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迷楼]
“云罗宗设局杀为师不成,恼羞成怒,便除秦剑风泄愤。”阙清云捏着那片枯叶,清冷的脸孔上神情难得染上些许惆怅。
血液尚未干涸,秦剑风的尸体也尚余温热,下手之人应当离去不久。
可对方有备而来,杀人手法狠辣残暴,走时亦果断利落,无气息残留,遂难觅其踪。
仙门中寻仇杀人的事件屡见不鲜,毕竟强者为尊,任你杀人如麻尸骨堆积成山,只要不生谋反之心,仙宗同盟也不会过多干预。
然而听澜宗镜虚事变及殷氏灭门惨案,皆与秘境魂骸有关,无疑触犯了仙宗同盟的底线,同盟追责已无法避免。
如此境况之下,云罗宗与听澜宗的仇怨便被无限放大,他们行事也越发肆无忌惮。
秦剑风可能遭遇不测早在玉潋心意料之中,她踏过粘稠的血泊走到秦剑风身侧,探其天灵,道:“此人当真心狠手辣,不仅下手狠毒,还把他的魂魄也抽走了。”
一位长老来殿寻秦剑风议事,正好撞见这一幕。
他闻见殿内的血腥之气便觉察到不对劲,行过殿前石阶,看清殿上场景,顿时脸色骇然,僵在门边不敢动弹。
阙清云回身看向他,此人当即浑身哆嗦,噗通一声跪伏于地。
显然是有所误会,但他不敢此时撤走,唯恐表现得不乖顺,阙清云二人便要杀他灭口。
眼前掠过一道残影,随即便有一片沾血的枯叶出现在他脚边,叶片边缘切开砖石,嵌入地面。
遂听得阙清云道:“云罗宗暗杀我宗宗主,凶手已逃离超过半个时辰,立马封锁听澜宗各大关口,加强戒备,彻查宗里有无可疑之人,但有谁想逃走,一律抓回审问!”
那长老愣住,疑惑重复:“云罗宗?”
“不错。”阙清云声线清冷,漠然开口,“莫再多问,速去安排人手。”
长老被阙清云冷厉的语气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叩首告退。
秦剑风暗中勾结云罗宗之人,设局欲取其性命之事,阙清云没有道破。
人已经死了,便有再多的阴谋诡计,也都成过眼云烟,秦剑风也算自食其果。
他作为一宗之主,又是她的师兄,阙清云幼时也曾蒙受其人关照,他的死相已足够凄惨,阙清云也念及旧时情谊,便为他保留了最后一分体面。
不多时,又有几位长老赶了来,他们已听说了秦剑风被害之事,于是领着人手前来替秦剑风收尸。
尸体被人抬走的时候,秦剑风袖中掉出半块玉佩,落在血泊里,沾染了鲜红的血迹。
阙清云俯身将这玉佩捡起,指尖拂去表面血痕,待看清玉佩上刻的“风”字,她垂下眼眸,无声叹了口气。
“师尊在看什么?”玉潋心忽然出现在她身后,然后探手过来挑起她手中的玉佩,抓在手中翻来覆去的把玩,看清其上刻字,顿时挑起一侧眉毛。
见阙清云不说话,玉潋心便将玉佩悬在指间,递到阙清云跟前,问道:“弟子记得师尊也有一块一样的玉佩,放在哪儿的?”
那玉佩是阙清云拜入季伯宗门下之时获赠,与秦剑风这块出于同一人之手,造型也颇为相似,只不过上面的刻字是个“云”字。
风云际会,原是季伯宗对这师兄妹二人寄予厚望,希望他们彼此扶持,延续听澜宗辉煌。
早些年他们的确相处和睦,秦剑风对阙清云关照备至,处处照拂,可世事难料,无人能猜到,最终他们竟会各怀异心,兵戎相见,走到如今这样生死相隔的地步。
忆起往昔岁月,阙清云心中惆怅,便也未立马回答玉潋心的话。
不等她开口,玉潋心突然伸出手来,朝其腰间探去,借寻找玉佩的机会在她身上放肆摸了两把,却一无所获。
“咦?”玉潋心讶异轻哼,“师尊没把玉佩带身上吗?”
