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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渊水长空(1 / 1)

“呦,沐恩少爷这是咋了?”迦尔纳起床开到沐恩一副修仙过度的样子问道,“怎么感觉快要猝死了?”

“你能不能不要咒我,本来生活就已经这么无情了。”沐恩翻了个白眼。

“有力气翻白眼,那应该还可以。”

“滚。”

不多时,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旅社的楼下,两位苦修者向众人告辞,他们要在太子的邀请下去游览帝都。

华丽的马车驾驶过来的时候,沐恩长舒了口气,虽然可能别人的感觉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是自己还是觉得有些飘然了。

他对皇家宫阙没有寻常人那么陌生,虽然原来在高塔的学习之旅感觉上有点囚徒,但其实也有出来放风的时候。年纪太小高塔不敢让他独自出去就会让他和纳布一起玩。

说来奇怪,可能两个相差极大的人只有在小时候才能玩到一起,只凭借天然的好感就可以成为朋友,无关其他的任何事情。

典礼其实不算是特别的隆重,可见帝室并没有想要声张的意思。毕竟这次遇刺的事情如果仔细想来简直是处处透着诡异,天下的聪明人也不是只有这么几个。

这个典礼也只是为了作为收买人心的补偿措施而已,估计帝王自己也心知肚明用处不大,只不过都配合着对方演戏罢了。

恩赐之物是寻常的贵重物什,但是显然至少沐恩和阿兰就看不上。而阿兰是个相当不吝啬于他人分享自己的财产的,说不好听点就是不知道赚钱的困难有点人傻钱多的意思,所以他的朋友们其实也对这个事情不是特别的感冒。

而且看上去有些没有诚意的味道,都是统一的六阶魔导器,勉强算是摸到了上级魔导器的门槛而已。

如果只是从外形上来看,这个魔导器就是个器柄,何为器柄,就是武器可以让人拿捏的把柄。

魔导器中有许多中不同的回路,也就是说,它可以变换成许多不同的魔导器,并且幻化出的魔导器会自带一个增幅的魔法,并且保有一个帝室独有的五阶进攻魔法“耀斑”。

进攻性相当的强悍,算是沐恩当下比较缺乏的群体伤害型魔法,最棒的是这个魔法是瞬发的,并且可以直接放在别人的脚底下。

当然了如果要放在别人的脚底下就需要预热几秒。

虽然是范围杀伤,但有效杀伤范围其实不算太大,至少和炎阳冠冕的五阶独创魔法焚城之炎没有办法比较。但是跟拥有的伤害并且施术时间比起来,二者完全是在同个等级的。

本来焚城之炎就是以高额的伤害闻名的,只是施术时间相对较长。而这个魔法的瞬间伤害比它还要更强些许,施术时间更短,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像焚城之炎那样造成后续的持续伤害。

