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她想,埃里克和自己——我们都有着所谓的“夹缝地带”。
明明有着其他人望尘莫及的能力,足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即使无欲无求也能轻易便享受自由,可是偏偏却背负着比谁都还要更为沉重的无计可施的束缚。
每一种感情都在她的身体里无限制地放大,而她还没有办法当众表达,她希望能够早一点离场,可是却永远都是失落又失望。
简趴在浴池边缘无声地发出叹息,她垂闭着眼睛,任水汽氤氲,晶莹的水珠在皮肤间化开然后缓缓滑落,那模样仿佛她已经忘却了身旁还有一个女仆与一个行为随心所欲、激荡猖狂的男人。
即使能够看得出来浴池里的那个女人此刻正需要宁静,但埃里克还是在此刻开口了。
“我并不是一个过目不忘的人,可是你的美丽总是让我记忆犹新,找不到任何可以抵消的顶替物。”他在称赞她,这样的赞美是每一个女人的软肋,动听的话语不仅仅会让人动心,还会引起追逐增加磁场效应。
可是他忽略了时机的选择,还有对方的身份。
她是简,简?德古拉,自然不会为这种称赞而感动了,即使会有那么一丢丢,也自然无法成为使她动容的理由。
所以埃里克等了又等,并未能够等到简或傲娇或羞怯的回答,虽然说他也只是等了一下下,这一下下大约有三秒零七,于是他又开口了,而且眼神继续无法无天般执着地挂在简的身上。
“吸血鬼总是美丽的,可是吸血鬼公主所拥有的令人惊艳的东西可不只是美丽。”
这一次能够看见,简那抿紧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绷得更紧似乎是似笑不笑的隐忍笑意,她静静地聆听,同时还是舒服地闭着眼睛,那表情让人看到会以为她正在做一场星光烂漫同时还会流口水的好梦。
埃里克将她的表情悉数记忆吸收,并且嘴上还在继续滔滔不绝,看他的表情似乎是在试探——看看自己的哪一句话能够令那双妖美的眼睛睁开向自己这里看来,“人类想要变成吸血鬼,最一开始都是被这些美丽所吸引、所折服,可是往往最终都不是为了美丽。”
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进去,简忽然转了个身子,背靠着浴池,双手打开随意地平摊在浴池边缘,瘦削的程度令埃里克清楚地看见她那光滑背部上方的骨骼凹凸,细长的双臂好似随时都会折断,雪白的肌肤更是到了惨白的地步,真的是不染一丝杂质的精致存在,易碎的假象与有力的暗含令埃里克在下一刻便意识到自己开始口干舌燥了。
可是……不,他可不想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惹到栖觉?亚历山大。
至少不能在今天。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重新开口,努力装作自己没有听到刚才女人刻意泄露而出的笑声,他重新捡起上一句的话尾说道,“力量、速度、永生……都是为了成为欺压的那一方,都是为了掌权,为了站在别人之上,还有满足自己永无止尽的欲?望。”
“瞧你说的,比人类了解人类,比我自己更了解我。”简在听到这句话的结束后忽然开口了,“……可是我本以为呢,你提前出现来找我是为了说情的……”简微微侧过头,笑得妩媚,“是我误会了吗?”
埃里克站起身子,走到浴池边,靠近简,“小姑娘总是会被自己的妒忌心打败的嘛!”
简听到这句话后低笑出声,后退着移动到浴池的中心地带,浴水并未能够形成阻碍,她轻盈地在飞落的泡泡与漂浮的花瓣间来了个宛若芭蕾舞步的旋转,顺势撩起的水花全部未有失准地打向了男人所站的地方。
被突来的水花弄湿了视线,埃里克连忙伸手擦拭自己的脸,眼睛才刚刚能够睁开,便感受到一个冰凉甚于温暖的柔软主动进入了自己的怀里。
简抱住了自己?!
埃里克愕然,自己竟然不知道该将那双手放在哪里!
他什么时候这么没用了?不……从来没有,这是第一次。
他张着嘴说不话来,看见女人充满魅惑力的绿色眼睛就在自己的眼前,那张巴掌大小的脸即使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也只会让他感到惊叹——比想象中还要小,还要美丽。
“额——恩、……”
凑近、凑近……简的主动令埃里克感到自己的血液都凉了一大半。
直觉告诉他,他要是再看下去绝对连下辈子的生存权利都没有了,于是他就不太那么英勇也不太那么有型地选择了逃避——双眼紧闭。
等等,这可不是他的错啊!
是她主动的,真的。
而且她也绝对不是转身不敢承认的那种登不上台面的小女人,所以……
正当他决定就此接受现实、英勇就义的时候(生小欢:这也叫就义?),他却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道强拽着他向下倒去。
“额——”埃里克闷哼一声,伴随着水花四溅,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十分没有优雅气质地跌进了浴池里。
这女人——原来是为了这个!
等他坐起身子打算回以一击的时候,却看见简已经身披浴袍站在距离浴池一米开外的地方了。
“嗯——看来,是我误会了呢!”眼神暧昧不明,简难得笑得是这么的开心。
埃里克说不出话来,还未站起身子,发现女仆已经拿着另一件浴袍在旁等候了。
他可不能发作,这还有无关人士呢!
“盛情难却,真是令我惊喜,想想,也许今晚我们可以穿个情侣礼服……怎么样?”
“哼,如果让我穿你挑选的礼服,我更乐意什么也不穿!”简看都不看他一眼,系好浴袍的腰带之后便走向梳妆台,完全是丢弃他的姿态。
“哈——!你果然是个尤物!”
简将刚拿到手中的梳子一丢,梳子瞬间裂成碎片,她透过镜子瞪着效仿自己直接在浴水中撕裂湿透了的长袍的男人,说得气郁而无力,“好吧!埃里克,你必须告诉我,到底是什么让你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必须自己去找出答案了,比如说撬开某个狡猾猎人的臭嘴,或者是打开某个恶心管家的脑颅。”
埃里克顺势洗了个澡,对于简的凶狠目光他乐此不疲,于是也遵循礼尚往来地回以露齿一笑,“怎么样都可以,不过我更在意的是我们今晚穿哪一套礼服会更有轰动效果……蓝色怎么样呢?”
在这一刻简必须承认,她真的很想咬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