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瘦子倚着自己的盾牌,看着沐恩挑眉毛,意思是:看到没有,哥就是这么厉害。
沐恩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你这次的报酬要减半。”队短走过来,拍了拍沐恩的肩膀说道。
“啊?那我应该刚刚把你们都弄死的。”
“好小子!”队短听了这话哭笑不得。
建筑的整体被破坏的很严重,但是也不是全无好处,从围墙的后面露出的空间直接给众人指明了道路。而且那个地方显然是被特别的加固过了,否则不可能在刚在的爆炸下还能保证如此的完好。
房屋坍塌,便露出了外面的天空,虽然没有完全倾倒,但是也让路况变得艰难了不少。
沐恩回头看去,那个门口有个姑娘站在外面,看着沐恩等人。
“怎么了?”枯条看到沐恩走神,便问道。
“那个女的,她在哪。要不要问问她?”沐恩朝那边努了努嘴,说道。
“不必了……反正她应该活不了多久,如果铁了心不说,咱们问不出来。”
“你难道不觉得她其实是在骗我们?可能这件事情就是她一手搞的鬼。”
“如果是她,咱们应该走不过几个回合才对。而且我觉得,她很可能也只是个被蛊惑的可怜人罢了。”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发善心?难道你不知道有句话是: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只是见得多了而已。”枯条显然并不在意,因为他知道,如果她真的是什么重要角色,那么双方肯定还会再相遇的。
枯条是监督,所以他的意思基本上也就相当于队长的意思了,更何况两人对话的声音不小,但是队短没有任何的反应,这就很能说明问题。
那既然正事说完了,沐恩便开始找人闲聊了起来:“为什么退役?”沐恩走在瘦子的身边问道。
“因为不喜欢指挥官咯。”
“啊?你的指挥官是谁?”
“不是我的指挥官,是所有人的指挥官。现在已经是圣人的乌玛什大人啊。”
“不会被?听说他爱兵如子,俄日企鹅打仗很厉害啊。”
“那确实。但是他不喜欢出兵去剿灭那些该死的兽人,不打仗的话军营里的规矩又太多,让人烦躁,索性就走了。”
“真是个暴力分子。”
“哈哈哈!我也这么觉得。”
顺着那个被加固后的地宫走进去,有个非常难以打开的密室。密室的周围都是脆弱的岩层,并且被刚刚那么一炸现在已经是更加脆弱了。如果这个门再暴力拆除的话,很可能里面的东西就别想要了。
“怎么办?”队短看向枯条,枯条则摇了摇头表示这个不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并且看向沐恩,沐恩上去敲了两下表示里面是物理结构,自己也干不了。
“来点作用吧,拉夫大师!”队短眼睛滴溜溜的一转,笑着看向了小丑。
小丑摇了摇头,并不是很想搭理这个人,然后走上了前,开始拆除这个机关门。
不久之后,门被打开了。
但是里面空无一物。
说空无一物或许是不准确的,其实是有个被可以破坏掉的法阵。
“传送法阵。”戏子看了一眼,就立马认出来了这是什么。
“能修复吗?”显然想要修复这个,需要两位美女的通力合作。
肄业生走过来跪下仔细的摸了摸那些回路凹槽的痕迹,然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内纹都已经被破坏掉了,我没有办法知道这里的定位究竟是在哪里。”
“看来还是要问问我们的小妹妹啊。”刚刚沐恩说的话其他人当然也听见了,所以瘦子现在开始回头张望。
不过少女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城可不小,她要是打定主意跟咱们躲猫猫咱们也扛不住啊。”土墩显然不看好这个提议。
“先找找吧,咱们的时间还早。”枯条揉了揉鼻子,语气淡漠,仿佛受到感染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而沐恩则显得更加从容,因为他刚刚内视的时候发现咒虫不知道为什么少了许多。
西索也是非常的无奈,他确实是不想帮沐恩,但是这些虫子似乎觉得他更可口一些,总是想着往自己身上爬,那就没办法了,只能把它们碾死。毕竟为了不帮助别人把自己的命搭进去,这显然不是任何一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之后沐恩等人就开始往回走,但是很巧的是,迎面走来的队伍和他们撞了个满怀,而且他们还拦下了那个姑娘和他的哥哥。
“你们是a级队伍吗?队长是谁。”那个小队中走出来一个人,询问道。
然后众人散开了些,因为刚刚的战斗队短虽然看着游刃有余,但实际上还是瘦了点小伤,所以被挡在了后面——更何况他本身个头也矮小。
但是那个人显然对于另一个人的关注度要比他高,在看到小丑之后,那个人似乎有些惊讶,然后点头致意到:“拉夫隐者,您亲自带队?”
