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却也是怎么也睡不着,就这么笔直笔直的挺到了第二天早上,次日,旭日东升的时候,陈阳这才恍恍惚惚的睡着。
心里压着事情,终归是睡不着的。
到头来等天亮了才昏昏沉沉的睡去,却也没睡几个钟头,九点钟便条件反射一般的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才睡了三个钟头。
可实际上,已经是睡意全无了,便在酒店的房间里行了一趟“五禽戏”的动作,一气呵成,但却因为缺少睡眠,陈阳也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并不太好,疲倦涌上心头,整个人感觉十分的劳累。
所以这五禽戏的动作,陈阳去也只能尽量坚持了,往日一整套动作,陈阳可以演练五六遍,才会感到汗出如浆,浑身疲倦无比。
但是今天,陈阳这才演练了两遍,便感觉浑身无力,疲倦感涌遍全身了。
索性不再强求,毕竟这身体是自己的,自己最为清楚,一味的强求只能让自己越发感到疲倦,最后的结果便是身体垮掉。
若是把整个人的身体比作弓的话,便是不能弓弦拉满,否则的话便是弓弦会被拉断,所以,陈阳必然是不会强求自己去行五禽戏的动作。
练体之术,重在于一个锤炼身体。
筋骨,皮膜,血肉,发肤,无不属于这身体的一部分。
但倘若把这些身体的构造,视作于一个雕塑的话,那么五禽戏的动作,便是将这些雕塑塑造起来。
古玉有云,人体发肤,受之父母。
古代人将自己的身体视作一切,哪怕是头发丝都不会轻易的去人为剪断,所以中医的理论当中,很长的一段时间,外科手术是杜绝的。
五禽戏便是基于这些因素考虑,炼体之术便是锤炼身体,但倘若要先伤害身体再去锤炼身体,是万万使不得的。
一趟五禽戏的动作下来,陈阳早已是大汗淋漓,回到洗手间洗了一个澡,这才觉得腹中饥饿。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陈阳便下了楼,随意找了一些吃的。
看了一眼手机,马二旺他们只说今天无事便是要去转转,杜立国的英语能力还是可以的,有他在,语言交流自是没问题的。
拨通了江涛的电话,约他在酒店大堂的咖啡厅见面。
陈阳要了一份十分像样的早餐,也十分的丰厚,煎蛋培根,全麦的面包,一杯高浓度的咖啡。
一边吃着,一边等着江涛出现。
赶巧一桌丰盛的早餐吃完,填补了肚子的饥饿,便看到江涛已经出现在了酒店的大堂内。
二人对视,江涛默不作声的走向了陈阳。
见了面,江涛倒是也算开门见山,先说道:“昨天的事情,虚惊一场,但还是我照顾不周,见谅。”
陈阳摆了摆手:“没什么,小插曲。”
看似轻描淡写,陈阳心里却可不是波澜不惊,但尽管如此,还是内心还是比较感谢江涛的,毕竟,如过不是他及时联系了人,陈阳现在还在加拿大的炮局里面和黑大哥纠缠着呢。
“那位宏哥,什么来头?”陈阳言简意赅,直奔主题。
昨天的事情明摆着不算什么事情,就算没有那位宏哥出面,陈阳相信,就算江涛在官面上活动活动,自己也不会受什么难。
“嗯...怎么说呢,用他们的行话来说,江湖上的老头子。”江涛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试图把整件事轻描淡写的翻过去,但似乎看了一眼陈阳认真的眼神,便也知道,这事情不给出一个交代,怕是难过陈阳这道关。
“好吧好吧,我告诉你这个宏哥的来头。”江涛摆了摆手,做无奈状说道。
原来这位宏哥在当地华人圈算得上是一个能人,手段高超,人脉也很广,在温哥华什么生意都捞,但也全是偏门的行当。在华人街有自己的落脚点,也就是陈阳昨天吃夜宵的那间酒楼。
“这么说,不单单只是一个跑江湖的人咯?”陈阳眯起眼睛,若有所思且玩味的说着,同时,指了指自己的身上的一件黑色t恤说道:“混这个的?”
可见的是江涛眉毛轻轻一挑,神情略显的有些复杂:“可以这么说,但不是你想的那么表面肤浅。”
“怎么,混这个能多高尚?”陈阳笑着说,语气略显轻佻。
倒也没有让江涛感到不快和不悦,他只是微笑着说道:“华人地界有那么几个组织,你别多想,不是里写着的那些什么这龙那虎的组织,也不是香港电影里面的那么低端。华清,你了解过吗?”
听了这话,陈阳微微一愣:“清华我知道。”
江涛面无表情的说:“早年间海外洪门当中的一些个厨师,沿海二来,学过几年南拳,刀法精湛,为了抵制白人的欺压,秘密结社,有了华清。这是根儿,和现在那些无恶不作的年青一代不同,老宏骨子里还是有着传统情节的。”
陈阳哈哈大笑:“这算是官方层面的洗白吗?”
