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苍苍,野茫茫
青海,对于陈阳来说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曾经在沪上呆过一段时间,听白度淳的那张巧舌如簧的嘴提起过那么一段关于青海的故事,无外乎是那些所谓的在各地的兰州拉面,多半是化隆人在经营,气候已成,颇具规模。
在洛杉矶城市艺术博物馆被盗的第九天,陈阳一行人顺利的乘坐航班返回了华夏。不得不说,有官方层面的照料,这一路可谓是畅通无阻。
坐在航班的头等舱里,身边的虞良琴已经渐渐睡去。
她没有过问这些日子以来陈阳经历的惊心动魄,但自打她再见到陈阳,便始终伴随在陈阳身边,形影不离,如同那句很俗的话,小别胜新婚一样,虞良琴对陈阳更为依赖了些许。
在飞机穿越太平洋,抵达华夏领空时,虞良琴醒来,她看着陈阳,在头等舱内斜靠在陈阳的肩膀上。
感受着虞良琴脸颊上的温热,以及头发上芬芳的香气,陈阳半开玩笑起了玩笑:“你这样,可不利于倒时差。”
虞良琴嗯了一声,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猫一样,搂着陈阳的手臂更紧了一分。
飞机在花都白云机场落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一行人索性在花都短暂休息了一晚,除却陈阳和虞良琴之外,高子溪也在其中。
而在飞机上陈阳才得知,情报小组的其他成员,已经全部从灯塔国撤离,当然除了老鹰和秃鹫之外。
至于八宝琉璃盏,已经以一种非官方,但是在灯塔国默许的形势下安全转移,不出意外,最晚一年之后,八宝琉璃盏将以拍卖的形式出现在华夏的某地,然后被张远亦或者是张远控股的某个拍卖行拍下,以赠送的方式送入博物馆。
说到底,灯塔国的事情终于有了一个圆满的结束,但这种圆满当中,也有着一丝丝的缺憾,那就是短时间之内,陈阳应该是去不了灯塔国了。
一方面是城市艺术博物馆的盗窃案,陈阳已经被灯塔国的联邦调查局盯上,虽说灯塔国自知理亏,不会再追究,但是陈阳无意成为了名单上标红的人物,想要再去灯塔国,已是不太可能,最起码,短时间之内是去不了了。
虞家在灯塔国的生意,转而交给了虞江,至于药园
和中药铺,以后也会继续经营下去,但是陈阳只能从台前转为幕后。
在花都呆了两天之后,虞良琴返回沪上,青海的护宝行动,她自然是不会参加的,毕竟这种风里来雨里去的事情,她一个女人,手无缚鸡之力,自然也不会让她跟着陈阳。
在花都的第二天,陈阳见到了即将和他一起前往青海的同伴。
除却和整件事有着莫大关系,并且家族与清河村陈家也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高子溪之外,燕大的一位实干派的考古专家教授,带领着他两个学生,也一并来到了花都。
老教授姓孙,单字一个鑫字,年纪不过四十多岁左右,头发已经全白了,带着厚重的眼镜框,说话沙哑,据说是早年考古挖掘的时候遗留下来的毛病。
孙鑫教授还有两个研究生学生,一个人高马大的家伙叫张华恩,说话瓮声瓮气,一点也不像是做学问的样子。
另外一个孙鑫教授的学生,是一个名叫刘子琳的女孩子,带着厚厚的眼镜,一看就是那种在学校里,基本上只出没于图书馆和自习室的究极学霸,有些木讷
胆小,以及内向,从一开始的时候,只和陈阳简单的打了一个招呼之后便再无任何交集,偶有几次迎面而过的时候,也是看着陈阳目光躲闪。
除了孙鑫教授的两个学生之外,这次青海之行还有另外的一组人,这组人以高子溪为首,或者说,是由高子溪带领着的。
拢共三个人,其中两个一个名为秦峰,一个名叫虎子,一看就是出身行伍的那种,人高马大,令行禁止,言出必行。
另外两个一个是地质大学的研究生方平。
算上陈阳和高子溪,拢共八个人,算是这次青海之行的核心成员。
“话说,就我们八个人,够吗?”在花都机场名义上是休整了几天,实际上,就是为了等待孙鑫教授他们。
一群瘦弱书生,这一行旅途遥远,车马劳顿,也一定会十分的困顿难行。
从花都出发,先是乘坐飞机飞往青海,而他们要去的第一站是青海省的省会西宁市,在那里,陈阳他们先要做的是接收装备,与此同时,稍作休整之后,前往最终的目的地,祁连山脉腹地的深处,一处名为哈
拉湖的地方。
“这地方位于祁连山南端,说实在的,八宝琉璃盏和这杳无人烟的地方有什么关系?”
