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编排的剧情,往往要比任何作家和书写者都来的惊心动魄,听完了老道士何云天给自己讲述完有关于傻子道士,李本财的故事生平之后,陈阳也不禁发出感叹,看了一眼旁边,抱着门廊柱子鼾声四起的李本财,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按照何云天所说,李本财生年不详,生父母都不知道是谁,道院的前一任的观主在山路上发现的他,领会道观内养大,和正一观的其他道士一同成长,有了一手裱糊的手艺,面前也算是半个道士。
而只是为了救一个拐卖来的城市的女人,就被同村的三个恶棍棒打昏迷重病,醒来之后那女人却已经不堪忍辱,上吊自杀,这对于李本财更为打击。
中医有一句气急攻心,如此大的心理冲击之下,李本财没因为气急攻心死掉,而只是疯了,却已经算得上是命大了,只是,这人是没死,可偏偏落得一个疯病,这对于一个孤儿来说,却也算得上是莫大的一种悲哀。
陈阳没来由的感到有些怜悯这个疯子道士李本财,可是转念一想,好奇的是,何云天刚才为什么嚎啕大哭?
“何道长刚才哭又是因为什么?”陈阳下意识的那问道。
“还能因为什么,如今我已知天命的年纪,身子半截已经埋入黄土里面了。就是担心,将来有朝一日,我真是死了,留着我这个小师弟一个人在世上,无人照顾啊。”
一边说着,老道士便叹起气来,眉宇间的哀伤展现的淋漓尽致。
“我倒是托其他道观的道士,想让他们帮忙,只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些年,道法式微,别说是正一观了,其他山头的道院,日子也都不好过。本财这家伙,饭量有大,还没有什么赖以生存的能力,放到哪里都是平添了一张吃饭的嘴,其他的道院有心帮忙,却也是无能为力。”
何云天说的这些,倒也是个事实。
如今的风气是,重佛轻道,很多道院全靠官方的补助,有的地方,甚至连补助都没有,只能自己想办法。道家式微,道门凋零已成不争的事实。
别说龙虎山,武当,这些地方,这本就是道宗发源之地,不能相提并论。
所以,就算有其他的道院有心将来帮衬,却也是巧妇难为无米炊,有心帮忙,无能为力。
何云天自知自己肯定走在李本财的前面,思前想后,越发的放心不下。
毕竟,自己的这个小师弟,是师傅临终前的嘱托,如果,这件事没办成,那他可真就愧对泉下的师傅了。
这边的何云天还在担心,那边的陈阳,却已经走到了李本财的旁边,一只手搭在了李本财的手腕上。
“老李,醒醒了,我给你把把脉。”陈阳眯起眼睛,轻声的把酣睡的李本财唤醒。
后者睁开眼睛的时候吓了一跳,但在看到是陈阳之后,却也放下心来,漏出一排黄牙,傻呵呵的笑了笑。
任由陈阳的手,搭在了他的脉搏上。
“脉象平稳,也看不出个什么。只不过,心病还须心药医。你师弟的这个病,怕是不好治。”陈阳眯起眼睛,正色的说道。
“陈阳,你可别糊弄我。失心疯这种东西,你也能治?”何云天诧异的看着陈阳,问道。
“倒不是绝对能治,只不过,有那么一丝丝的把握。”陈阳舔了舔嘴唇,想来《内经七十二篇》当中,的确有十几页是关于,疯病,失心症,失语,癔症,这一类精神类疑难杂症的治疗手段。
只不过,古代传统华夏医学,或者说,从古至今,传统中医对于这些精神类疾病都没有很好的治疗办法。
一方面,精神类疾病是被中医认为,脱离于五行学说的一门病症,中医的治疗手段在这上面捉襟见肘。
但是,刚才陈阳为李本财号脉之后,却发现,这家伙的脉象,虽然平稳,但隐隐脉路不稳,跳动的极为紊乱,仔细辨明,陈阳便觉得,李本财的病倒也不能算得上是不治之症。
老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
陈阳觉得这两句话,虽然是民间谚语,但是仔细想,却也多多少少听上去不无道理。
“何道长,如果您愿意,我倒是愿意,帮着你给李道长看看病,当然,我可不能保证就能治好。”陈阳说道。
“既然这样,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其实,我也不抱希望,但俗话说,死马当活马医,但凡有一点希望,我总想试试。”
二人正说着,李本财又疯了起来,在院子里骑着竹竿在那学大将军骑大马,嘴里振振有词,陈阳有额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然而,就在此时,突然李本财停了下来。
停在了道观的门口,冲着道观外的山路,高声大喝道:“此路是我开,此路是我载,若想从这过,留下买路财。吾乃本观奉祖三清大祭坛李本财,山下来人报上名来!”
一句话说的陈阳和何云天面面相觑,不知所云,但再看观门外却看到,绰约两条人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山路前,正朝着正一观走来。
何云天皱眉疑惑的说道:“奇了怪了,正一观许久不见香客了,这二位是哪来的?”
“你还不收拾收拾,善待香客,给你们这破道观平添一份香火,你也不算愧对祖师了。”
话虽然说的轻巧,可陈阳心里也是好奇。
因为山路上那两条绰约的人影子已经走到了山门前,走近了,陈阳这才看到,这二位一老一少,一男一女的奇怪组合,看上去十分的古怪。
男的着一身藏青色的正装,女的则是一身白色的羽绒服,她长得极为好看,脱俗动人,柳叶黛眉,眉宇间散发着一股子成熟的妖娆韵味,看的陈阳心里有些痒痒,尤其是那细长美腿,紧贴的牛仔裤包裹这,将那翘臀彰显,何云天是出家人,李本财是个傻子,陈阳吃五谷杂粮,有七情六欲,看的最为心中荡漾不止。
心说,这是哪跑出来的狐狸,竟然自己跑到道馆里面了?但是转念再看她身后的老者,白发苍苍,鹤发童颜,看上去有有那么一股子仙风道骨的气质,着实难以猜度,这样的一老一少组合,究竟是什么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