，你呢？”
罗胖子当即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旋即张嘴道：“放心，我的嘴巴比谁都严。”
我嗯了声说：“罗哥，我要去做件事情，出门一趟。”
“你现在吗？这么晚了，你去做什么事情？我陪你一块去。”罗胖子的语气变的有些激动。
“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没什么事情的。”
我淡淡的说着。
“你该不会是要去找无痕道人吧？那很危险啊，现在那群人肯定疯狂找无痕道人的下落，你要是和现在去找无痕道人，说不定会遭遇重大危险。”
罗胖子很是关心我说着。
“他们不知道夺取蛟龙之珠的人是谁，怎么可能知道无痕道人是谁，罗哥，你就不用杞人忧天，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我话落，也没有等他继续回答，我身形快速的朝着外面移动。
我的目的地很明确，就是之前吕祖所在地破败道观。
蛟龙吐珠之事，差不多落下帷幕，之前聚拢看好戏的人群，开始散去。
大风雨过后，路上的花花草草都被摧毁的差不多。
等我到了道观门口，已经是深夜，四周静悄悄的，我看到一道孤影，站在道观门口。
她浑身湿漉漉的，看起来狼狈无比。
我手中灯光照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双目血红，面颊处竟然有一道鲜血般的泪痕。
我脚步瞬间沉重，到了这个时候，任何安抚都是苍白无比的。
她的目光也死死锁定我。
看到我的瞬间，她朝着我跑过来，她声音沙哑无比，像是从嗓子眼迸发出的最后力气，问我说：“谢川，你告诉我，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对不对，九哥根本没有死，对不对？”
她情绪激动，语气却是沙哑无比。
我：“……”
我看着她这幅模样，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如针刺心。
我无法给出念九这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