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文斌急道:“兰兰,你进来。”
兰兰走进堂屋,严文斌对她说道:“兰兰,这会儿你随林哥去见位大人。记住,见到大人,千万要守礼,不要惹大人不高兴。爹爹虽然疼你,但你若失礼失仪,让大人不高兴了,爹爹也会重重责罚你,知道吗?”
对严家来说,和修行大能扯上关系,即是巨大的机遇,也有破家灭门的隐忧。严文斌虽然疼爱女儿,也不得不严辞交代。
兰兰见严文斌异常郑重,话语严厉,一旁的爷爷也神情紧张,兰兰被吓到,她小脸煞白,畏畏缩缩地低声道:“知道了,爹爹。”
林虎笑道:“你们不要这么紧张,我那师姑平易和蔼,心地善良,对平民也无什么偏见。兰兰去见她,即使不能成为她的徒弟,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林虎站起身来,走到兰兰身边,拉起兰兰的手,道:“兰兰,和我去见位大人,你放松些,那位大人很和蔼的。”
兰兰还没缓过来,她缩着身子,低头望着脚尖,手脚僵硬。
林虎见状,想了想,对严家人道:“兰兰这样子,一时缓不过来,我可没有时间等待,你们跟个人,路上安抚她,莫让她这个样子见师姑。”
严文斌见适得其反,吓到了兰兰,正自后悔,听了林虎的话,马上道:“我跟去。”
一旁的严老爹道:“你不能去,你面上有伤,仪容有损,哪里去得?还是我去吧。”严文斌眼角破损,敷着厚厚的膏药,这样子哪能出门,何况是去修行大能的居所?严文斌只得道:“好吧,您带兰兰去。”
林虎见事情定下,动身朝门外走去,道:“走吧,抓紧时间。”
严老爹不敢怠慢,拉起兰兰的手,跟着林虎往外走,严文斌和严老太也跟后面相送。
出了严家,有辆马车正等在门口,这是林虎来时,在路上叫的。林虎转身,对随后的严老爹说道:“我们将去抡才院,路途较远,你带兰兰坐车。”
严老爹连忙带着兰兰上了车,林虎跟车夫打了个招呼,马车启动,朝抡才院而去。林虎没有上车,他朝严文斌点点头,伴在马车一旁,步履轻快地离开。
严老爹坐在马车里,轻声劝慰兰兰,行到半路,兰兰总算恢复过来。小女孩不记事,恢复过来后,她恢复了活泼。马车兰兰可从没坐过,她好奇地打量马车的内部装饰。这种公租马车,内部很简陋,没什么可看的,兰兰扫视了一遍,就失去了兴趣。
兰兰有些无聊,她凑到车旁,透过车旁的小窗往外看。此时马车走在繁华的大街,商铺林立,人群如织,热闹非凡,兰兰看得津津有味。
突然,马车慢了下来,兰兰从小窗里看到,前面不远的路边上,有三个大汉,围着一摆摊老太,骂骂咧咧,不知在说些什么。那老太神色哀伤,连连作揖,似在恳求。这小摊旁,逐渐有人聚集,阻塞了一小半马路,影响了街道通行,因此马车减慢了速度。
在三个大汉,都身高体壮,面目狰狞,兰兰看着有些害怕,不由得缩了缩。严老爹见状,也凑到马车的小窗前,往外看看了,然后对兰兰说道:“兰兰别怕,这是帮派的人在收保护费,他们是不会对行人动手的。”
兰兰道:“可那老奶奶好可怜,被这么几个凶人围住。”
严老爹道:“那老太应该是没交保护费,看她的样子,也是老行商了,这规矩应该知道。不过寻常人家,稍微遇到点事,就会周转不灵,这位老太大概就是如此。”
兰兰听了,似懂非懂,她又望向窗外。此时,那几个大汉似乎说的烦了,其中一人,抬脚踹向老太的小摊。老太的小摊,是在两张长凳上铺了块木板的简易小摊,那大汉一脚下去,这简易小摊立时散了架。木板上放置的一些针头线脑,还有绢花手帕,都散落一地。
老太看着凌乱的场面,深受打击,她软倒在地,放声大哭。
兰兰见老太突然倒地痛哭,有些不解,严老爹解释道:“这老太惨了,她这摊子,量最大,最值钱的就是那些绢花手帕,大多都以白布为底。这一下都落在地上,沾染了灰尘,再捡起来洗净,因为过了水,不再崭新,售价最少要低两成。这老太交不起保护费,应该正是极为困难的时候,此刻货物一下损失惨重,真是雪上加霜啊。”
兰兰闻言,愤愤地道:“这些人真坏。”
不料严老爹却道:“这些在繁华大街站住脚的帮派,都很守规矩,交了钱,真能避免一般混混的骚扰。若没了帮派的压制,这些街边小摊,定会被泼皮勒索敲诈得干不下去。当然,像这老太一样,交不起保护费,那就另说了。”
严老爹说的太深,兰兰听得不太明白,只知道这几个大汉,似乎并不算无理取闹。兰兰的脑袋有些糊涂,索性不再思考,她全神贯注地望着窗外,关注事情的发展。
那些汉子,并没有因为老太伏地大哭就放过她,一大汉伸脚踢了踢老太,说了些什么,另两人则在掉落的商品上踩来踩去。
严老爹见到大汉们的作为,叹道:“老太坏了规矩,这些人是在杀鸡儆猴啊。被他们这一践踏,这批货的价值,恐怕会折损一大半。如此大的损失,这老太因此家破人亡都有可能。”
兰兰喃喃地道:“老奶奶好可怜,这可怎么办?”
严老爹这次没有接话,他默然无语。平民百姓,每天因为各种事情,导致家破人亡的,不知凡几。平民在社会中地位低下,能平安度日,只能依靠运气。
此时,马车行到了那老太的摊位面前,现场的情况看得更加清晰,兰兰瞅见,更加不忍。
突然,伴行在马车旁的林虎动了。林虎毫无征兆地启动,猛然跃到老太的身旁,朝着踢打老太的大汉,起脚一踹,踹在那大汉的小腿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