拥有范围杀伤的属性,却是单体魔法的伤害。帝室果然还是值得敬畏的。

据说这些魔法都是开国君王留下的,可想而知那位开国君主的旷世雄才。

战争年代,虽然会让生灵涂炭,但是也的确会让无数浩杰兵器,成为推动社会进步的催化剂。

在典礼之后,众人就离开了,听说明天还会又个典礼,那个典礼就比今天的浩大多了。因为据说要通过魔法棱镜向大陆上的所有人展示。

但是这些与他们就都没有关系了。

沐恩在马车上看着在坐的各位,他们都是知道自己身份的人,思考了几秒钟之后决定还是不装了。

他说自己要回高塔了,然后就跳下了车离开,没有告诉他们为什么。不过相信他们应该可以明白。

吉尔从昨天其实就没有跟大家在一起了,基本上是和提摩太同时离开的,今天来了之后也只是参加完典礼就回去了。

这种疏离感其实每个人都感觉到了,并且在回到国境之内以后愈发的明显。

只是其他人不知道在出发营救沐恩之前,亚伯和吉尔伽美什曾有过一次开诚布公的秘密谈话。吉尔将自己的想法全部告诉了亚伯,亚伯其实感觉有些伤心,但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从建队伊始,已经有很多人来了又离开了,我们曾经一起并肩战斗过,所以有人要退队我肯定会挽留。但是我从不强求别人。你很优秀,可能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几个人之一,我相信你能在离开了我们的队伍之后依然做出非常耀眼的成绩……虽然你和性格和大多数人不太相似。我知道你凡事先为自己考虑,平心而论,我也不觉得不对。只是沐恩是我们的朋友,就算你不把他当朋友,把他当成一块垫脚石,但是至少你应该和我们一起去尝试拯救他。为我们共同的旅途画上一个句号。他在临走之前把你唤了出来,说明他相信你的能力。我认为无论如何,你要报偿这份信任。毕竟将来如果你成为了……高塔的高层,甚至是高塔之主,拥有了几乎是无上的权利。你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战胜整个世界,你肯定需要别人来帮你。而帮助是需要报偿的。沐恩帮助了你,现在是你报偿的时候了。”

吉尔看着亚伯,欧泊般的眼睛中透露出了思考的意味。

最终的结果也都知道,吉尔出现在了队伍中。

但这的确是他作为队员的最后一次出现在任务中了。

其实队员们始终对这个傲慢的人颇有微词,但是亚伯总是在其中调停着矛盾。

“道不同不相与谋。也没必要因为他和我们不同就这要诋毁人家。”

“只是发发牢骚罢了。”迦尔纳笑道。

第二天沐恩和吉尔都已经离队,然后剩下的人带着苦修者做客了那座崭新的天神教教堂。

“你好生逍遥啊。”众人中没有信徒,虽然贵族大都信仰海神教派,但是显然阿兰也不是个对其他的教会抱有极大敌意的人。

毕竟还是自己的队友。

“我只不过是笼中雀,算得上什么逍遥。”保罗叹了口气,这个名字的分量比他当初想象的要重上很多。

“你今天请我们来是要吃好吃的吗?”阿兰调侃道。

一旁的提摩太故作姿态的呵斥道:“放肆!要叫教皇陛下!”

“免了。”保罗在高台上立马开始帮腔,根本不给下面的人反应的机会。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亚波说他确实是太无聊了,要不然他觉得保罗应该是不会参与这种低级玩笑的。

“确实如此。不过我要请你们来不是单纯的像你们炫耀我的笼子。”保罗走下高台来,屏退了左右说道,“今天有个大殿,我受邀参加,可以带你们去。”

“教皇大人这消息不灵通啊,昨天我们已经去过宫里了,是在没有么乐趣可言。”

“我知道你们去了。但是今天有场闹剧,我觉得你们一定会感兴趣。”

“就算是场闹剧昨天也该彩排过了吧。”亚伯看上去也有些兴致阑珊,然后他突然想起来身后的两个苦修者一直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赶忙向保罗介绍道:“这两位是苦库库尔坎森林的苦修者,他们很强,甚至连沐恩都不是对手。”说着就简单的相互介绍了一下。

“带你们去皇宫里走走,相信我,今天的可笑程度甚至会超出你们的预期。”

既然听到了这种话,那迦尔纳和阿兰肯定是不会放过了,所以他们就整顿整顿,出发了。

到达宴会的现场是下午,典礼并没有安排在白日,而是晚上,反正魔法充裕的亚特兰蒂斯国度不会因为进入夜幕就黯淡无光。

下午是酒会,可以在这里遇到不少达官显贵,但是在主流中不被接受的天神教派即便是教皇亲至,也显得不够牌面。所有人都会凑过来,但是所有人都只是礼节性的打个招呼便离开了。

保罗在他们的眼中只是个小孩而已,又怎么可能会受到那么多的礼遇呢。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教皇所在的地方各种条件和服务还要比其他的地方好些。估计是帝王是讲求面子的,知道保罗一定会被冷落所以故意嘱咐了侍者要更加小心的服侍。

除此之外让人没有想到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海神教教宗狄亚勋竟然屈尊来拜访了这位年轻的会首,言谈举止俨然是把保罗当成了和自己平级的存在。语气中竟然还带上了些许敬语。