“不是我带队,是他。”小丑摇了摇头,指了指队短。
“把那个姑娘和男人交给我们吧。”队短笑了笑,然后指了指那两个人。
“好的,除此之外,还有封信也是给您的。”
“哦?是上面的人吗?”
“不是,是城外的c级小队,这里还有什么情况吗?没有的话我们就先行前进了。”
“先不忙,等我跟你们说说这里的情况你们再出发不迟。我们已经有人中了招,你们一定要小心。”
那姑娘看着众人,眼睛中有晦暗不明的情绪,没有说话。
“外面的那个人被你给治死了兄弟。”队短看完了信之后,皱了皱眉头,将信纸递给枯条说道。
“不可能,我只是给了他些安神的药物,而且他就是个轻度感冒而已,谁感冒还用药啊。”枯条听了这话气的话都多了不少,然后拿到信纸仔细的看了看,皱皱眉接着说,“这个人死的这么抽象,怎么想也不可能是被我治死的。”
“诶诶诶,他急了他急了,以后叫他庸医得了?”瘦子显然唯恐天下不乱。
“那我就把你致死,而且是慢性的,谁都查不出来的那种。”枯条看着瘦子,眼中有货真价实的杀气。
“开个玩笑,至于不至于啊?”瘦子咂咂嘴,显然并不放在心上。
跟那个队伍中的人没有太多的寒暄,只是将经历的情况高度的概括了几句,然后就让他们离开了。本来其实就该是他们打前站的,但是很不巧离这边的队伍都离得很远,所以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说说吧。”沐恩坐在了少女的身边,“我也已经感染了那种怪疾。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应该已经在这里很长时间了。为什么不突围求援?”死了两三个人的小队,想要穿越外围地区,应该依然是比较容易的才对。
女孩没有说话。
沐恩叹了口气,他其实特别讨厌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方式,如果可以他一定学学逼供技巧让他们知道快乐的生活和友善的语气究竟是多么美好。
“我感觉她可能是已经失去了对于身体的控制权,现在基本上仅凭借本能在活动了。”枯条走过来说道,“外面的那个人已经死掉了,而且身体的肌肉都非常的扭曲,制造出这种差异性的情况未知。”
“这样吗……”沐恩陷入了沉思,那他现在可以确定这群人来的时间已经非常的久了,而且也能够无确定这种可以噬魂的虫子和迷失之种并不是一个东西。
“活尸自己能动,绝对有外力的帮助。”枯条如此说道。
沐恩想起了那个白色烟雾,跟众人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然后看向那个其实长得很不错的姑娘。她很可爱,是邻家少女的那种风格。魔法天赋也很棒……应该沉静去往过顶级学院深造。
他看着她的脸,伸出手在她的面前晃动了一下,那茫然的眼睛便开始重新有了些神采,仿佛是午后追着蝴蝶的少女。
沐恩法发现了这个情况,所以挥舞的手便停了下来。然后少女便茫然的慢慢伸出了手,似乎是想要抓住那并不存在的蝴蝶。
“哥哥……”
她说。
那声音很轻柔,就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小鹿,在寻找着荫蔽之所。
沐恩突然开始为刚刚那种残暴的想法而感到愧疚,开始感觉到了真切的悲伤。
其实他已经很少感觉到这么浓郁的情感了,但是他听到这个词汇的时候,脑海中无法克制的会想到很多。
少女的手摸到了少年的手,然后她轻轻展颜,微笑了起来,然后手臂慢慢往身体拉去,似是想要将那蝴蝶揽入怀中。
而那个还没有死去的迷失之人,在自己的妹妹身边,始终显得格外安静。
“哥哥……我想回家了……带我回家吧。”
沐恩没有办法再忍耐,他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身体开始轻微的颤抖,极力的克制着自己在爆发边缘的情绪。
他想抽身离开不看着这样令人伤痛的画面。可是……自己身处的这手臂,可能已经是这个姑娘在灵魂消殁的边际,最后的光明了。
所以他不敢收回伸出的手。
“结束他们的痛苦吧。”小丑看着这个场景,无奈的太息,为这样的生离死别而感到遗憾,但也到此为止。
其实除了沐恩以外,其他所有人几乎都是这样的,可能有些遗憾,但都十分克制。
队短和瘦子流露出了明显的悲伤之色,他们两个人站在最原处。他们是这个队伍中最老的成员,但是他们也会在每次失去不管是新的还是老的战友时,都会真诚的为其悲伤。
“你想听我给你唱支歌吗?”沐恩静静的看着那个少女,鬼使神差的问道。
少女并不看他,只是盯着那只洁白的手掌。也不说话——只是微笑。
