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子鉴定是许开诚亲自去做的,加急处理,很快就拿到了结果。
看着结论末尾的数字,许开诚眼神复杂。
他和老爷子不一样,他是一个医生,看事情没有那么多想当然,当时说做亲子鉴定,其实更多的是从老爷子的身体出发,不希望他因为这件事一直烦心。
可没想到,出来竟然是这么个结果。
老爷子看到单子的时候倒是挺平静,大概是因为他早就认定了嘟嘟是他的亲孙子。
但平静归平静,给路意致打电话的时候细看手还是有点抖。
“把手里的工作放下,立刻回来一趟。”
路意致正在开会,简短听完就收了线,而后顿了一秒,直接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众位高管面面相觑,个个一脸惊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林向文站起身,从容笑道:“老板有点事,需要离开一下,各位请稍等。”
然后也快步跟了出去。
“老板,谁的电话?”
“老爷子让我回去一趟,剩下的会议你主持。”
“好的。”
老宅离公司比较远,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到,路意致一直闭眼靠在座椅上。
他在想昨天和景时的那通电话,虽然极力压抑,但他还是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失落。
之后他给景时发了几条微信,景时也照常回复,但总觉得少了些亲近的意思。
仿佛回到了刚认识的时候。
脑子里想着这些,不知不觉就到了。
老爷子在书房等他,而且正襟危坐,看起来一脸严肃。
“看看吧。”
路意致下意识接过那张单子,从头看到尾,瞳孔渐渐放大,他心里突然有了某种猜测。
“这是?”
老爷子一挑眉,“你和嘟嘟的。”
“什么?”
路意致长这么大,从没有像今天这般慌乱过,从前哪怕是几百亿的项目遭遇大危机他都能面不改色,却因为这么一张轻飘飘的单子,失态至此。
老爷子一字一句给他解释:“我昨天取了嘟嘟的头发,和你做了这份亲子鉴定,结果已经摆在这里了。”
一时间,路意致都忘了去谴责老爷子私自取嘟嘟头发的行为。
“怎么会?”
他好像只会说这三个字了。
“会不会的,你已经看见了,嘟嘟是你亲生的孩子,这点没有疑问。”
看路意致的模样,老爷子也知道他不是刻意隐瞒,他叹了口气,严肃道: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尽快找到嘟嘟的妈妈,该补偿补偿,至于景时那边,该道歉道歉,赶紧把问题都解决掉。”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但嘟嘟是我路家的孩子,就算暂时不回路家,你也不能让他在外面受委屈。”
老爷子说了很多,路意致都听见了,但完全没听进去。
他只是反复在想,嘟嘟怎么会是他的孩子呢?
他明明记得很清楚,两年前那位,是个男人没错。
脑子里依稀有着某种荒诞的猜测,一时间,他自己都分不清,是惊更多,还是喜更多。
离开老宅的时候,路意致面上依旧镇定,但就连司机都看出他状态不正常。
“老板,发生什么事了?”
路意致定了定神,道:“回公司。”
林向文会议已经开完了,见老板回来赶紧过来汇报,但进去后才发现,路意致连灯也没开,就这么坐在椅子上。
办公室里只有电脑发出的一点光亮。
“老板?”
路意致没说话,林向文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电脑屏幕上反复在播放一段监控视频。
当年发生那件事后,他和路意致两个人来来回回看了十几遍,但并没有任何线索。
监控里的人,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怎么找都找不到。
这都两年了,老板怎么突然又拿出来看了?
路意致并没有意识到林向文进来了,他太过专注,一眼不错地盯着画面里的人物,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终于确定了这个背影,是自己熟悉的那一个。
路意致关掉屏幕,办公室里彻底陷入昏暗。
他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沉默良久。
林向文也不敢说话,更不敢开灯,就这么站在那里,直到路意致睁开眼睛。
“几点了?”
嗓音沙哑得不像话。
林向文这才把灯打开,小心翼翼道:“七点多了。”
“嗯。”
“老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路意致顿了顿,低哑道:“嘟嘟是我的孩子。”
林向文愣住,一时竟没听懂这话什么意思。
但路意致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他彻底傻眼了——
“两年前那个男人,”路意致重新打开电脑,把定格的那一幕翻转过来,给林向文看,“就是景时。”
林向文瞪大了眼,死死地盯着画面里的那个背影,他虽然和景时接触不算多,但对他的背影也算熟悉,看了几眼便确定了。
“那嘟嘟……”是从哪里来的?