要知道,世界上能够让这位骄傲的较脏说话用敬语的人可不多。连塔瓦西斯都不行……虽然他们其实算是朋友关系,不那么讲求礼仪。

教宗大人在的地方自然是拥趸众多,所以很快原本略显冷清的角落开始变得人满为患。那些追随的人并不直接搭讪,只是有意无意的以某个人为圆心移动。仿佛闲情逸致的只踱步了几下,其实看上去已经是充满了趋炎附势的可笑意味。

这也不能怪他们,贵族们都是忠实的海神教徒,而近两代的教宗实在是太过神秘,有机会能够如此近距离的观摩的确是件非常令人激动的事情。

这次的典礼规格很高,连本来应该闲的无比空旷的巨型皇家庭院都有些伸不开手脚的样子。爱尔柏塔几乎不掩饰的一路尾随着教宗大人,眼中的倾慕几乎是无法遮掩。

帝国之内,向她这样的女孩其实不少,但是敢在冷酷且威压强大的教宗面前露出这种表情的还是不多。

爱尔柏塔在,虽然克洛伊不是特别想要跟着,但是还是稍微看看就能看见她,少女已经是楚楚动人的模样,周围有无数的贵族青年们在围绕着他。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把女子比作花把男子比作叶的原因吧,有显化盛开的地方总有绿叶追随着。

其实通过上次的战斗,迦尔纳觉得和克洛伊的双边关系有所缓和,所以便向她招了下手,也没有做什么表情,毕竟表示的太热络万一被无视岂不是有些小尴尬。

但没想到的是克洛伊看到了这个招手,并且仿佛找到了借口般从那些青年才俊的包围中脱离,来到了迦尔纳的身边。

“受宠若惊。”迦尔纳笑了笑时说道。

“沐恩呢?”

“你该不会是想在这里和他决斗吧?”

“你怎么总也没个正型?你不知道今天的典礼是什么。”

“你看看你说的。我三尺微命一介平民,不是认识了教皇大人怎么能进的来这种庄严宝地。恐怕世界上只剩下一个人不知道今天是来干嘛的,可能就是我了。”

克洛伊似乎不再想和这个油嘴滑舌的登徒子说话,来到了正在谈话的两个宗教领袖边上,似乎是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设,低着头轻轻的拉了拉狄亚勋的衣服。

殊不知狄亚勋和保罗已经看了她很久。

“克洛伊小姐,不知有何贵干。你这样低着头站在我的旁边这么久,若是换了个人,我还以为是要来刺杀我的。”看样子教宗今天心情不错,竟然还开了玩笑,与传闻里那个深居简出,威严无比带着未知恐惧感的教宗大人相去甚远。

“这个……某人托我给您的信……祝教宗大人武运昌隆。”说完之后,就赶紧向后退了两步,似乎有些敬畏,想了想突然发现刚刚教宗大人好像叫了自己的名字,便赶忙补充了一句能被教宗大人记住名字是她的幸运云云。

“你太拘谨了。”狄亚勋看着始终没有抬起头来的克洛伊说道,“这点你和沐恩差距有些大,他哪怕直面我甚至要与我战斗都有前进的勇气。”

克洛伊听到了那个已经和她失去关系很久的名字,抬起头,显得有些迷茫。

“青涩的青春真的很美好,不管是给彼此留下了怎样的回忆,都不要那样放在心上。毕竟你们都还不成熟。或许有天,你们可以做在一起喝杯下午茶,笑着聊聊故年故事,互相嘲笑对方当初的幼稚。我希望你们可以做到这样。否则人生真的少了一大截乐趣。”

克洛伊睁大了眼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没想到教宗居然知道这样的事情,不由得心里感慨不已。

然后随着她下次的扎眼,她突然发现自己还没有抬起头,而教宗大人略带清冷和威严的声音传来:“卿欲有何事?”

克洛伊再次抬起头,这面庞和刚刚就全然不似了,她反应的很快,立刻就知道了刚刚是幻境,但是自己毫无察觉。

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吗?