然后沐恩便顺从着少女想要做的姿势,非常不熟练的唱起了那首来自远乡的《夜莺调》。他的声音自不如西蒙远矣,但也依然有种令人感觉安宁的魔力。
就这样,少女在歌声中,带着微笑睡去。
带着微笑,永远的睡去。
沐恩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有些脱离集体的意味,就像是负重前行的殉道者,领导着身后的人们走出迷茫和愚钝。但或许又是想要逃出一切的懦弱之人,被无数的魔鬼追逐。
那天晚上的时候,还没有在秘境之中感受过天气变化的沐恩淋了在这里的第一场雨,他抬头看着天,没有任何的想法。
线索断了,就去往最深处好了。只要杀了那里的主人,所有的苦难都自然迎刃而解。他如此想到。
“生与死,皆是常事。你没有必要如此。”枯条走到沐恩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
身后,小白脸躺在担架上被众人抬着走,并没有太严重的问题,不过他之前在战斗结束后肾上腺素停止分泌失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意识,所以再次醒来既不能动也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些什么。
来的时候是雄赳赳气昂昂的胜利之师,走的时候如同败军之将。
而这才只是第一座城池。
沐恩在之前的队友阵亡时,都没有过这么明显的情绪波动,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自己就如此的难过了。
或许以人为镜,才最明得失吧。
或许他只是将自己的感情莫名的带入了进去。
或许沐恩的心其实一直都躲在那个小阁楼的房间里,不曾跟着安舍尔出来,也不曾真正长大。
“可除了生死,哪件事不是闲事?”
沐恩回过头,他的神色如此带着霜风凄紧的颜色,如同眼前的一切,都已经是死去的风景。
他的生命中似乎总要不断的经历这种事情,才能让这个天生还算乐观的男孩不断的回忆起自己究竟肩负着什么。
那些丝缕的思虑就如同被风吹来的细碎尘埃,不断的在心上堆积。从灰尘,到沙堆,最后不断的累加成山峰。
没关系,他总能在跪下之后又站起来,背着这座大山行走。
之后的路他们走的还算比较顺利,不过那个b级小队的成员已经开始越来越少了,他们头次与沐恩等人碰面的时候,有足足十五个人。
但是现在也只剩下八九个了。
“每次的冒险损耗都这么大的话,岂不是人手很快就会不足?”过了两三天,沐恩的情绪似乎好上了不少,所以在这天晚餐的时候问出了这个他疑惑很久的问题。
队短听到这话,放下手中的面包夹烤肉笑了笑说道:“的确是这样的,但是总会有很多的新人加入。每个公会都会有那种低等级的任务,老带新,然后逐渐筛选优秀的冒险者进入集训营,然后每次任务之前,就会进行人员补充和调整。至于我们这种高级别的队伍,会有自己专门的集训营,会有主力或者已经退役的主力队员负责带他们,进行团体训练和活动之类的。所以你看到的这些,不是我们的完全体。否则的话,人数一不会这么少,二不会过得这么拮据。新的队员的确是死亡率特别高的,特别是b级别及以上的队伍,任务危险。但是老的队员死亡率很低,毕竟这都是个不断淘汰的过程。也是没办法的事。吃这口饭赚这个钱,就得承担这样的风险。”
“你是个优秀的魔法师,但并不是真正的冒险者。而且你还太年轻了,其实学校更适合你。如果你真的按照本来的节奏毕业了,肯定也能名动一方,不管是做什么,都会比现在的自己更从容。”枯条表示道。
“老是多在自己的舒适圈里,没办法真的长大。人都是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和知道的,不相信老人们的金玉良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小小年纪看的通透。”小白脸哈哈一笑,他现在已经恢复了状态,除了些软组织挫伤还没有养好之外,剩下的都已经恢复如初。至于软组织挫伤,不过就是一个治疗法阵的事情罢了。
那个时候土墩的伤是当场就治了的,毕竟虽然说是不算什么大问题,但其实问题也不算是太小。如果实在文明世界遇到了这样的事,那就真的是天大的问题了。
“对了,我记得猎魔人的专属武器,不是战鬼吗?为什么我觉得你们没有任何人用这种刀?”沐恩又问道。
而听了这话,其他人都笑了起来,仿佛是觉得沐恩的话很有趣。
“怎么了吗?”沐恩不解到。
“没什么。”枯条笑着说,“只是能用这把刀出任务的实在是没几个人。”
“很差劲吗?应该不会啊?”