难不成是景先生拿着老板的……去做了……
???
这个猜测太过荒诞,先不说能不能成功,景先生若真是处心积虑,那必然有所图谋,可认识这么久了,也没见他说过什么呀?
“老板,您有什么打算?”
路意致摇头,他此时面上看着镇定,其实内心已经无措到极点。
林向文试图为景时说好话,但逻辑混乱到他自己都理不清。
“从监控里看,景先生状态也不好,大概率中了药,应该不是故意的。”
路意致似乎并未听进去,只随意地嗯了一声。
十分钟后,路意致调整好自己,站起身离开办公室。
林向文不放心,紧跟在其后。
“老板,您去找景先生?我也去吧。”
“不用。”
“那我让司机陪您去?”
“嗯。”
他现在这状态,的确也不适合亲自开车。
而此刻,景时带着嘟嘟刚下地铁,父子两个一边说话一边往家走。
嘟嘟好几天没看见路意致了,有点闹脾气。
“爸爸。”
景时在心里叹了口气,语气却依旧轻快。
“小胖子嘟怎么了?”
嘟嘟小爪爪朝身后一指:“啊。”
景时把他的爪爪拿下来,耐心哄道:“路叔叔回去上班了,今天没空过来。”
“啊……”
“明天也没空过来。”
嘟嘟小胖脸木木的,看着好像挺失望的样子。
景时在脑子里飞快地想说辞,怎么样才能彻底打消小胖子的这点念想,不然以后天天问可怎么吃得消。
但借口还没想出来,就听嘟嘟兴奋地啊啊两声,小身子扭得十分欢快。
景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然后愣住。
路意致就站在楼下,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他也没说话,只看着这边。
也不知道嘟嘟是怎么认出来的。
“路先生。”
路意致点点头,伸手接过那个朝他大张着小手臂的小胖子,笑着亲亲他。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景时指指嘟嘟,“还能是谁,都怪他,他闹着不肯吃饭。”
当然具体原因他没说,是因为没看见路意致,所以嘟嘟才闹脾气的。
嘟嘟一到路意致怀里,就趴在人家肩上,肉乎乎的小胖脸在人家颈间蹭来蹭去,一点儿不拿自己当外人。
景时想把他抱回来,他还不让,两只小胖爪爪扒得紧紧的。
路意致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但终究忍住了,没说出口。
作为路氏的掌权人,他在商场上,总是习惯于把对手往坏处想,然后快准狠地作出决策,从未失手过。
可对着景时,他却半点都没把他往坏处想过,即便看起来似乎只有那一种可能,他也没有。
听着很矛盾,但事实就是如此。
“你,”景时犹豫了一下,然后寒暄一样开口:“这两天在忙什么?”
“开会,有个新项目。”
“嗯。”
“景时,嘟嘟……”
“什么?”
