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瑾打开内室的门，南柯磨磨蹭蹭从机器上起身，走出来。
他觉得自己只是在机器上躺了五分钟，可却觉得被送进机器内腔检查的时候，头部微痛。
只是短短的几分钟，现在起身都觉得头疼，身上也疼。
“结果是什么？”
南柯揉了揉太阳穴，眉心紧皱。
房间里，欧瑾坐在椅子上，褚酒酒靠在桌边，妖娆脸蛋都盖不住眼中的担忧。
霍云骁在一旁的沙发，眸色微冷。
南柯扫了一圈，问：“怎么了？我不会真的有病吧？”
他又问：“朝颜呢？”
褚酒酒顺口回答：“吃饭去了，纪衡言那个矫情男人非要和朝朝一起吃夜宵。”
南柯愣了一下：“夜宵？这才几点？”
他们是晚上七点抵达k洲的，算上这耽误的一点时间，他检查完这个时间也不过就是八点多。
算起来八点多晚饭都还没消化，哪门子夜宵？
南柯心里想，纪衡言真是矫情的厉害。
他抬眼，眼神扫过墙上的表。
十一点十二分。
南柯的表情僵住。
“这表……”
他回头看了眼内室，他确定他进去检查到出来前前后后连十分钟都没有。
他也清楚的记得他进来的时候是八点十分。
现在……十一点十二分？
南柯的舌头都有点打颤。
“表坏了。”
欧瑾说：“没坏，现在十一点。”
南柯扯了扯嘴角：“可我进来的时候才八点，这个……”
“三个小时。”褚酒酒对上南柯的眼神，说：“没有错，南柯，你没感觉到时间流逝而已，不用紧张。”
“什么意思？”
霍云骁的手轻轻的捻着烟，说：“欧瑾，解释给他听。”
欧瑾耸耸肩，说：“给你做脑部检查是个借口，我们知道你没有被做过什么实验，结果也确实是这样，你的脑袋很正常。”
“然后呢？找这个借口是为了什么？”
欧瑾说：“催眠，那台机器附带最先进催眠功效，酒酒给你送的药里含有助眠剂，能帮助你最快速度陷入无意识的放松状态。”
南柯一个眼刀甩向褚酒酒，褚酒酒憨憨一笑：“我这也是为你好嘛，没有副作用的，放心！”
南柯拧着眉：“所以你们把我弄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给我催眠？”
欧瑾点头：“没错，你的警觉性太高，尤其是在衡言的地盘上，不用这种办法，你很难放松下来，催眠这种事就是越放松越好。”
南柯有点恼怒。
这不是耍他吗？
他这段时间被耍的还不够吗？连霍云骁都跟着一起耍他？
霍云骁转头看他，眸色微冷。
“不想知道催眠的原因或者是结果吗？”
南柯冷着脸：“你说，我在听，为什么要催眠我？”
霍云骁说：“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脑源计划是一项致力于影响脑部甚至修改和覆盖记忆的实验，沈暮的母亲是曾经的实验对象之一。”
南柯有些不耐烦。
“那又怎么样？这件事我们不是已经查过了吗？”
霍云骁摇摇头：“没查清楚，我说过了，一项在沈暮出生之前就开始的实验，将军如此费尽周折到底是想覆盖和修改谁的记忆？”
南柯本能的反驳：“不是我母亲，他不会对我母亲做这种事。”
欧瑾无奈的拉长了音调。
“也不只是你母亲，还有你不是吗？云骁怀疑被修改记忆的不仅有你母亲，还有你，所以你对霍家的记忆才会和实际情况有那么大的出入。”
南柯嗤笑一声：“不可能，我……”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霍云骁沉声打断了他。
“南柯，现在事情的走向没有一件是在你意料之中的，足以证明这些年你从未接触过核心的机密内容。
这个办法是最快的，否则很难解释为什么你这么多年对霍家抱有这些本不应该存在的仇恨。”
南柯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想反驳霍云骁这句话，可又不知道从何处反驳。
仇恨已经伴随了他这么多年，现在却突然说这些是不存在的，怎么可能呢？
但是将军的谎言是真，利用他抓走了霍天霖是真，沈暮失联是真，霍云骁救了他也是真。
他很难反驳。
“你母亲去世多年，她是否被修改过记忆这些我们已经无从考证，但是你还在这里，所以还能验证一下。”
欧瑾起身，将投影打开，竟是方才那几个小时的录像。
“不用争辩这些没用的事情了，你有没有被修改过记忆，你自己看。”
录像之中，南柯在被推进机器内腔不过三分钟就已经陷入了深度睡眠。
欧瑾的声音响彻整个内室，像是灌输到一个人梦里的声音。
“南柯，现在你身在一个庞大的图书馆里，每一个书架上都放满了书，每本书里都是你的记忆，我需要你……”
“可我讨厌读书。”
南柯的声音干脆又带着几分不耐烦。
虽然录像里看不到欧瑾的表情，但是此刻欧瑾听到这句话，嘴角还是抽了抽。
南柯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说：“催眠非得想象成看书吗？你不能换个东西？”
欧瑾无奈道：“这是最便捷的思维通道，谁能想到你在深度睡眠都是个不读书的白痴？”
南柯白了他一眼：“你才白痴。”
褚酒酒笑了一声，说：“行了，方法管用就成了，在意这些干什么？”
录像中，欧瑾的声音再次响起。
“南柯，这个图书馆里都是你的过去，每本书都代表着不同的记忆，你……”
“我说了我不读书！你烦不烦？”
南柯：“……”
他真的这么难搞吗？
欧瑾捏了捏眉心，南柯真的犟的像一头驴一样。
下一秒，录像中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低沉、磁性，又带着令人心安的优雅。
“南柯，听话，走进去，我需要你翻开这些书，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录像中安静的像是能听见呼吸的声音。
几秒种后，那沉睡的男人选择了臣服。
“是霍云骁吗？”
“是我，听话，南柯。”
“好。”
褚酒酒低低的笑了，在这安静的房间显得格外清晰。
那桀骜不驯的男人好像刹那间被驯服，成了温顺的小狼。
霍云骁微微勾唇，露出满意的笑容。
“还好，也不是那么讨厌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