然后她急急忙忙的再次将小姨的信取出呈上,然后便告退了。

教宗很快的扫了便那信件,无奈的哼笑了一声。

魔法师报的记着在旁边看着这些情况不断的发生,感觉自己明天的版面已经不太够用了,如果不是这个典礼,每个在往日都是头版新闻。

其实宴会上的熟人真的很多,迦尔纳甚至见到了自己的女朋友,阿兰也见到了自己的家人,安舍尔也来和两位大人物打了个招呼,面对这些自己师弟同个队伍的年轻人,也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表达自己的感谢。

沐恩此刻正在和雅典娜在一起。

这个少女穿着纯白的衣服,身上散发淡淡的花香,而白皙的皮肤并没有因为身上雪白的长裙而显得逊色,反而映衬的她的白是如此的不真实。

她坐在轮椅上,手中抱着只御猫,那猫咪乖巧,就这样倾伏在她的怀中。

沐恩坐在她的旁边,两人的中间是一方小桌子,并没有什么言语。少女在轻抚猫咪的背脊,猫咪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声;而看上去年纪稍大些的青年则用手撑着自己的头,在闭目养神。

“你在这里啊,不怕辛奈会吃醋吗?”师兄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是沐恩熟悉的语气。

他觉得有些无奈,感觉自家师兄好像不会长大一样,现在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为什么还是这么跳脱。

只是他不知道,这个语气这个声音,如今只有他能听见了。如若是其他人想要听到不死鸟的现任家主——安舍尔用这样轻快的如同少年般的语气,已经是基本没有可能了。唯有一个方法,就是坐在沐恩的身边才能沾到此光。

人不是不会变化的,只是我不想破坏留在你心中的那个印象罢了。

仿佛只要这样,我们的感情就会永远维持在初见的时候。

沐恩睁开眼睛,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听说你在我没有回来的时候,在新年晚宴上暗讽帝王?你疯了吧?”

“为什么这么说?我明明没有讽刺任何人,只是把他做的事情说了出来而已。难道这也算是讽刺吗?”

“反正你注意着点吧,怎么这么大了也不能让人少操点心呢?”

“你都会为我操心了,不错啊。”安舍尔笑得特别快活,然而沐恩却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

安舍尔看在眼里,突然有些复杂的情。看着沐恩你,虽然自己甚至都没有成婚,却突然有了种做父亲的感觉。

或许孩子们总是不吝啬表达自己的成长的吧。

看着当初的小树逐渐成长起来,就要和自己一般高也要独自承受风雨了,安舍尔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只是这些他都没有表现出来。

在与沐恩简单的聊了两句之后,他才和那位拥有公主同等地位的少女打起招呼。

“雅典娜公主,午安。”安舍尔笑眯了眼,看起来就像邻家大哥哥。

“已经是下午啦。”雅典娜站起来施了一礼,旋即捂嘴轻笑道,“安舍尔大人上次见面可没有这样开心呢。”

“今天是盛典,我怎么会不开心呢?”

“依我看原因不是这样吧。”雅典娜笑得很甜,眼睛中带着些许灵动的色彩。

“她……”沐恩想问,但是又没有问出口。

“关心别人时间很困难的事情吗?”安舍尔看着自己的师弟,问道。

“不是。但……我不知道这样到底算不算是关心。”沐恩并不希望自己爱的人和自己一同经历危险,即便那是他们本人的意愿。

“想得太多没有好处,你怎么能用有限的智慧去猜测无限的世界呢?”

“我只是烦恼她并不遵从我的意愿。”

“你们都是有独立意识的人,不要想着去支配,而要想着去包容。她很好,你们也很快就能再见了。”

沐恩睁看眼睛看着自己的师兄,眼神中透露着疲惫,他还要持续这样的状态大概三个月左右,在内院的考试之前都无法恢复,真是要命。

“我不仅没追上你,差距还越来越大了。”

“知道就好,你师兄还是你师兄。”安舍尔这次笑得格外畅快,几乎是捧腹大笑,小声直到被沐恩很不客气的踢了两脚才停止。

“行了,师兄还有事,先走了……可别做什么对不起辛奈的事情哦”

“你什么时候才会死啊,我已经等不及了。”沐恩白了他一眼。

“啧啧,咱们俩还真是兄恭弟顺啊。”

“不要烦我了!”