“何止是不差劲,简直就是非常的好。”队短从自己的储物魔导器中取出战鬼,拍了拍它的刀鞘说道,“但是它有个致命的问题——太短了。对于我们高级别的猎魔人来说,这样的刀刃长度很难破的开大型怪物的真皮层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那么这把刀对于我们的作用其实就微乎其微了。”
“而且,”瘦子补充道,“它还特别的轻,跟娘们用的绣花针一样,其实并不是很好控制。”
“你看不起娘们的绣花针?!”土断掏出自己的那把重剑在瘦子的后背一拍。
“打个比方,打个比方……”瘦子刚刚差点把刚刚吃进去的那些全都给吐出来。
“而且没有办法作为法器使用……其实这把刀只是个刀坯而已。”戏子喝了口茶,风姿绰约。
“刀坯?”沐恩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呦?终于有你不知道的了?我给你讲讲。”小白脸凑了过来,“刀坯在我们这种人的口中,就是指已经打造成型的兵器,这种兵器谁都能用,普通人也可以,提得动就行。但是上面没有任何的回路和配饰之类的,需要自己刻。但是法阵铭刻师哪有那么好找呢?不如直接抢别人的用比较实在。”
“好家伙,你这是强盗思维啊。”
“有一点点啦总之,你就知道刀坯就是没有任何魔法回路的刀具就可以了,除此之外还有重重其他的什么什么坯,反正都是一个意思。”
沐恩点了点头,已经明白了这个概念。
“你还没有注册成为猎魔人?”
“没有……我是临时起意要来的,然后就来了,没做什么准备工作。”
“令人钦佩……做了那个时候我一直想做没敢做的事情。”一向话极少的瞎子竟然都说话了,这让沐恩感觉非常的惊讶。
要知道这可能是他们这么久以来说过的第一句话。
“行了行了,时候不早了,都滚回自己的帐篷里睡觉去。别让队长我打你们的屁股,都这么大人了,矜持!”
“队短!”众人说着这句话,然后一哄而散。
队短笑着看着这群人,独自留守着篝火。
小丑……或者说拉夫隐者暂时离开了队伍,似乎是去和其他的小队联络。他们马上就要进入中部地区的内部地带,各个小队之间的距离其实也已经不算太远了。
走了没有几天,也就一周左右,不过枯条看起来已经有些症状了。不时会有些盗汗的症状,但是总体看上去还是没有什么差别。其实队短有些担心他,但是枯条表示这样级别的损伤没有任何影响,只要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不需要太久自己就会重新复原。
但是……唉。
勾月的身上对他们来说都隐藏着许多的秘密,就比如说他直到现在都没有明显的症状,要知道枯条的灵魂是受到了精神回路字样的,要比正常的魔法师都要强上很多,但是勾月仅仅不过二十岁,这样的回路就不说了,毕竟在细节处能看得出赶工的痕迹。但是这个年纪的灵魂在亚精灵之中应该还没有完全的定型,却依然没有任何受到影响的迹象,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不正常了。难道高塔的顶级天才就是这种的怪物?那饶是队短这样浮浮沉沉自觉已经算是乐天知命的人都要大呼不公平了。
枯条很强,确实如此,但是他的身上至少还带着一种努努力仿佛还有追上的希望的感觉。
但是这样的沐恩,这样的岁数,这样的能力。
只能让人绝望。
裁决圣所之中,这段时间迪亚高大人那是非常的忙,但是忙里偷闲他还是参加了不少的酒会。这实在是个稀罕事。毕竟裁决王往日为了避嫌之类的,基本上终年猫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而如今却是一副自我放弃的模样,确实很难让人不往坏处想。
可是你说他自我放弃了吧,自己手头的事情依然办的是滴水不漏。虽然各个机构现在都在瓜分裁决者的生存空间,但是很多难以解决的事情,最后还是要交给裁决王。
而且这“繁重”的酒会交际,既然让人们发现了平时如同高岭之花般的裁决王,原来说话也是左右逢源滴水不漏的,不过他身上深沉的气质,总让他说出来的话凭空让人觉得可信不少。
迪亚高大人的确也是急眼了,贵族们不太能动脑子他一个孤儿出身的人可不是因为傻白甜才坐到这个位置上的。
看看他的样子,从长相到做的事情,谁会觉得他傻白甜呢?
