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绵指着自己眨巴眼睛,只见齐王妃点头笑道:“是啊,就是你。相王对你,堪称情深意重。咱们几个妯娌间,只有你独断专宠,我原本以为,是你手段高明,才有这个成就,直到你救了我,我才知道你本质当真是个善良贤惠之人,你不可能去打压迫害一个微不足道的侧妃,如此,只能说相王弟弟偏爱于你。更何况红薯之事,就是由你促成。你说,他又爱你,你又有功劳。到时就算相王登基后,想起从前之事,对我们王爷心生不满,有你在旁边帮忙解劝,我们也不至于就死无葬身之地。”
阮绵绵汗下:“那个……其实……我……也没你说得这么好。”
“别谦虚,在皇室当中,你真得够好了,好到你根本就不像是皇家中人。”
这什么话?合着我就是一个异类呗?好到和你们格格不入,是这意思吗?
阮绵绵心里吐槽,不过总算这一次,她真正确定了齐王妃的心意,如此一来,就有搏一搏的机会。
“不得不说,或许是旁观者清,嫂嫂的见识和格局,比齐王好多了。”
阮绵绵对齐王妃这一番剖白心意给了相当高的评价,然后正色道:“可是俗语说得好,天下没有白吃的宴席……”
齐王妃疑惑道:“应该是天下间没有不散的筵席吧?”
阮绵绵:……
“这个时候咱们不要抠字眼,总之,我的意思就是说,天上不会掉馅饼。嫂嫂希望我家夫君坐上那个位子,从而保全齐王府,那您得就帮我一个忙。“
“您是想让我派人去给相王送信?”
齐王妃惊讶:“这……这……你相信我?你就不怕我是故意为了稳住你,嘴上答应,其实不肯派半个人出去,最后助魏王登基?”
“嫂嫂说得很有道理,我为什么不信你?至于你是不是耍手段?”阮绵绵一摊手:“难道我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
齐王妃皱眉:“可是……就算我派人去,又如何取信于相王?”
“这个简单,我等下写一封亲笔信,把肩膀受伤的事说一说,他悬心于我,肯定会赶回来的。”
齐王妃嘴角抽搐一下:“弟妹,你的肩伤早就好了吧?”
阮绵绵一挥手:“还是那句话,不要在乎这些细节,现在王爷能及时赶回来才最重要。”
其实这也是阮绵绵思虑周详:万一皇上真的撑过来,又万一他老人家的信使真的死在半道。有这封信,便等于有了一个理由。
反正流民的事情都安顿好了,这时候听说妻子受了重伤,关心之下赶回来,谁也说不出什么。
至于自己的肩伤已经痊愈:嗯,就说眼看着过年了,自己忙得心力交瘁,心生幽怨,为了让夫君早点回来,不得不扯了这个过时的谎。
而且,若是到时齐王府反水,利用这封信大做文章,那她也大可以一口咬定此乃别人冒充笔迹,以肩伤诱骗林卓回京,反正就扯皮呗,她不信古代还有专门鉴定笔迹的科学仪器,如果是人来鉴定,死不承认就是。
当然,这些小心思就不必告诉齐王妃了。
当下两人又密议了一阵,方方面面计划周详。想那齐王妃也是出身名门大族,就算不动用齐王府的人,娘家里也有的是可靠人选,如此直说到午饭时分,齐王妃才告辞离去。
阮绵绵一直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忽听身旁芳草轻声道:“娘娘,齐王妃可信吗?”
“可不可信,都要信。”
阮绵绵叹了口气,想了想又说道:“不过我们也要多派些人手四处出击,一方面吸引魏王那边的注意力;一方面,也希望这一套乱拳能冲开魏王的网。说到底,还是咱们自己的人才最可靠。”
“是。”
芳草点点头,就见阮绵绵闭了眼睛,轻声道:“只是这样一来,可能不知要有多少人……身处危险之中,甚至会……性命不保。唉!果然天家无情,这些争斗,真的是太可怕太残酷了。”
说到这个,阮绵绵心里就恨,你说穿越都穿越了,为什么就不能给自己一个空间呢?她也不奢求空间里有别的,装一架飞机,够把丈夫接回京城就行。别和她说太扯了,要说扯,还能有比穿越更扯的事?为什么?为什么本文作者就不能给她一根金手指?
这一天王府倒还算平静,然而就算是最迟炖的人,也能够察觉到其中的暗流汹涌。联系到最近京城流言,偏偏这个要命关头,自家王爷还远在关外,试问谁不是心中惶惶。
也幸亏林卓从开府后,治理甚是严格,下属仆役俱都忠心耿耿。而阮绵绵婚后独宠,又将后院管理得井井有条,所以人心虽然不安,却没有丝毫乱象,秩序井然。
直到夜色降临,街上传来梆子声,芳草方服侍着阮绵绵睡下。
刚拉上床帐,轻轻舒出口气,就听外面脚步声响,接着一个声音试探问道:“娘娘睡了吗?”
“夏荷?你这个时候怎么过来了?”
芳草纳闷,只听“哧拉”一声,床帐被掀开,阮绵绵沉声道:“没有,进来说话,发生什么事了?”
芳草重新又点了两盏烛火,只见夏荷从外面走进来,身上披着件斗篷,上面已经落满雪花,她便诧异道:“下雪了?”
“是。”
夏荷点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小声道:“回禀娘娘,白姑娘和她的丫头不知为何要外出,被巡夜的婆子抓住,王大娘让我来请示娘娘,看怎么处置。”
“白楚楚和玉雪?她们要逃跑?”阮绵绵这一惊非同小可:“人在哪里?”
“王大娘将人捆着扔在柴房,等娘娘的示下。她们现在已经赶去庵堂,查看慧清师太和两个嬷嬷的情况。以白姑娘如今身份,要串通她们不太可能,既如此,说不定就是她们暗中下了黑手。”
阮绵绵点点头,随手披上一件褂子,沉声道:“把她们主仆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