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春雨巷很冷清,只有稀稀落落几个行人,都是附近院子的粗使丫头和仆妇。她们看到夏远和玫瑰,都很诧异玫瑰的出现,不过她们都是身份低微之人,不敢询问打扰。
夏远来到茉莉的院子,在院门外驻足。玫瑰跟在夏远身后,见状也停下脚步,她没问缘由,静静地侍立一旁。
夏远站在院门口,没有急着入内,他放开伪神念,查看茉莉的日常。
夏远对玫瑰和茉莉并不了解,虽然她们两个无足轻重,但既然来救人,抽点时间顺带观察下,也没有什么妨碍。
茉莉的院子里,照例有一堆丫环仆妇,还有一名管事模样的中年妇人。
和玫瑰的院子不同,茉莉的院子里有一栋二层的绣楼。
绣楼二层的闺房,窗户大开,一名美丽温婉的少女坐在窗旁,拿着一件大红的喜服,正聚精会神地刺绣。
这少女眉目如画,琼口瑶鼻,修项秀颈,一身鹅黄衣裙,眼神温温若水,娇柔可人。
这专心刺绣的少女,正是丹阳三花中的茉莉。
茉莉闺房的外间,两名丫环正小声说话。
其中一名青衣丫环鄙视道:“天天在那里绣嫁衣,难道还打算嫁人?”
另一名绿衣丫环道:“她这样总比玫瑰好些,听说玫瑰闹得很凶,伺候玫瑰的人很辛苦。”
青衣丫环道:“这些娇花真不省心的,明明知道是‘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命,偏偏还矫情的不得了,连累我们这些下人受罪。”
绿衣丫环道:“好了,离赏花大会也没多久了,她们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青衣丫环有些吃惊,问道:“不会吧,花了大价钱,就只看看?”
绿衣丫环露出得意的笑容,在同伴面前显摆她的消息灵通:“怎么会只是看看?他们会用很多器具慢慢地玩弄娇花。那些恩客都是此中老手,到时候群策群力,各种稀奇古怪的器具、方法都会用上。这种方式是赏花大会的特色,备受那些恩客推崇。据那些恩客说,大家一起玩,好点子层出不绝,比一个玩过瘾多了。”
青衣丫环眨了眨眼,咽了口唾沫:“那些恩客的手段我可知道,八个人一起玩?那娇花岂不是会被玩死?”
绿衣丫环道:“不会的,毕竟八位恩客都出了钱,谁要是玩坏了娇花,别人就玩不好了,所以太过伤身的玩法不会用的。而且这些恩客都是修者,其中不乏立鼎真人,他们会用灵气滋养娇花,甚至还会给娇花用些珍贵的药物,恢复娇花的体力和损伤。赏花大会的娇花宴,虽然持续十二个时辰,但从来没有玩死过娇花,被玩疯的倒不少。”
青衣丫环啧啧道:“十二个时辰啊!”她朝着茉莉的方向努努嘴:“就这位的德性,不被玩疯才怪。”又叹道:“养了这么多年,只能赚一晚的钱,不知东家是怎么想的。”
绿衣丫环鄙视道:“就你这智商,哪能明白东家的打算?娇花疯了有什么关系,仗着以前的名气,价钱便宜点,照样有很多人愿意玩。而且疯了的娇花,活的更长,比那些没疯自杀的,能赚更多的钱。最重要的是,陪养娇花能给东家带来很大的名气,让东家名下的其他画舫受益,不管是招揽恩客,还是定价提价,都比别家要强上许多。”
青衣丫环听得连连点头,奉承道:“你这么聪明,懂得这么多,看来迟早能当上管事。”
绿衣丫环闻言满脸得色,继续给青衣丫环上课。
专心刺绣的茉莉,不知道丫环们背地里的议论,她细心的将线头结尾,一只彩凤绣好了。
茉莉收好针线,将衣服展开,查看整体效果。
这是一件喜服,纯正的大红色,滚着吉祥的金边,其上绣了繁杂艳丽的百花,间中还有鸳鸯和彩凤。
茉莉上下打量这件喜服,心里非常满意。看着看着,茉莉脸上微微泛起红晕,她又开始幻想自己穿上嫁衣,嫁与良人的情景。
夏远在院门口,通过伪神念,将院子里的这些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听到赏花大会的变态玩法,夏远很愤怒;见到茉莉的自我麻醉,夏远很怜惜。
这位一心渴望相夫教子的女子,如果夏远不介入,不久之后将堕入地狱。她会被赤条条的装盘,当成美味让八名变态任意糟蹋作践。她的尊严和梦想,将在一夜之间尽丧,凄惨的结局让人不忍深想。
见茉莉陷入幻想,半天没有动作,夏远不再观察,他带着玫瑰,一晃身,来到茉莉面前。
茉莉深陷幻想,夏远和玫瑰两个大活人站在她面前,她都一无所觉。
夏远暗暗叹了口气,茉莉的自我麻醉太深了,这也可以理解,不这样或许她早就疯了。
此刻离茉莉很近,空气中有淡淡的香气传来,这是茉莉的体香。
体香这种东西很少见,夏远的老婆恰好也身具异香,夏远忍不住比较了一下。茉莉的香味轻暖,让人温馨陶醉;老婆的香味幽冷,让人留恋回味。
玫瑰突然间身处绣楼,她略有吃惊,随即镇定下来,知道是眼前这位年轻修者使得手段。见年轻修者若有所思,玫瑰虽然心里着急,也不敢随便出声,怕打扰年轻修者的思路。
在玫瑰想来,这位年轻修者,肯定是在考虑搭救茉莉的事,哪知道这位其实是在开小差。
外屋的丫环被惊动,青衣丫环看见屋里突然多了两个人,她不及细看,尖声叫道:“有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