江涛摇了摇头说道:“不,你错了,你所想的华清组织和电影里的差距颇大,那些最底层的才会做一些打家劫舍的事情。一如老宏这样地位的,早已不用做那些事情了,他们的生意见不得光,但顶多是游走于灰色地带,你说他是华人当中的教父,也无可厚非。”
说完这些,江涛看了一眼窗外,唐人街就在不远处,作为北美第二大的华人聚集地,这里的唐人街规模其实并不算大。而且,和以前大不相同,以前的唐人街住的就是华人,现在物价飞涨,房租高升,唐人街一般都地处于市中心,哪里住得起。
所以,现在的唐人街其实就是一个牌面而已,许多华夏的生意人在此做生意,吃饭,以及了却思乡情节的地方。
但是有华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海外华人做生意举步艰难,社会地位甚至没有黑大哥高。做生意经常遭到一些地方势力的打压,弱小就需要强者的保护,宏哥便是华人世界的强者,他保护着生意人不被其他组织侵害利益,从中赚取一些钱财,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无可厚非。
“海外不比国内,只要你合法经营,谁也拿你没办法。尤其是那些身份成疑的华人来到此地,没有规则的庇护,他们只能投靠老宏这样的人。”江涛诉说着,天知道这个当兵的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但在他的陈述下,国外街头局势的确比陈阳想象的要复杂。
“一百年间形成的生态圈,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的确,我承认外事部门每年统计了不少通过漏洞来到这里打黑工的,出了门便大肆宣扬国内的不好,我们却只能将他们列入黑名单,但老宏这样的人的存在,才让这些人只能叫嚣,却不敢造次。”
江涛诉说着,所有的事情听得陈阳深感其中玄奥,心说果不其然资本主义还生活在水声火热里面呢。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老宏是你们的人?”陈阳问道。
江涛淡然一笑:“他五十年代来到这里,孤身一人,父母兄长皆在国内,说他没有牵挂那才是骗人的。我们的关系是互惠互利,老宏帮助我们去做一些官面上做不得的事情,我们帮助他照顾他在国内的家人,给与一些福利待遇,理所应当。”
“得了,别说了,太复杂,不想听也听不懂。”陈阳很聪明的将这个话题戛然而止。
有些事情,江涛愿意说不代表江涛信任他,而是在于江涛想要让陈阳知道。
“行吧,咱们换个话题。”江涛说着,拿出电话,对陈阳说道:“老宏想见你一面,说是有一份礼物给你,地点就在他的酒楼,时间今天晚上七点,不是正式会面,你不必紧张,有我担保,你放心,出不了什么幺蛾子。”
江涛似乎是在给陈阳打防疫针,陈阳看了一眼手机,接过电话,果不其然听到了老宏的烟酒嗓。
不知为何,也许是这个老宏给自己的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听到他的声音,想到的便是他的那大背头。
“陈医生,晚上能否赏光呀?”老宏直言,开门见山。
“宏哥好说,晚上时间你来定?”
“哈哈哈哈,好说,七点半,就在昨天的酒楼,略备薄酒,恭请陈大夫赏光。”
“好,晚上见。”陈阳眯起眼睛,便挂断了电话。
“行了,我的事情完成了,晚上就不去了,你放心,老宏为人还是不错的。”不错的三个字,江涛加重了嗓音。
二人交谈了几句,江涛便起身离开了。
一天无话,与老宏约好了时间,陈阳也不方便空手上门,便买了一瓶白酒,时间一到晚上七点,陈阳便如约来到了和福记。
门口站着一个穿旗袍的姑娘,浓妆艳抹,似乎唐人街的酒家特色,还有一个彪形大汉,站在门口,一边抽着烟,旁边是代客停车的牌子,颇有港片的感觉。
以至于让陈阳都误以为,自己进入了港片的拍摄现场一样。
缓步走上楼,和福记内响彻着颇有年代感的音乐《甜蜜蜜》《月亮代表我的心》诸如此类,风格鲜明。
走上楼去,找到和宏哥约好的地方,推门而进。
菜香四溢,一桌丰盛,却也都是地道的华夏菜。
“这几天牛排汉堡吃腻了吧!来来来,我让后厨准备了一些家乡菜,尝尝看,手艺如何。”老宏显得颇为客套,迎请陈阳进了屋之后,陈阳这才发现,桌前除了老宏,还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身体发福,一头稀疏的头发,坐在旁边。
宏哥微微一笑,看着陈阳,脸上流露出些许的玩味与奸佞:“我来介绍一下,周裕淮,周老板!陈大夫,您还记得周超吧,就是他的家的公子。”
陈阳微微一愣,看向周裕淮,却发现,在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个年轻人,一脸颓丧,手包扎着吊在脖子上,赫然便是昨天夜里疯魔一般的周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