路意致勾了勾唇,“没事。”
嘟嘟听见自己的名字,还以为路意致在叫他,赶紧嗯了一声,还挺大声。
路意致笑着捏捏他的肉下巴,问道:“嘟嘟今天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嘟嘟就扭扭小身子,欢快地笑了几声。
大概是因为两天没见路意致了,嘟嘟高兴得不得了,两只小手臂紧紧地圈着路意致的脖子,死活不肯下来。
景时都没脾气了,他捏了一把嘟嘟的肥屁、股,没好气道:“你干脆跟着路叔叔回家吧。”
嘟嘟想了想,大概觉得不错,小手臂一伸,朝外指指:“啊……”
景时:“……”
“行,你们走吧。”
嘟嘟回头看他,“爸爸。”
那意思大概是让爸爸也一起去。
景时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自己去吧,爸爸不去,你跟着路叔叔回家多住几天。”
嘟嘟看向路意致,意思很明显,让路意致帮他。
这种时候,路意致从来不会跟景时对着干,他笑了笑:“嘟嘟先回家吧,叔……叔叔明天去游乐场陪你玩儿。”
嘟嘟还不放弃,他小手臂换了个方向,朝自己家指指。
“啊……”
既然爸爸不走,那你就去我家吧,大概是这意思。
景时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警告道:“小胖子你差不多得了。”
若是在家,景时这么说嘟嘟肯定就消停了,但现在不一样,他有靠山。
小胖子把头往路意致肩上一靠,委屈巴巴:“啊……”
路意致向来十分纵容他,此刻便看向景时,眼神很无辜,但意思很明显。
两张相似的脸一起看他,景时差点暴走,不过最后也只有妥协。
“行行行,上去。”反正也不是没有睡过。
最高兴的人肯定是小胖子嘟了,他粘路意致粘的紧,不仅不肯从人家身上下来,回到家后更过分。
他竟然想跟路意致一块儿洗澡。
这还不是最过分的,关键是他还想把景时也拉进去。
三个人一块儿洗。
景时气得想揍他,偏偏小胖子找着了靠山,一点儿都不怕他,小胖爪一指就想让路意致帮他把爸爸拉进来。
路意致好笑地看着快爆炸的景时,努力转移小胖子的视线,他悄悄在嘟嘟耳边道:
“嘟嘟,叔叔给你带了巧克力,不能给爸爸看到。”
嘟嘟小胖脸茫然片刻,果断收了爪爪,甚至十分无情地赶爸爸出去。
“爸爸。”
景时:“……?”
路意致那话说的也没有很小声,他听的很清楚。
所以……就为了一颗巧克力?
小胖子你可真是好样的!
老父亲气哼哼地走了,但走了两步又有点不放心,转回来对着门道:“路先生,你可以吗,他洗澡很费劲。”
路意致声音倒还挺从容,但嘟嘟的笑声隔着门板都很清晰。
“他怎么了?”
“他把巧克力掉进水里了。”
景时:“……”居然还真有巧克力,他还以为是路意致哄嘟嘟的。
路意致还饶有兴致地给他实况转播——
“他自己捡起来了。”
景时有点急:“别给他吃了。”这么点小东西,万一拉起肚子来可不是好玩儿的。
“嗯,又给他拿了一颗新的。”
景时:“……?”到底带了几颗?
算了不听了,他丢下一句“别让他多吃”就转身走开了。
小胖子又不知道怎么了,一连串笑声从门缝里飘出来。
景时摇摇头,无奈地笑。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两人一起出来了。
许是小胖子太过折腾,路意致没来得及穿好衣服,只在下身围了一条浴巾,上半身什么也没穿。
甚至连水都没擦干。
水珠顺着结实的背部缓缓往下流,最后隐入浴巾边缘,化出一个暗色的小圆点。
水珠太多,很快浴巾就被染的湿了一片。
景时过来时刚巧看到这一幕,慌乱地转过头去再也不敢看。
路意致侧过头,一眼就看到他微红的侧脸,眸色顿时有些深。
小胖子浑然不知,他身上光溜溜的没穿衣服,路意致在他身上也围了一条毛巾,但他大概嫌毛巾粗糙,两只小爪爪三扯两扯,扯掉了事。
没穿衣服时,小身子肉乎乎的更明显,跟个白团子似的。
景时赶紧拿他的小毯子把他裹住,嘟嘟扭来扭去不肯老实,景时索性在他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
“小胖子消停点。”
嘟嘟这才安静下来。
景时训完了他才去看路意致。
路意致正面看身材更好,八块腹肌很是分明,且形状优美,看起来丝毫不夸张。
景时迅速移开视线,这次连耳朵尖都红透了。
路意致盯着他的侧脸看,眼眸愈发幽深。
“你……你快去擦擦吧。”
“我的毛巾在哪里?”
路意致上次来的时候,景时给他找了块新的,后来就给收起来了。
“你等一下,我去拿。”
景时背影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路意致勾了勾唇。
等三人都整理好躺到床上,已经八点多了。
往常这个时候,嘟嘟已经听着每日的睡前故事准备入睡了。
但今天他显然想搞点新花样。
景时想把他往自己这边拖拖,但他不让,非要扒在路意致怀里,眼巴巴地看着人家。
路意致有点困惑:“他怎么了?”
