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念之那边回到府中,没有直接回海棠阁,反而是转身先去了荷香院那边。
孟涵雅为君易槐诞下了三个孩子,这番壮举,就算说是府中的第一大功臣也是当得起。以后这主母之位,应当是能够坐的更加安稳了。
然刚刚走到荷香院前头,却并没有过分繁华的场景。
白毫和霏儿左右瞧了瞧,也是有些意外:“真是奇怪了,大夫人帮着老爷诞下三个孩子。理论上,老爷应该好好赏赐一番孟氏才是,这荷香院也应该是里里外外喜气洋洋才是。怎么瞧着……反倒不像是喜事当头的样子。”
院子中的下人还是那些人,下人脸上也是笑不出来。
君念之却是看得明白:“府中的下人,都是能将事情看得清楚明白的人。虽然孟氏替父亲生下了三个孩子,但你们瞧见父亲除了最开始踏进荷香院慰问一番之外,有再来过荷香院吗?至于说其它的赏赐,你们有瞧见送到荷香院过吗?还有那生下来的三个孩子,你们可瞧见,有抱到荷香院中给孟氏看过一眼吗?”
一番话,霏儿和白毫都是相顾无言。
的确,自孟氏生下孩子之后。君易槐也就踏足过荷香院过一次,而那也只是坐在孟涵雅的床边,看了看孟涵雅,很快便也是走了。
至于孟涵雅生下的那三个孩子,更是一落了地便是被老夫人抱到静安院去,请了奶妈过来,养在静安院了。连看都不曾让孟涵雅看过一眼。
这般的一个情况,府中的下人也都是习惯了跟红顶白之人,又怎么会看不清这府中的局面呢。
大夫人,只怕是被老爷和老夫人都给厌弃了。这样的主子跟着,注定是没有出路了。
霏儿想着,也是忍不住唏嘘道:“这般说来,大小姐也是铁石心肠的。听说一直在自己院子中都不曾出来过,她身为大夫人的女儿,连替大夫人求求情都不曾。大夫人要是知道了。该多寒心啊。”
“大姐姐如今都自顾不暇了,又那里有心思去顾及孟涵雅呢?”
君念之站在廊道尽头,瞧着那不远处的卧房。她知道,孟涵雅就躺在那里面,此刻只怕是生不如死呢。
“当初那无情果籽的事情,孟森固然是让百合一个人全部顶下来了。但那也只是明面上的事情罢了,你们觉得父亲真的想不明白这里面的事情?”
“父亲只不过是为了卖孟家一个面子罢了。父亲心中还是想着,那无情果籽是大姐姐所为呢。大姐姐如今已养病之名,还在水仙苑中躺着,她若是为了孟氏的事情去求父亲。你们觉得,父亲看到她会不会又想起那无情果籽的事情呢?”
君之瑶变得无情了,却也变得会审时度势了。
说着话的功夫,君念之已经是走到了那卧房前面。门外有下人候着,瞧见来人是君念之,请安过后,便也是将门打开了。
君念之步入其中,空气中汤药的味道充斥了整个卧房。
也只是一眼,便就能够看到躺在床上的孟涵雅,身上搭着一床锦被,而那模样简直可以用恐怖来形容,原本还算是娇艳的容貌,在那一场火中,被烧毁,狰狞的痕迹像是有无数的小蛇从孟涵雅的脸上爬过似的。
而那身上曾经光洁的皮肤,此刻也全然都是各种狰狞的烫伤疤痕。
再加上孟涵雅那生产之后没有好好休养的身形,远远看过去,那床上躺着的就好像是一个被火烧过的大肉球似的。
那是不详的怪物,只是看一眼都仿佛会带来不吉似的。
屋内的下人,也只是远远的低着头候着,全然不敢接近的模样。
君念之走入,向着那几个下人摆了摆手:“你们先出去吧,有事我再喊你们进来。”
下人互相瞧了一眼,便也是退了出去。
等着门,重新再关上。君念之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调笑似的瞧着孟涵雅。
孟涵雅一双眼充血,仿佛那满是流动的滚烫岩浆,然只是盯着君念之,却一言不发。
“母亲的性子似乎变好了不少呢,以往母亲瞧见我,不都得破口大骂吗?”
“你这上不得台面的贱人,你这般害我,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以为你还能够得意很久吗?”
君念之平静的道:“母亲,是觉得孟家人回来了,会为您撑腰是吗?”
孟涵雅抬眸看着君念之,怒气腾腾仿佛恨不得撕了她的表情。却没有应君念之的话,她心中的确是这样想的,这也是她到现在一直撑着一口气的缘故。
孟家的人,马上就要回来了。她的哥哥,母亲瞧见她这般凄惨的模样。一定会替她报仇的。
她一定要让君念之付出代价,就算是将君念之五马分尸,也是无法让她解气。
君念之嗤笑着,眼睛里半点温度都没有,淡淡道:“我自从对母亲下手开始,便已经做好了与整个孟家为敌的准备,这本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了。只是,母亲在看到我不得好死的之前。只怕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孟涵雅猛地一惊,提防的瞧着君念之:“你今日过来,你是要杀我?”
“瞧母亲这话说的,我怎么会对母亲出手呢。”
君念之指尖绕了绕耳边的细发,细细的笑着:“有人,比我更不希望母亲活着。又何须要我再来动手呢?”
“你……你……”
君念之道:“母亲,一直以来是个聪明的。想必心中也能够猜得到,那个人是誰吧。”
“母亲,有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伤一直好不了呢?那下身被稳婆剪开的伤口,好了坏,坏了好。却始终无法结痂,母亲就没有想过是什么原因吗?”
被提及这个,孟涵雅脸色也一阵红,一阵白。
这是她最为难言的秘密,君念之是如何知道的。而她的下身,也的确是如同君念之所说的那样,不仅伤口一直难以愈合,反而伤口在恶化。
近几日,更是出现了化脓的迹象,散发出来的气味,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君念之敛了敛眸光:“母亲的伤,一直是由太医照料着的,这点伤对于太医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而母亲却一直没有好,那么只能说明,有人不想让母亲好。而这府中,能够说得动太医的人,母亲觉得,会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