“好好好……”

等到安舍尔走了之后,雅典娜才终于再次出声道:“嗯……我觉得您那样的语气对安舍尔大人,似乎有些不妥。”

“多少年了,都是这样的。”

“可是我之前也见过安舍尔大人啊,看起来是个心思很深沉的人呢。他只在您的面前才会这样啊。”

“是吗……”沐恩叹了口气,“或许吧,但是……事情很复杂。不是他的错,但是我有些心结还没有完全的解开。”

“希望你们都能开开心心的。”

沐恩笑了:“我也如此希望……如果可以,我也想在禁闱里不用出去,走哪都还可以让人推着。”

“嗯……可是我想出去,或许世事总是这样吧,得不到的才特别想要得到。得到了的似乎也就是那么回事了。”

“完全正确。”

“所以我们要努力克服这种心理缺陷呀!您一定要好好珍惜安舍尔大人的温柔。”

沐恩望着师兄离开的方向,摸了摸下巴,露出了个微笑,但是那种微笑中又饱含着许多不同的情绪。

“被爱的人不需要道歉。”

在这个清净的别院中,雅典娜跟沐恩讲了今天的典礼会进行的内容,沐恩并不在意,毕竟会出现在那个“小天使”位置上的人并不是自己。自己今天只需要待在这个如同天势般的姑娘身边就行了。

感觉似乎帝国有撮合他们的意思,但是沐恩已经和雅典娜开诚布公的说明了自己已经有了女友。

但是雅典娜只是微笑着,没有说什么。

“其实我有点好奇。”过了很久,天光已经逐渐开始在流云中波折荡漾的时候,沐恩终于感觉自己恢复了精力,便想着和雅典娜聊聊天。

“什么?”雅典娜非常温柔。

“你的天赋究竟是什么?”

“嗯……我叫它纯白守护,但是法典上说是离岸之绊。”

沐恩点了点头,又是个强的很诡异的天赋。

“天赋法典上对于这个天赋的记录比较少,我想知道你用出天赋的时候需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之类的?”

“不用啊。”

“不可能吧?如此强大的天赋竟然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就可以使用,岂不是毫无成本。”

“会有比较长的时间不能再次使用吧,大概是一个月,而且这段时间里我会容易生病。”

“怪不得只能在宫里修养,那对使用对象有什么限制吗?”

“有。每个存在只能被施加一次这个术式,除非契约接触。也就是说,被设置为‘保险’的那个人就不能被保护了,而已经被保护的人也不能成为别人守护者。而且只能是生命被作为别人的守护者,但是被守护的对象则是随意的。”

“原来如此,那你现在可以使用吗?”

“当然啦。”

“被绑定的双方需要同时在你的面前吗?”

“不需要啊,至少成为保护者的那一方是不需要的。但是需要是我认识的人。”

“那能不能把我绑定在什么不会死的人身上?”沐恩开玩笑道。

没想到雅典娜竟然真的开始仔细的大量起了沐恩,过了一会之后扑闪着她漂亮的大眼睛对沐恩说道:“我不能对你施加祝福,你的身上已经有了纯白守护的能力……而且感觉比我的还要更强呢。”

沐恩听到这个话,看上去有些惊讶,显然不相信。

“是谁和谁链接的?”沐恩问道。

“不知道诶,我可不能感应到这些链接,除非是经由我手的。”

“那我是保护他人的一方还是被保护的一方?”

“是被保护的一方哦。”

沐恩看着雅典娜的眼睛,少女的眼睛很真诚,看起来非常端庄动人。

夜幕降临,但是整座帝都都是灯火通明的。帝都的灯火不是为了这场典礼,而是这个天下最伟大的城市本就是座不夜之城。

在典礼上,迦尔纳等人知道了所谓的闹剧是什么。

事实证明,可能只有乌玛什一人没有在最开始就想到这点,其余的人看上去都没有丝毫的意外可言。

但是这样的新闻对于原理宫廷政治的普通人们来说,仍然是个非常非常劲爆的新闻,所以在这场全境之内都在播放的场景不断的转折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最后获得瑰宝的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女,那少女穿着洁白的长裙,在金光闪烁的照耀下显得如同神仙一般,不仅如此,她还拥有者许多不同的头衔,说是帝王的隐而未昭的女儿。