景时打个哈欠,“他大概想让你给他讲睡前故事吧。”
路意致:“……”
作为从小就没怎么看过童话故事的人,他有点茫然。
什么是睡前故事?
景时好心地给他递了一本故事书。
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本书皱巴巴的,而且上面还有几个小牙印。
景时:“……他自己咬的。”
路意致:“……”
“从哪里开始讲?”
“随便,这本他已经听了十几遍了。”
“……”
路意致小心翼翼地翻开,从第一页开始,慢慢地、一字一句地给他读。
他没讲过故事,只能跟小时候读书似的,一本正经地读出来。
但嘟嘟意外地还挺喜欢,小脑袋一摇一摆的,搞得好像挺享受的样子。
景时累了一整天,慢慢地把眼睛闭上了。
路意致刻意把声音压低,原本清越的嗓音带上了一点点低沉,非常好听。
嘟嘟没一会儿就开始迷糊,他睡得很豪放,小肚皮朝天,四肢摊开,圆乎乎的脑袋还挤在路意致臂弯里。
旁边的景时似乎也睡着了,呼吸均匀,面容恬静。
路意致慢慢收了声,他把故事书小心翼翼地放到一边,而后静静地看着父子俩。
这样看起来,竟觉得这一大一小很像,不知道是不是长期生活在一起的缘故,举手投足都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性子也是有个八成像的。
说是亲生父子都不为过。
就连长相,细看之下其实也是有几分相像的。
可嘟嘟明明是他的孩子。
为什么会和景时这么像呢?
他隐隐觉得,事实的真相可能远远超出他的预期,问出口就会彻底改变他和景时的关系。
所以要慎重一点。
路意致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也会变得如此瞻前顾后,甚至开始逃避现实。
只为了一个人。
嘟嘟翻了个身,热乎乎的小身子贴在路意致腹部,小爪爪还攀在路意致手臂上。
路意致低头在他脑门上亲了亲,小胖子似有所觉,朝他这边更紧地贴过来。
路意致笑笑,搂着他也闭上了双眼。
第二天早晨。
因为生物钟的关系,景时醒得很早,他每天要起来给嘟嘟准备丰富的早餐。
上次他醒来的时候,路意致已经走了,所以他这次也理所当然地这么以为了。
他连眼睛都没睁开,就伸出手臂,把嘟嘟往他这边划拉了一下,结果手掌触及之处是肌肉紧实的手臂。
他大概还没彻底清醒,脑子里只有嘟嘟肉乎乎的小身子。闭着眼睛四处摸索了一下,从手臂摸到腹部,停留一会儿再渐渐往上,眼看着就要摸到胸口的位置。
路意致就是睡得再沉也被他摸醒了,他没睁开眼睛,但准确地握住了景时的手臂。
嗓音低沉性感,就在景时耳边响起:
“别摸了。”
景时:“……!!!”
他倏地睁开眼睛,结果直直地对上了路意致清明的视线,片刻后,他的脸腾的红到了脖子根。
他!刚!才!摸!人!家!了?!
摸???
视线稍稍上抬,手臂还在人家掌心——
也就是说,是的,他摸了。
而且他此刻不只是摸了人家那么简单,他整个人都在对方怀里,一低头就能蹭到对方的胸膛。
他到底干什么了?小胖子,小胖子哪儿去了?
像是看出了他的疑问,路意致朝脑袋上方指了指,景时下意识顺着看过去,然后就看到——
小胖子趴在路意致枕头上,屁、股朝天睡得正香。
跟小猪似的,丝毫不管他爸爸的死活。
“他……什么时候上去的?”
路意致看起来有些无奈,“睡到半夜就上去了,我把他拉下来,过会儿又上去了。”
都不知道他哪儿来这么多精力,睡着了都不消停。
景时:“……”
“那你再睡一会儿,我去做早餐。”
路意致放开他,但没让他起身,“你睡吧,我去做。”
景时愣了一下,“你会做饭?”
路意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不会做饭?”
“……”是气质好吗?
是路意致身上雍容矜贵的气质,谁能把他跟厨房联系到一起呢?
