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目空一切的人,现在却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浮躁了。
分裂所有洞明而平然的意志,被投掷到了万籁俱寂中,什么也听不到了,包括不可承受时,心脏颤动的声响。
有试过,把这一种纠缠不清的无形魔物从身体里驱逐出境,可是它却相反的,日夜不分地与身体里另一方敌对者浴血厮杀之后,在一片尸横遍野之中凝固成碑,屹立不倒。
那时便确定了,对她,对顾小小,只能永世纠葛。
即使,他只能存在于遮蔽的暗处。
可是,再炙热,再摇摆,再冲动,再依赖,也不能横冲直撞,被手忙脚乱打败。
怎么样才能让我们之间变得美好不再空白,我想要知道。
就连呼吸的空隙都没有给他遗留下来,巴贝雷特眨眼间就看见小猫“铃铛”恢复了原姿态,于是把之前事先准备好的人头马路易十三推到男人的面前,虽然他也是明白的,男人此刻绝对不会有品酒这种闲暇之心。
“你这次又想让她做什么?”
“只是成全她,让她可以自行付清在这里衣食住行的费用。”
路西法两只眼睛直直地锁在巴贝雷特的身上,不打算就此放过,“别再让她跟那家伙牵扯不清了。”
“谁……沙利叶还是……”
“你究竟在想什么?”路西法另起问句打断他,微微有些急促火气化成灰。
巴贝雷特嘿嘿一笑,也不管会不会引起男人甲状腺素亢进,轻巧着故意刺激,“我倒是好奇了,你是用了什么办法,可以让莉莉丝这么多天都没有察觉。”
路西法双眼一眯,顿时有凌冽的气流随着他的情绪高涨而活动如刀片飞舞,须臾之间,身前吧台台面上的那一杯人头马路易十三像烟花一般炸裂,琥珀色的液体向四面飞溅,却在向着两个方向延伸而去的时候忽然失重,路西法和巴贝雷特,两个人都完好,没有惨遭袭击,应该说这液体无法袭击到他们二人。
“你对她,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一点……”巴贝雷特忽然严肃起来,眉宇间是认真的,质问一般的,被压抑过的浓烈的担忧。
路西法深吸一口气,然后重重地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
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喜欢上的,可是在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切都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对于人类,他一直都是无法认同的。
壮烈、狂热、瑰丽、情变、迷信、虔诚……为什么一个生物可以同时拥有这么多种面貌,他不懂。
矛盾着,短而无救,明明是这样的弱小,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让他甚至因为厌弃而堕落叛逆,可是为什么,现在只是能够这样陪伴着一个人类,就会觉得甘之如饴。
——阿法!你来了!
——阿法!我好想你呀!
——阿法,不要这样子,我会怕怕。
——不乖哦,我不喜欢你露出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话,我要罚你喝一杯!
——阿法,我还想要喝。
你撒娇的时候和你赌气的时候,表情很像很像,孩子气拉长音,眼睛一眨一眨不肯停歇闲息,羽翼翩跹似的像在偷偷隐匿着你欲言又止,两处眼角一滴水光摇摇欲坠,只有喝醉失去大脑控制权的时候才会手脚并用地缠上来。
我能不能说,就连莉莉丝都没能有这样做的机会……
而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其实并不想拒绝,身体更快一步,直接就接受了,或者说,是一种容纳。
我能容纳你,因为你也能容纳我。
——喂,阿法,为什么,你会对我这样的好……
——为什么,你总是能够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个找到我?
把你从酒吧带回来的那晚醉倒快要睡着之前,你无意识口中喃喃而出的话语,我不知所措,我无言以对,于是便只是放在了心里,事后再没有提及,幸好,第二天你也已没了这段记忆。
忘记,注定绵延不开,可是只有我,清醒的,挥之不去。
即使我的答案早已破土而出,也依旧没有办法传达给你。
但是,好似心脏在勃起的最高点被一拳打下去,我想你,想到无法活下去,难耐的,撕裂般的,滚滚而至的心悸。
我想告诉你,哪怕只有一次……
就一次也好,告诉你我想和你耳鬓厮磨,想亲吻你,拥抱你,一直一直在一起。
在挣扎——巴贝雷特看着这个有着多年友谊的男人,他望着此刻眼前陌生的他,正在他熟到不能再熟的悲伤中无法自拔。
“或许不能够——一双一对,可是自欺欺人、甘于平淡这都绝对不是你,所以……”
路西法睁开眼睛。
“你应该更加明目张胆才对。”巴贝雷特执着而坚定地望着他,一双眸子透明到盈满顽固强悍的热切。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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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贝雷特!这又是什么?”顾小小刚从浴室里出来就冲向酒吧外间,涨红着一张脸向着坐在吧台里面的巴贝雷特趣÷阁直而去。
“你现在是……玩制服玩上瘾了?那也不能总是拿我一个人开刀啊!”顾小小抓狂般闭着眼冲着男人嚷嚷,口中所指她此刻一身藏青色的校园服装,和她活着的时候所上的巴别学院的校服不一样,但是都是同一风格,“你那么喜欢你自己穿嘛!”
“制服?嗯……这倒是好主意……”巴贝雷特摸了摸下巴,随即朝着里面大喊,“赤梓,我有新的想法了,你去给我做一套樱桃制服好不好唔……”
“我在跟你说话呢!别把我当空气!”顾小小一股火直往上窜。
“哎呦,你是淑女,放手放手。”扭了扭,可是脱离不了女人野蛮而又霸道的钳制,“你要勒死我了!要我说话你也要先松手啊,痛痛痛——!”
虽然这老男人确实该好好敲打敲打,但是他说得也颇有道理,于是顾小小听话松开了手,改用让人头皮发麻的目光去继续“钳制”他。
巴贝雷特口中振振有词,练就的有所为却无所不为的他才懒得审视自己,“让你穿校服自然是让你上学啊!”
“什么?”一愣,睁大眼睛,像雷电霹雳而下,正巧打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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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冰”厅,简一言不发地望着银幕上看到熟烂在心的笑点,身后是古镜对方旭暧昧像表白的夸张诉苦。
深吸一口气,忽然又转向了后面,“我给你开‘睡空’吧,就你们俩,不要钱。”
“哎,就是那个银幕是半球形的?这么好?”古镜一听立马一改前一秒的受挫,一脸生气勃勃,下一秒转而看向方旭,“爽朗”着激动地比手画脚,“阿旭,这下可以‘恶人’世界了!”
“少爷,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啊!对!”古镜回过来,再次看向简,“在此,下达命令。”沉了沉语气,忽然严肃庄重,“命令你,前往‘瓦特区’的歌罗西学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