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林寒不再坚持,他放下手里的撬棍说,“少喝一点。”
“耶!”小余和王攀一起欢呼,“真是太好了!”
书本烧的差不多时,林寒把木质的椅子丢进了铁桶里。我们四个人围着铁桶而坐,一人拿着个纸杯喝酒。果然如林寒说的那样,没等到午夜,外面就下起了大雪。
“王老师,你怎么知道校长办公室有酒的啊?”小余塞到嘴里一个儿童糖,他接着灌了口酒,“我记得主任说过,校长不喝酒的啊!”
王攀酒量不好,喝了没几口她就开始傻笑。嘿嘿笑着听小余说完后,王攀不受控制的摇晃脑袋:“校长是不喝酒,但是校长收礼啊!”
“啊?”
“不然你以为呢?”王攀瘪了瘪嘴,她的样子看上去很愁苦,“哎,家长要是不送礼,孩子在幼儿园指不定什么样呢!害怕孩子被老师打,家长送钱送东西。要不是舍不得我班里的孩子们,我早就不想在这家幼儿园呆着了……可话又说回来,哪里的幼儿园不都是这样?”
我和林寒没多大反应,小余的情绪却很激动:“不可能不可能!主任人特别好,他肯定……”
“小余,不是我想泼你的冷水,主任是整个幼儿园收礼最多的。”王攀同样很激动,她纸杯里的酒都撒了出来,“这么说吧,院长收礼,可能都没有主任收的多。”
眼见小余和王攀要吵起来了,林寒适时的插话进去:“我以前一直以为娱乐圈是天底下最黑暗的地方,没想到幼儿园,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以前是干什么的?”王攀也不想和小余吵,她顺着林寒的话往下说,“豆豆告诉我,她说你唱歌很好听。你还说娱乐圈的事情……你是歌手吗?”
林寒笑笑没说话,我奇怪的反问:“我记得路哥说过,他说你好像是学企业管理的吧?毕业后去了什么公司,然后还怎么怎么样的……月薪都是五位数的。”
提到路哥,林寒的脸色黯淡了几分。林寒用手里的撬棍戳了戳烧着的椅子,里面的火星迸溅了不少。我们三个一起注视着林寒,等了能有一分钟林寒才开口:“我也,撒了谎。”
教室里没有开灯,火光映的林寒脸色发暖。对着我们这些陌生人,说真心话也容易些:“我毕业的时候,是有一家贸易公司想要请我去的。不过我喜欢唱歌,所以拒绝了。我跑到唱片公司打工了好几年,一直是在给大明星唱小样。不敢跟家里说实话,只能撒谎说自己在外忙工作没时间回来……”
“我特别理解你!”小余举着纸杯过来跟林寒碰了一下,“我当初要来大城市打工,我妈是死活不同意。她就希望我在老家种地娶媳妇,一辈子安安稳稳的过了……哎,说起这事儿,我真是想我妈啊!”
小余上了酒劲,他唠叨起来是没完没了。王攀和小余同是外地来的,他们两个比较有共同话题。在王攀和小余互相感伤发牢骚时,我往林寒旁边坐了坐。林寒回头看我一眼,他问:“李司思,你之前是干嘛的?”
“我吗?”白酒的味道有点呛,我动手揉揉眼睛,“我跟你差不多,也是给别人干活的。不过我不是唱歌,是给大神作家当枪手。”
“给大神作家当枪手?”林寒不太理解,“那是干什么的?”
我抿下唇,试着讲给林寒听:“比如说,某个金牌的作家接到一个电视剧创作的活儿。他自己忙不过来,他就会找枪手给他写。写完之后,整个剧本的版权都被他买走。无论这个剧本红了还是紫了,跟我都无关。我是见不得光的人,完全没有署名权。”
“那岂不是很惨?”林寒想了想,“比我还要惨……我是比较倒霉,好不容易快熬出头了,却碰到这档子事儿。有公司想签我了啊!可是他妈的签我那公司老板,已经被丧尸咬成好几块儿了。”
林寒猛的干掉了手里的白酒,他攥紧喝空的纸杯,投着将纸团丢进了火堆。
感谢王攀找来的白酒,让我们四个难得有一个畅所欲言的机会。像是林寒那种性格的人,我本以为他不会说自己过去的事儿……对于我的疑问,林寒十分的坦白直接:“我自己撒的谎话,压在我心里能有三四年了。我明天要是出门被丧尸咬了,那我不是没机会说了?”
“您活的真是太通透。”喝了几杯酒,我说话舌头都轻微发硬,“估计明天路上也没人会查酒驾,咱们四个啊,放开了喝吧!”
不知道说我们是志同道合好,还是说我们臭味相同好。一晚上不到,王攀找来的几瓶酒都被我们喝了个干净。
小余醉的最彻底,他喝的是烂醉如泥。用儿童床拼凑出来的床铺,他自己几乎占了一大面。挤的实在没地方,王攀只好回休息间去。豆豆抱着林寒不肯松手,最后没有办法,我们四个挤在一张拼凑的大床上睡觉。
豆豆睡在我和林寒中间,林寒被小余和豆豆挤的频频翻身。我喝多了酒,脑子昏涨的厉害。铁桶里的椅子被烧的噼啪响,这一晚,是无比的安宁。
迷糊中,我似乎隐约听到了汽车的打火声。费力的睁开眼,我看其他几个人都还躺在床上。以为是自己睡梦听错了,我接着去睡……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楼下的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砰”的巨响!
我受到了惊吓,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林寒几乎和我同一时间起身,他懵懂的回头看我。在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事情后,我们两个节奏一致的跑到窗户处查看。
铁桶里的火早就灭了,玻璃窗户上结了一层的窗花。林寒打开窗户,凉气生猛的倒灌进屋。幼儿园的大铁门被撞开,本该在院子里的“大黄蜂”正停在马路上。两旁的丧尸移动着往院子里进,校车的车窗缓缓的被拉了下来……
虽然距离太远看不真切,但我还是能感觉出坐在汽车里人的得意。驾驶位置的司机远远对着林寒竖起了中指……我不会看错,那是秦哥的手。
“我们怎么办?”没有了铁门,院子里的丧尸越进越多。我急得眼睛都红了,哑着嗓子问林寒,“没了车,我们怎么办?”
还没等林寒回答我的话,天空中突然飞过了一架飞机。我抬头去看,应该是军用飞机。林寒跟我一起抬头,他叹气时呼出了不少的白气。
林寒估计也是没办法了,他话说的十分无奈:“清场要开始了吗?那没有车……我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