寻玉佩是假,借机轻薄才是真,这醋坛子翻得都快盖过殿上的血腥味儿了。
阙清云斜睨着她,眉目间浮现两分无奈,但唇角却不自禁地微微弯起,声音轻且淡:“未带在身上,兴许放在书房哪个柜子里。”
玉潋心朝阙清云皱起鼻子,理所当然地说:“师尊那块玉佩送给弟子可好?这块就随秦师伯的尸首葬了。”
这玉佩如何,阙清云是不在意的,她感慨的,不过是时光易老,物是人非。
年少无知之时,哪里想得到有朝一日,人心鬼蜮,众叛亲离。
她自玉佩上收回目光:“依你罢。”
秦剑风的尸骨被一把火烧个干净,骨灰和他随身携带的玉佩则被送入听澜宗宗堂,立在历代宗主牌位末位。
是夜,阙清云悄然离宗,临走时同玉潋心打过招呼,却未言明去处。
玉潋心在云仙居陪殷晴雪认字看书闲度一整日,待日落西山,将小姑娘送回房间之后,便趴在阁楼栏杆上,望着云仙居大门所在,安静等待。
柔和的晚风吹过庭院,带来花草淡淡的馨香,玉潋心趴伏于围栏一侧,食指缠着红绳,其下坠着一块色泽莹润的温玉。
朝玉佩吹气,绳子便在她手中轻轻晃悠,刻字的一面与未刻字的一面交替出现,晃得人昏昏欲睡。
“师尊……”
玉潋心噘嘴,半倚着栏杆打了个呵欠。
等得百无聊赖,便小声自言自语地抱怨,“说好的去一日,昨日亥时离宗,这会儿都快过子时了还未回来,当心食言而肥!”
话音刚落,一道幽冷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你说谁食言而肥?”
“啊,谁呢?”玉潋心嘴角高高翘起,回身自然而然地揽住阙清云的肩,转移话题,“师尊今日做什么去了?怎么这么久才回宗?弟子等得好辛苦啊!”
阙清云回来,她便像没了骨头,自己的身子支不住,非得贴着靠着,倚在阙清云身上,倘若师尊不抱她,她就赖在地上不起来。
“一件小事,无足挂齿。”
语气云淡风轻,阙清云不为这小弟子的娇蛮生气,遂搂紧玉潋心的腰身,稍一用力便将其拦腰抱起,朝她的卧房行去。
第二日,有消息来报,云罗宗晨间发现一具面目全非的尸首被人用绳子吊在宗门前,守山弟子换值时才发现。
虽然及时下令封口,消息还是没能拦住,一大早便传了出来。
其人黑袍裹身,浑身缠着带刺的藤条,正是前一日晚与阙清云交手,不敌逃逸的黑衣人。
消息送来云仙居时,玉潋心刚睡醒,正卧在阙清云怀里猫儿似的轻蹭。
阙清云一只手拿着书卷,另一只手轻抚怀中人乌黑柔顺的长发,指尖没入发根,顺着发丝向外梳理。
玉潋心看完讯鹰腿上的传书,立马联想到昨夜阙清云随口说的那句小事,遂追问道:“此事,可是师尊的杰作?”
于发间游移的五指稍顿,阙清云长睫微垂,不甚在意地说:
“不过是给云罗宗一点警告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徒弟为什么这么受?
越写越受,不应当啊:3」
这样的小徒弟怎样才能攻起来呢?!
ps,不知道有没读者看见我文案上的欠债记录,数据已经快令我心梗了,如果没人看见的话我就把它偷偷删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毫无愧疚,甚至有点债多不愁的得意,谁能想想办法收拾一下鸽子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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