穿行在315国道上,身处于低矮的白云与蓝天之中,周遭一切是无尽的荒芜,目之所及的是祁连山连绵起伏的雪山以及贫瘠的荒芜。
“最扯淡的是,这里还有什么外星人遗址,不就是几个怪圈嘛。”
一路上陈阳可能是话最多的人,喋喋不休,充斥着团队内所有人最不愿意听到的负能量话语。
“我以前一位天苍苍野茫茫说的就是我们脚下的土地,结果发现,跟青海完全不搭,那句话说的是内蒙古。”陈阳眯起眼睛,坐在副驾驶上,国道纵然平坦,但是视野所及的荒芜还是令人心生出无限的不满与寂寞。
“小年轻,可不能这样说,我们要做的是抢救性挖掘保护工作,意义重大。”孙鑫教授又开始了他最擅长的说教,似乎每个当老师的人都是如此。
“得了吧,盗墓就盗墓,说的那么冠冕堂皇。”陈阳小声嘟囔着,发表着满腹的牢骚。
高子溪的情况不太好,坐在最后一排,几乎是躺在
那里。其实,从西宁出来之后,她就出现了高原反应,这一路上,若非陈阳施以针灸,恐怕她的情况要比现在还严重。
“我回头得教给你一套呼吸吐纳的方法,这样你再来高原地区就不会出现高原反应了。”陈阳透过倒车镜看着高子溪。
后者无力的抬起脚来狠狠地踹了陈阳的座椅,然后往日细嫩的红唇,此时此刻早已缺少了润泽,有些发青,并且十分的干燥。
陈阳拿出来自己在西宁的时候就熬煮的冰糖雪梨,递给了高子溪,并说道:“高原上最切忌感冒,容易引起高山肺水肿,小命容易跟着一命呜呼。”
说完他看向众人说道:“所以,咱甭管怎么样,等车一停,也就今晚休息的时候,我给你们每个人都煮一点汤药,吃下去,别的不说,感冒发烧什么的最近一段时间不容易得。”
一边说着陈阳一边拿起手里的药袋,里面是自己配置好的中草药,只需要熬煮一个小时左右就能服用。
这药是自己熬煮的,陈阳自然是最清楚疗效的也最为有信心,能够在这一副汤药下肚之后,保着所有人短时间内不会因为感冒发烧而引起高山肺水肿。
“谢谢了,陈大夫。”孙鑫教授还算是客气的,对陈阳答谢道。
反倒是他身边一直跟着的那个瓮声瓮气的研究生张华恩,从一开始对陈阳的态度就不怎么好,冷言冷语,始终没个好语气。
但听得陈阳所说高山肺水肿的严重性,他倒是来了兴致,看着陈阳说道:“我还以为,你这种土鳖暴发户,跟着来完全就是混资历的或者是一时心血来潮,没成想,你还知道高山肺水肿。”
张华恩瞧不起陈阳,完全是因为陈阳的身份,在张华恩这样的学院派研究生眼里,陈阳的的确确算得上是那种前来混资历,或者干脆就是来玩闹的富家子弟。
陈阳也懒得解释,本身这次出行之后,或许和张华恩这样的人永远也不会有交集的,所以,扯那么多干嘛。
“小陈啊,咱们这一行人里面,就属你懂医术,这一进祁连山,虽说不是可可西里那样的无人区,但是,真要有个病,头疼脑热什么的,还得多亏你哩。”孙鑫教授也看出来了自己的学生说话伤人,便有打圆场的意思,缓和一下气氛。
陈阳也算客气的赔笑,客套了几句中,车队已经从国道上开了下去,向西直奔而去。
“哈拉湖,可是祁连山的第二大湖泊,咱们现在已经进入哈拉湖的水系范围了。虎子,开慢一点,另外打开对讲机,和秦峰他交代一下,车速放慢,因为这个哈拉湖啊,名义上是湖,但周围水系多是沼泽。”
孙鑫教授一边交代着,一边把头转向一侧,看向外面的风景。
千禧年之后,随着一些摩托车团队,以及一些驴友的户外项目探索。哈拉湖周围的不少地方已经渐渐的形成了一些规模,但多半是一些摩托车团队以及一些自驾游的探险团队前来。
但饶是如此,每年其实来此地的人是少之又少。
因为复杂的水系极容易让车抛锚,甚至陷入淤泥盐水沼泽之中,一旦陷入进去,车毁也就算了,人亡那可真是不值得。
而在九十年代之前,别说那些驴友,自驾游以及摩托车队,就算是这里的本地人,深入哈拉湖水域的都是少之又少。
而在当地的诸多古老传说当中,哈拉湖是护佑青海湖的九道屏障,这里地势复杂,并且居住着凶恶狡诈
的水怪,是不是兴风作浪,十分凶猛。
陈阳他们一行人进入哈拉湖之后,便聘请了两位当地向导,一个叫桑布扎,二十多岁的消瘦精干汉子,另外一个叫达瓦,达瓦年纪稍大,约莫得有快六十岁了,一头白发,满面沟壑。
和桑布扎一样,古铜一般的皮肤,常年受日照,显得有些黝黑。
他们都是世代居住在哈拉湖的藏民,达瓦与桑布扎是叔侄关系。而达瓦在六十年代的时候,曾带领一支地质队进入哈拉湖水域四天三夜,并且同时,也是祁连山保护区的老干事,参与过野驴,野牦牛以及对焦羚的保护工作。
哈拉湖周围有蒙古包居住区,但是越是往西,越是大片大片未被开发的高原湖泊,这里数十个大大小小的湖泡子,且不说水域复杂,就说这里除却少部分是旅游景点之外,更多的地方是少有人深入的无人区。
所以,没有达瓦和桑布扎这样,对于哈拉湖经验丰富的向导来带路,陈阳他们一行人来到这里,就算装备精良也是寸步难行。
离开过道之后前行了不超过二十分钟左右,开车的虎子的对讲机里,便传来了秦峰的声音。
“喂喂,向导达瓦说,我们要扎营了,因为再往前走,汽车就进不去了,水泡子下面是沼泽,开车进去很容易陷进去。”
随后对讲机里停顿了一下,传来了达瓦不算流利的中文:“如无意外,我们今晚要在这里宿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