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狮子就狮子好了,他姑且可以接受。
只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又是怎么回事儿啊!
先是呆愣一般使劲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好像在努力消化着什么难以吞咽的东西,藤鸢忽然伸出手去,食指以瞄准的方式指明前方,透过那女人的手臂空挡之下,将箭头落在也许早就出现的巨大动物身上,在三个同样失神呆滞的重力压迫下看起来倒是比刚才要轻松得多,此刻他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两只眸子若是被线条简单描绘就是从一大一小的圈圈变做相对着的大于号和小于号,是既无法找到合适的解释让自己理解又有点小气愤小妒忌。
这一切莫名滋生的情绪自然是源于眼前的生物了。
通过有鬃毛这一点可以判断出是雄狮,茶色与灰色组成的毛发,长长的深棕色鬃毛一直延伸到肩部和胸部,不知是否是人为,大大的卷曲向着一侧,就连头顶上方、相对来说短一些的毛发也似乎被喷了定型水,固定的造型很是浮夸,而那健壮的身体没有一丝赘肉,看肌肉的大小与毛色等外观特征都能相信有经过很好的保养,只是与它那充满压迫感的身份和混杂在一起的个人主义“潮流风尚”格外不相符合的是它竟然有一双那么饱含泪水与感情的大眼睛!
“那家伙儿是什么奇妙生物?”藤鸢用雷打不动的语气发出质问,脸上的表情也异常坚定,可是坚定的理由却让人费解。
“那是格尔丽塔大人!人称‘逆浪之挞?驯兽淑女’!最喜欢听到生物在认输时颤抖的呻、吟声!有不轻易动女人的原则!她的三围是99、61、87!”
一开始还有认真倾听是否有可以作为参考情报的内容,结果不知道为什么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听到最后这话题的走向也太奇怪了吧!
还有,你们能不能不要边流口水边解释……
眼睛变成半月眼,藤鸢扯了扯嘴角,很无力地说道,“我是说那什么淑女旁边的那一只……”
“嘎喔——!”有所回应,藤鸢顺着自己手指望过去,只见那狮子居然很是纯真地眨了眨眼睛,每一只眸子上顺着眼皮线条生长的五根长睫毛异常鲜明,且板板正正各自呈一直线。
盈满水汽的大眼睛和长而深的睫毛?
然后视角等比例放大,又都长在狮子的脸上……内心感觉还真是复杂啊。
“不是‘一只’啦!你这样说会伤害到‘莱昂克朗大人’幼小心灵的!”两个男人一并提醒道,并甩手敲打着藤鸢的脑袋。
莱昂?克朗?
幼——小——的、心、灵?
藤鸢咬着唇,对于压在上方并且始终不知收敛的两个男人一直敲打着自己又抱紧自己的行为快要容忍到极限,刚想要发威,却听见十分清冽的声音响起在耳廓边缘。
“不让你们欺负他!”说罢,声音的源头还出手使上了怪力。
虽然说只是在变成人类的过程中身体的重量发生了巨大改变,但是由于这无法瞬间改变的性别上的先天条件以及从未专门锻炼过的身体素质在前、在独自一人面对两个男人的时候肯定也没有多少优势可言,但是弥臻的这一推倒是出乎意料、来势汹汹,再加上一点儿重力的援助,只听见“咣”的一声,两个男人从越野车上重重跌落到了地上。
“哼!”掐腰站立得挺拔,鼓着苹果脸颊,正摆出“挡在身前、要欺负主人先欺负我”的表情,忽然一个踉跄,身子被一个霸道的力道向下拽去,来不及抓住身旁的事物站稳,顺势倒入了温暖的怀抱之中。
在身子稳下来之时猛地睁开眼睛,自己正被藤鸢抱在怀里。
——不行!我太重了!
还未出口,在自己想要挣扎的千钧一发之际听到了以思考传递的念头声响,声线撩起的涟漪确确实实是在没有实际形体的心涧。
——小家伙忘记了?我们以前也是这样的!
是指在自己还是猫咪的时刻吧!
可是现在并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不管有没有什么所谓的神力,自己的重量也确实是存在于实际,且抱着自己的、也就是藤鸢自己的所承受身体也是血肉之躯。
——不过,你用“欺负”两个字来形容就有点儿……
弥臻抬起头,望着藤鸢愣愣地开口问道,“那么就是说,已经认同‘主人’这个称呼了吗?”
藤鸢伸手敲了一下弥臻光洁的宽额头——傻瓜。
被推到地上、屁股率先着地的两个男人重整姿势坐了起来,仰起脑袋瞅着坐在车上的一男一女,呆愣了良久随即心照不宣地转头相视,盯了五秒钟之后,缓缓抬起手指着对方然后就是气氛微妙的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这一男一女在搞什么?