路意致会做的菜其实不多,好在早餐也比较简单,泡奶他看景时做过好几次,已经驾轻就熟,再简单地弄两个蔬菜,下一大盘饺子,洗一份水果,一起摆上桌,就差不多了。
景时洗漱完毕,过来看了一眼,连连夸赞。
居然还弄得挺像模像样的。
嘟嘟晚上睡得早,一般早上起得也早,再加上他中午还要睡两三个小时,所以这会儿景时也不让他再睡了。
“嘟嘟,快点起床了。”
嘟嘟纹丝不动,继续呼呼呼。
路意致小声道:“让他再睡一会儿吧,一会儿我送他过去。”
“没事,他该醒了。”
但嘟嘟大概就是乐于打他爸爸的脸,景时叫了好几遍,他就是不醒。
路意致笑笑,主动开口给景时找理由,“大概昨天夜里爬上爬下的耗太多精力了,你去吃早餐吧,一会儿我送他。”
也只能这样了,再拖下去,景时都要迟到了。
今天的餐桌上只有两个人,没有小胖子捣蛋,两人都有些不适应。
景时低着头吃碗里的饺子,大概还在为早上摸人家的事情尴尬,几乎没怎么抬头。
路意致看着他,时不时地给他递个东西,也没怎么说话。
虽然沉默,却意外的和谐。
等景时出了门,嘟嘟才扭扭小身子,慢慢睁开眼睛。
路意致看得好笑,这一幕若是被景时看见,怕是又要气到了。
他坐在床边,揉揉嘟嘟的侧脸,耐心地哄他:“嘟嘟快起来了,你爸爸……”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而后才若无其事地接下去:
“你爸爸都出门了,就剩你了。”
嘟嘟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他,路意致把他抱起来朝浴室走去。
等出来的时候,嘟嘟已经彻底清醒了,同时也发现爸爸已经丢下他这件事。
他指指门的方向,“啊……”
“你刚才一直没醒,爸爸就先去上班了,一会儿叔叔送你去。”
“嗯。”
给嘟嘟喂完饭、喝完奶,嘟嘟自己背上小包,然后习惯性地摸摸口袋,发现空空如也,他愣住了,站在原地茫茫然的样子。
路意致疑惑:“嘟嘟怎么了?”
嘟嘟胖爪爪伸进去一掏,把空空的口袋摸出来给他看。
路意致想起景时说过,嘟嘟有藏零食的习惯,里面的东西大概被景时给摸走了。
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颗巧克力,递给嘟嘟。
嘟嘟这下高兴了,他自己把小包背背好,然后仰着小胖脸,张开手臂:“啊啊。”
路意致笑着抱起他。
送完嘟嘟后,路意致去了公司。
照常开会、签字,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但林向文还是不太放心,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冒着又被发配的危险,主动提起某件事:
“老板,景先生怎么说啊?”
路意致顿了一下,然后神态自然道:“我没问。”
林向文抓抓头发,一时脑抽道:“老板,您别想太多,兴许嘟嘟是景先生自己生的呢?”
路意致:“……”
林向文:“……”
沉默片刻,路意致扯了扯嘴角,眼神透出十分的危险:“这次想去哪儿?”
林向文弱弱地挣扎:“老板,这次项目需要我。”
“你以为你不可代替?”
林向文立刻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只有老板是不可代替的。”
显然路意致不吃马屁这一套,而且他心硬的跟石头一样,也就只对着景时才会柔软。
“去哪里,自己选吧。”
林向文放下筷子,双手捂心,“老板,请给小的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
路意致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行,帮景时找个新住处。”
这个没难度,简直送分题,林向文拍着胸脯刚想表忠心,就听路意致闲闲地补了一句——
“然后,请他和嘟嘟搬进去。”
林向文:“……”
未来的老板娘和小老板,要是不答应,他怕是只能给他们跪下了。
“老板,我现在选出差,还来得及么?”
路意致笑笑,没理他。
前一个是真的,后一个是假的。
真要让景时和嘟嘟搬,路意致亲自去可能都不一定能成,更何况林向文呢?
作者有话要说:嘟嘟:爸爸和巧克力二选一,选谁好呢?
景时:没良心的小胖子这都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