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念之带着三人立刻进入了听风市集之中。
在君念之一众消失在听风市集中没多久,很快在马夫死掉的边界出现了三个人。
为首的那人,一脸严肃地盯着面前已经没有生息的马夫,冷的仿佛结成了冰似的。
一旁背着一把剑的男子,语气之中不无担忧:“大哥,咱们等了半天没等到蜈蚣,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出事了,难道那小贱人身边竟然有这么厉害的武功高手,竟然能除掉蜈蚣?”
“看起来不是。”为首的大哥,名号为金蛇。
金蛇蹲下身,那一地散碎看来的肉块,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即便这一地的肉块在几个时辰之前,他们还是一起共事的兄弟。
“如果对方手上也有顶尖高手,那么只会一击将蜈蚣给毙命。而不会落得马车尽毁的下场,而且……”
蜈蚣冷峻的目光从那已经被开膛破肚的马匹身上划过:“那马肚子上的刀伤,看起来也是蜈蚣的短刀所致,应当是蜈蚣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毁了她们一众的代步工具,给咱们拖延时间。”
幸好,他还不算傻,若是今日的事情完不成,到主子那边复命,那只怕是会更生不如死。
背着剑的壁虎左右瞧了瞧:“那若是这么说的话,他们应该是朝着城中去了。没有马车代步,她们应当走不快,咱们现在赶去追,应该还来得及。”
金蛇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却是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蜈蚣死之前,倒还算脑子机灵,知道下了追踪的药粉在那几个娘们儿的身上。只是这风沙太大,我嗅着那味道,感觉京城那条道上也有,又感觉像是从听风市集里散出来的。”
蟾蜍闻言,忍不住瞧了一眼风沙遍布的听风市集:“老大,这不可能吧,她们几个小娘子,若是往那听风市集里跑,那岂不是羊入虎口吗?说不定真是风太大了,将味儿给吹散了,她们应该是往着京城中跑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金蛇听罢,起了身向着京城的方向走了两步,又是停下了脚步。
“蟾蜍,你和壁虎顺着回京城的道上,一路寻一下,我去听风市集寻一下。若是找到人了,不用犹豫,直接杀了,不留活口。”
壁虎道:“大哥,觉得那几个小娘子会去听风市集?”
“若是寻常的女子,应该都是往京城去了,只是那君念之,主子说了是个极为狡猾多端的人,咱们不能以寻常女子的心思去揣摩君念之,咱们兄弟几个,仔细一些也不是什么坏事。”
金蛇语气郑重而又严肃:“你们可别忘了咱们那位主子的脾气,若是咱们今儿个不能够将君念之的头给带回去,那咱们在主子的手底下可别想讨到一丝好。”
壁虎和蟾蜍相互仔细地瞧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后怕。
三人约定好,一旦一人得手,便发信号通知。
壁虎和蟾蜍立刻向着回京城的路上一路飞驰,金蛇眼底的阴毒之色浓烈了几分,也是转头就没入了听风市集之中。
……
听风市集的一间旅馆之中,君念之坐在窗前,望着窗外人来人往,面上的忧愁之色却没有丝毫消散。
她庆幸今日来天宝楼,特地换的是一身男装,虽说这一身装扮并不算得多么的高明,却总归比女子之身出入这听风市集要方便些许。
透过窗户拉开的一条缝隙,君念之注意着底下街道上各种人来人往的商户。
听风市集的名号,她早有耳闻,不过她还是第一次亲自来到这个地方。底下人来人往的商贾队伍不断,其中着了枫红色衣裙的南燕国的商人不少,而身着了兽皮衣裙的西武一族之人,也在其中穿插。
表面上看起来一切正常,而在看不到的地方,一切都在暗流涌动。
君念之进了听风市集,在仔细观察过一番之后,便是选择了这一间旅馆。这旅馆的位置极为的特殊,在这旅馆的厢房之中,恰好能够瞧见听风市集入口的动静。
霏儿和白毫仔细地护在君念之身侧,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两个丫头的神经也是紧紧的绷着。
白毫瞧了一下时辰:“小姐,咱们怎么办?还有一两个时辰,进城的大门便是要下钥了,到时候咱们就进不去了。”
城门下钥意味着什么,君念之也很清楚。
一旦下钥,她们今夜便注定无法再进城,她若是无法进城便无法回到丞相府中。
到时候就算院中的人再怎么会遮掩,也瞒不住她彻夜不归的消息。即便漠北国的民风极为的开放,但女子彻夜不归的消息一旦传出来,那这一夜能发生的事情便实在是太多,太容易惹人遐想。
这消息一旦落到孟涵雅的手中,那么就等同于是她亲手将对自己最不利的消息,送入了孟涵雅的手中。
“再等一个时辰。”君念之一双眉,不自觉地皱起来:“一个时辰之后,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动身回去了。”
“是。”
主仆几人面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放松。
君念之对于危险有一种极为的敏锐的感知,她虽然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但是从她踏入这听风市集的时候,便是察觉到一股视线。
从她踏入听风市集,直到在这旅店中开了一个厢房。
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从头到尾都没有消失过。
难道,这就是那马夫背后的人吗?
这种焦虑,让君念之的心思也有些乱了。可她却很清楚,越是在这种时候,她就越发的不能乱。大敌当前自乱阵脚,不亚于将刀送到敌人的手中。
霏儿和白毫注意着铜壶滴漏的变化,君念之却是一直坐在窗边,目光注意着听风市集入口的动向。
从那马夫的死到现在,也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了,若是身后还有支援的人,那么也该到位了。
但现在还没有看见形色可疑之人进入听风市集,难道……真的以为她们直接按照回京城的路,回去了不成?
当铜壶滴漏中最后的一滴水落下时,君念之也站起了身。
“退房,现在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