她慢慢的走上广场的中心,头发温驯的披在身边,就像是油画中描摹的静态的美人,似动而未动,似真似不真。

乌玛什说不上什么感怀,只是觉得这样的戏份未免有失体面。他是个军人,他们家世世代代几乎都会在边关历练,北方的那座危险的长城一半都烙上了火鸟的家徽。

但是到头来却因为所谓的权利流淌,失去了这个宝物。

关键是,那枚平静的蛋还是从自己的手中被送了出去,给了安舍尔,安舍尔再交给了那个虚假的“小天使”,然后辗转到了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女手上。

这让他的骄傲很难以接受,也很自责。

只是……其实那些错综复杂的繁文缛节,都是用来禁锢上层的,越到上流的社会,越是这样充满了掣肘。

就像那些被视为消遣的游戏,真正的高手们都是想着如何让对方越来越难受。

安舍尔站在自己父亲的身边,乌玛什看着自己的独子,有些感慨。虽然安舍尔的身上少了几分自己那种驰骋沙场的霸气,但是却不得不说,他对于这些政务的理解和处理能力,要比同年龄的自己好上太多。

火鸟的封地是个相对严肃的地区,这里的人们都秉持着素日为民战时为兵的觉悟,所以行事作风都比较硬朗,相对之下也更好管理。这也是为什么火鸟家族非常的强大但却始终徘徊在真正的核心权利圈子外临门一脚的原因。

这也是为什么乌玛什力排众议冒着家族中所有的人反对也要扶安舍尔上台的原因。

安舍尔很勤奋,但是他堪比亲生的养父其实也在这么多年的岁月中始终有意识的让他远离那些沙场的纷争。

以高塔内院的研究学员身份成为塔瓦西斯的弟子,可以学到很多对于那些人心微末问题处理的经验。毕竟塔瓦西斯虽然不工于此道,但是他想要做到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凤凰蛋如果真的在自己的身上,那也绝不会交给安舍尔。

虽然这样说可能有些令人难过,但是他作为一家之主——至少是曾经的一家之主,确实也有些血脉的情结。他如今还没有孩子,但是这不代表他未来也会没有亲生的孩子。

就算是不交给自己的亲生之子,也应该交给家族中最有潜力的年轻人。

但是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安舍尔意识到了父亲的目光,和他对视了一眼,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在相对安静的包厢中,教皇保罗对其他人解释了这个典礼之所以会被称之为闹剧的原因。

在两河流域之内,专属于火鸟家族的小封地上,辛奈看到了大殿的完整过程,也看到了沐恩平静的坐在那个名为雅典娜的女孩身边,内心不禁胡思乱想了起来,这样的情绪使她焦躁,所幸便提前离席了。

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这其实依然是个相当普通的日子,最多只是个生活的调剂,毕竟人都是喜欢凑热闹的。

等到后半夜,宾客散却,沐恩找到了自己的师兄,而安舍尔并不在自己的房间之中。

然后他很自然的想要去找炎阳冠冕,但是被卫兵拦了下来。

明面上的身份差距太大,并不能让他成功的见到这位圣人。

好在他没有等太长的时间,安舍尔就打开了房门,看到沐恩的刹那有些疑惑。

这样高调的出现会引起他人怀疑沐恩的身份你的。

“无所谓了,我感觉我的身份几乎全天下都知道了。”

“那说明你不够小心。”

“怎么能是我不小心?就算我被压制了很多,但是你不觉得我的天赋总是会让我显得格外与众不同吗?”

“那就更要低调了。”

“凭什么啊?强还是错了不成。”

“你并不强,只是优秀而已。而很多人不喜欢看到优秀的存在。”

“我来找你不是来聊这个的。”

“怎么了?有事的话为什么不白天说?”

“我又不了解她,怎么可能在她面前说真心话?”

