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诶?
诶!!!
乔桥猛地睁开眼睛,正对上简白悠居高临下的视线。男人一只手揣在怀里,另一只手轻轻挑起浴帘边沿,他仍穿着那件轻薄如纱的浴袍,领口敞得特别大,站在水汽缭绕的浴室里就仿佛雾气化人。
乔桥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挡脸还是挡身体……
不过考虑到两人的熟悉程度挡脸是没意义了,她果断拽过浴帘另一角挡住了下半身。至于上半身——帘子不够长,就凑合用手捂一下吧。
也幸亏她胸不大,还能捂得过来。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简先生!”乔桥面红耳赤,“你、你怎么可以随便进来!我还在洗澡呢!”
简白悠:“嗯。”
嗯???
嗯就完了?你不该有所表示吗?正常人都知道男女有别得避避嫌吧?
乔桥压下想咆哮的冲动,放软语气:“简先生是要找刚才那个金发女人吗?她已经出去了。”
她等着简白悠的回答,但是男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空气越来越凝滞,乔桥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她下意识地在浴缸中抱紧了自己。
久到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简白悠才淡淡道:“不,我找你。”
找我?
乔桥困惑了,她仔细回忆自己进入简白悠家后的一系列举动,一切都很正常啊,应该没有什么地方惹到他吧?就算被嫌弃身上有味道,她不也听话地来洗澡了吗?
“我?”
简白悠在浴缸边坐下,对她伸出一只手:“过来。”
男人伸来的手指极其美丽,却一点血色都没有,仅在指尖泛出一点淡淡的红。他的脸色很正常,神态也跟平时一样,但乔桥却突然读懂了那隐藏在平静之下的危险。
她下意识地往后一缩,简白悠的手指擦着她的鼻尖过去了。
乔桥感觉声带都发紧了:“简先生……”
下一秒,她的头被狠狠地摁进了浴缸中。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乔桥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一股大力从头上传来,来不及做出任何反抗。眼耳口鼻瞬间灌满热水,她徒劳地舞动四肢想找一个着力点,但湿滑的浴缸壁让她无处下手。
胸肺越来越疼,仿佛有人在用钉板扎她的气管,憋气到极限了,乔桥疯狂挣扎,但压在她头上的手仿佛百斤钢铁,任凭她如何拼命都无法挣脱。
心中突然涌上巨大的恐惧和绝望,难道她就要这样死了吗?
“哗啦——”
突然被从水里提了起来,乔桥迫不及待地猛吞了一口空气。
“咳咳咳……”
她扶着浴缸边缘疯狂咳嗽,肺里好像被人撒了一把沙子,她头昏脑涨地想,怎么回事?她活下来了吗?
简白悠:“清醒了吗?”
乔桥无法回答,喉咙里腥甜腥甜的,手脚也被吓软了,就算简白悠现在拿枪指着她脑袋让她站起来,她也做不到。
简白悠:“你跟拉尔森家族什么关系?”
什么拉尔森?
乔桥虚弱地抬头看他一眼:“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耐心不好。”
他话音一落,乔桥就又被摁进了水里。
这次她挣扎的力度小了很多,因为真的没力气了,又是濒临溺水的前一秒,她被揪着头发从水里提了出来。
乔桥再害怕简白悠,也必须得反抗了。
因为她发现简白悠是真想弄死她。
出水后的第一件事,她就反手抓住了简白悠的胳膊,冒着被拽掉一块头皮的风险,扭头对着那细白到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腕咬了下去。
当然她什么也没咬到,因为简白悠瞬间就缩回了手,并反手给了她狠狠一巴掌。
乔桥的脸上当即浮现出一个通红的五指印,但她一点也不觉得疼,可能是人在生命面临巨大威胁时加速分泌的肾上腺素让她暂时忽略了这点痛感。
一时间谁也没动。
乔桥心如死灰,她再也没力气进行第二波攻击了,头发糊得满脸都是,身子还光着,嘴里全是血腥味,狼狈到她都不想看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不管简白悠抽得什么风,这个坎她可能跨不过去了。
“你敢咬我?”简白悠的声音瞬间森冷。
乔桥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心想我都被你弄成这样了,你一根汗毛都没少,还有啥好生气的。
头皮一痛,她被迫抬起了头。
眼看简白悠又要把她摁水里,乔桥连忙比了个暂停的手势,边咳边说:“给、给个理由……我、我想不明白咳咳。”
简白悠:“你自己清楚。”
“我——咳咳咳咳!”越急越说不出话,乔桥只能拼命摇头,用肢体语言告诉简白悠这中间有误会!天大的误会!
男人显然没那个耐心等她喘上气,但乔桥这次学聪明了,趁他不注意扒住了水龙头,这个动作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总之第三次淹她是失败了。
简白悠一松手,乔桥就连滚带爬地从浴缸里逃了出来,她也管不了自己裸着还是怎么样了,跟小命比起来,羞耻心就是个屁!
“我不知道什么拉尔森家族!”她终于说了一个完整的句子,“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淹死我——咳咳,我还是不知道!”
“不知道?”简白悠蹲下,直视着缩在角落里的乔桥的眼睛,竟然笑了,“那你为什么给我下药?”
下药?
乔桥深切明白了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都搞不懂简白悠在说什么!
“什么玩意啊?”她崩溃了,“你说的是中文吗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到底什么药啊,你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我对欢情的药物非常敏感。刚才,我的身体有了反应。”
乔桥更绝望了,有反应就要赖在她头上?跟她有什么关系啊!
“简先生,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咳咳,我、我可以发誓,我端给你的茶绝对是干净的!”
她突然想起这栋房子里的第三个人,连忙道:“也可能是刚才那个女人啊!我俩刚才都在房子里,嫌疑也该一半一半吧?”
男人笑笑:“不是她。”
乔桥心想这可未必,人心隔肚皮呢。
“她了解我的身体。”
乔桥无话可说了,还能说什么呢,总共就三个人,不是她也不是他,只能是乔桥了。
“你还有要说的吗?”简白悠捏住她的下颌。
“有。”乔桥有气无力道,“我给你下药干什么?你看你也没受多大影响,我要是真给你下,一定是按照致死量来的,再说我也不会下欢情药,要下就下毒药了。”
简白悠轻哼一声:“我只喝了你泡的茶。”
所以就tm离谱!
乔桥想起什么,猛地坐了起来:“不对,你还尝了我的血。”
她激动得抓住简白悠的手:“对对,我想起来了,我确实误喝了春药,还是两倍药量,医生说药性还会在血液里残留一个周。”
“是吗?”他微微一笑,“那来验证一下。”
简白悠抓过乔桥的手腕,在内侧静脉的位置重重咬了一口,乔桥忍着疼,任由他的嘴唇贴在伤口上吮吸。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原来如此。”
呜呜呜,终于沉冤昭雪了!
她长出一口气,身体也放松下来,喃喃道:“我还以为这次死定了。”
“不会的。”简白悠站起来,“如果你跟他们有关系,我会让你想死都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