想来也是,在外人看来,除了弥臻刚才有开口说过话之外,藤鸢一句话的声音都没有散露,就连口都没张。
可是为什么在他们眼里,这两个人看起来明明就是在交流啊?!
正绞尽脑汁地思索着,打碎这蓦然间静默下来的氛围的是格尔丽塔鞭子的破空声响。
坐在地上的两个男人背脊一抽,转眼间又重新跳回了越野车上,但是两个人却是按照一人一个来分工,手臂做刀锋般的姿态,横在藤鸢与弥臻的脖颈间。
两个人虽然态度坚决,但也是颤抖得让人一点儿都不起劲儿来。
藤鸢与弥臻趁着两个人视线完全不在自己身上的空隙里互相对望着又点了点头,交换了内心意识。
“格、格尔丽塔大人!”两个人吞咽口水的声音清晰得就连藤鸢与弥臻都听得见。
“哦?”拿着鞭子的手掌支撑着另一只手的手肘,格尔丽塔伸手放在自己的下巴上,戴着用不知是何种动物身上的牙齿所打造的戒指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点触着靠近下嘴唇一厘米的地方,暗红色的唇瓣微微张开,露出洁白无瑕的牙齿,模样看起来像在考虑筹划某种非人道主义的行动。
“我们把他们抓住了!请您给我们留、留条小命吧!”
这么说着,两个人维持着威胁的姿态,但是藤鸢与弥臻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来。
等待着,身上的每一根汗毛似乎都在颤栗,化作一波又一波、但始终无法高潮迭起、又无法低谷分明,只能在不上不下、半明半昧的中间状态徘徊。
这才是折磨吧!遍及煎熬。
“你们在说什么傻话啊!命是要留的……”拉长的笑声,确实是笑声,但是藤鸢却皱起了眉,而弥臻不禁打了个寒战。
两个男人闻声放下一半的心来,只不过……
“只不过是要留给我的宝宝莱昂的呢!”用性感又活泼热情的语气表露着嗜好驯养的自己,间接宣判出比死刑还要痛苦的结局。
“那、那么,我们就……只能——!”
坚定态度忽然收场。
明显感受到身子上一沉,藤鸢脸黑了下来。
该不会……
抬起头,果然看见这两个男人又一次像抱住救命稻草一样抱住了自己。
“你们两个!”藤鸢大怒,弥臻倒是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救命啊!主人——!”这算是临阵倒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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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转向古镜与方旭。
“派他们两个人去应该是绰绰有余了吧!”
“少爷,差不多要觉醒了。”方旭在毫无察觉的时刻微微勾起嘴角,心道:少爷这么说是怀疑起自己来了吗?
“我知道啊!只是我……”
看来是思考的准确度也受到了心情沉重的波及,是因为接下来要见面的那个女人吗?
“少爷,最好不要轻易露出破绽哦!根据之前的八十五场比赛的胜负结果来看,按照这样的发展,接下来又会是基德小姐胜利了。”
古镜脸色一变,难得的是发自内心的焦急,张开嘴一大口咬住了怀中的桃子抱枕,看来是在努力压抑着身体里快要爆炸的某种东西,方旭依旧面无表情,用手背抬了抬银边眼镜的高度,然后很郑重其事地开口道,“少爷,这样不好。”
越说越来劲儿,古镜不仅焦躁地咬着桃子抱枕誓死不放,甚至还在原地开始绕起了圈子。
倏地停了下来,金黄色的中分短发散乱垂在额间,两只宛若泡在湖底的玻璃球的浅葱色眸子闪闪发光,“要不然我在那条丑鱼的前面动手算了!”
“少爷,榴花是你的属下。”
也是哦!不能干掉自己人对吧!
古镜恍然大悟随即又再次陷入茫然之中。
方旭垂了垂眼睑,笑意加深。
明明同为天使,可是为什么就是无法和平相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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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罗西学院。
礼堂的外边。
一个看起来好像只是小学生的身影,可是身上穿着的确确实实是歌罗西学院高中部的服饰。
头戴毛线帽,细密柔软的毛线颜色好像奶油,仔细一看是白色与浅到发白的粉色蓝色融合在了一起,在平常人类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合常理的地方,只有拥有特殊体质或是超自然生物才能够看得见,那毛线帽的膨胀度有些许不协调的地方。
男孩儿瞅了一眼礼堂的方向,随即再次转身离开。
再次看过去,能够看见有一架纸飞机飞向高空,朝着某个方向乘风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