“她是绝对可以信赖的。”

“那也不代表我就要在她面前掏心掏肺。”

安舍尔摆了摆手,他觉得再这样的问题上斗嘴实在是让人烦躁,便叫沐恩有事说事。

“我不想进入内院了。”

“为什么?给我个理由。”安舍尔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但是他想知道沐恩的想法。

“好累,每次都排我去最危险的地方。你也知道我身上的那个狗屁倒灶的祝福。这让我就像灾难的吸引器,每次都要面对那种死亡的威胁。而且团队里只兜底的只有我。如果我都做不到,那么就要寄希望于有人来救我们了。”沐恩喝了口杯子中的饮料,发现是度数很高的酒,这让他皱起了眉头。“运气是会用完的。”

“那你想做什么呢?去高塔的内院吗?”

“不……我想独自出去游历。”

“这不还是会遇到危险吗?死亡的几率就更大了。”

“嗯。”

“那你为什么还想这样。”

“我不是怕死,师兄。我只是不想连累我的朋友。”

“你并没有连累他们啊。”

“不,我在连累他们。他们可以稳步成长的,不需要和我面对那么多的危险。”

“但是你们会越来越强。”

“我准备好接受我的命运了!”沐恩突然吼道,“但这不是他们的命运。他们不需要以如此不健康曲线变强!他们可以好好的活着。”

“你觉得新塔院难道是只为了你一个人建立的吗?”安舍尔看上去并没有被沐恩的情绪感染,说话还是问问呢呀的样子,“不是,在里面的学生接受魔鬼训练,甚至让人感觉有些揠苗助长的强度也要让你们尽快的接受那些知识。是因为你一个人吗?你可能没有办法想象那种场景、我们接下来即将面临的灾难。我们都在被时间一步步逼入绝境。六十年前的灾难未必不会重演,而星辰之泪所引起的灭国战争指挥更加惨烈。如今的雕梁画栋、玉宇琼楼都会在战争中被摧毁。这是我们每个人的战争,我们无路可退的。只能前进。”

“但是如果这些天才在战斗中死去,他们的贡献就是零。安安稳稳的成长,虽然可能不及这样的高压成长,但是却可以发挥作用。”

“没有谁的作用会是零,而且如果只是活下去就有作用的话,我们不如和敌人签订跳跃,然后全体投降好了。师兄的父亲乌玛什圣人就是在边疆战斗、长大的。他哪怕是初入宗师时候,战斗的能力比绝大部分的宗师更强了,同境界以一敌二甚至都不是问题。如果只是温室里的花朵呢?你们只要不在灭国之战来临之前死亡一半以上,帝国就是赚的。”

“人命难道只是个砝码吗?你说的这话可对得起你的慈悲之心?”

“如果无法战胜敌人,慈悲没有施舍的地方。你自我放逐了,未来可能就是成百上千没有自保能力的无辜的平民惨死在屠刀之下。师兄的父母就是这样死去的,如果不是因为运气好,我也不复存在。的确很多话直说出口太过伤人。但是如果不提前明白这些,击碎幻想。我们的种族、后代可能都没有这样幻想的空间了。你见过奴隶吧?他们的脸上总是愁苦的。没有快乐,没有目的。如同行尸走肉只为活着而活着。我想你知道,哪怕是你不在他们的身边,他们也有可能遇到同样的危险。而如果没有你在,他们可能就会在某次危险中全军覆没。这样的事情只要出现一次,哪怕只是有一个人因此死去,你想你肯定会无比的内疚。”

“总好过和我在一起每次的危险。”沐恩的情绪平和下来,但是还是有些摇摆不定。

“未必好过你们在一起默契配合,然后化险为夷。而且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我帮你照顾了你的心上人一年,她满心希望着能够在新塔院的内院见到你,我也已经写了推荐信她可以免试入学。你这个时候却临阵脱逃了,她会怎么想?”

“那也好啊,至少我可以很长时间不用担心她会和我在一起出事。我没有保护她的能力。”

“你们都是独立的个体,你怎么能只考虑自己的感觉和欲望?爱是包容啊,我的弟弟。你爱她吗?”

沐恩看上去有些难过,很多东西他还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所以他慢慢的站了起来,叹了口气,说自己还要再多想想。

“我们所有的选择!”师兄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让沐恩的身形直了直。

“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可以有更多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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