虽然陛下明着不说,但是暗地里依然还是在排挤着自己。明明那个想要一起瓦解塔瓦西斯的权利时候,他们是亲密无间的战友,但是转眼自己就是落得这满目潇湘,君心难测的光景了。
弗拉德大公似乎对自己始终非常的提防,只是多方打听,他也没有发现原因。而且好笑的是,这两个人现在居然成为了朝堂之上的所谓“君子之友”,即政见不合,依然可以在对方危难的时候出手相助的朋友。
这可真的是让人大跌眼镜了,他们俩甚至私底下都没怎么说过话,这么以讹传讹竟然就变成了朋友,甚至迫于无奈,有什么重要的宴会还要互相邀请。
也就是这个原因,所以迪亚高大人才不得不放下自己繁重的工作,来到这里和其他的贵族攀谈交心。
帝王找到自己的时候说的话意味深长,而且安努七世实在行为反复,所以就连他都很难判断出帝王真正想要告诉自己的是应该断绝,还是应该保持亲密。
所以堂堂裁决王,喝的酒也都是苦酒。如今他可没有什么跟着这群仿佛会没心没肺直到世界末日的贵族们一起粉饰太平的意思。
如此异常的诸王境降临都不能引起他们的注意吗?迪亚高每次看着这载歌载舞的殿堂,都会无比的疑惑这个问题。
虽然凭借自己的努力跻身高位,但是从心里最深处的那些认知上,终归还是与这些打小就无忧无虑的贵族们有很大的差别。
人在虚假的泡沫之中会自我麻痹,只有不断的直面世界的痛苦再能够不断的警醒自己。
这样拉私活……或许我和弗拉德还真的能算的上是朋友?
其实在最近的这些频繁酒会之中,迪亚高大人也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比如他们似乎没有传言中玩的那么开。
当然这个是因为他堂堂裁决王到来,如果玩的太野很可能就要承受很多不太让人开心的代价,但是另一个发现则让迪亚高觉得更为在意了。
新晋被册封的为太子的四皇子殿下每次来到聚会之中,都会让氛围变得比较微妙。
亚精灵帝国的夺嫡之争没有人类那么的血腥和残暴,除了某些极端的情况……身为皇子,他们自然也知道了即将到来的事情,接任自己的父亲成为下一代的帝国统治者,或许并不是个最好的选择。而且如果真的……那样了。那亡国君主是必然要被挂在史书上千百年都不得安生的。倒不如大隐于朝,看着若是时机合适……
其中弯弯绕绕何其之多,有些话还是不好明说。
不过看样子刚刚接过了这样一块烫手山芋的纳布太子好像还是算接受了这个实名,而且看起来赶紧不俗。
这样的皇子必然是会让一心为帝国的裁决王感到舒服的,向死而生,为天下万民而战本就是裁决者们最初的愿望。
不过在贵族之间,这样的情况就非常的微妙了。虽然夺嫡之争还有父与子的关系,亚精灵没有像人类帝国那么的微妙,但是毕竟这都是帝王家事,如果那个臣子胆大包天,公然站队之类的,那安努七世也不是吃干饭的……
甚至其实,安努七世是建国到如今,最为杀伐果决的一位帝王。天子之威,哪怕端坐皇城之上,也能让万民敬畏。
迪亚高又等到了这位看起来非常温润的太子殿下,他之前与帝室交往其实不多,所以基本上才见过纳布寥寥数面罢了。
虽然是太子,但是还是需要学习的,他今年不过二十有余,想来陛下立他为继也是出于觉得纳布在近百年之内不会给自己造成太大的威胁这样一种考虑吧。
不过……迪亚高喝完这口酒,站起身去与这位太子打了个招呼。
他从未有过如此之强的好奇心,想要知道究竟这个太子殿下在谋划些什么?他的官职已经做到了尽头,绝无向上的可能了,但是自己的权柄却仍然可以被肆意的添加或者剥夺,这不是令人开心的事情。
做了这么多年的裁决者,自然能够嗅到空气中不寻常的意味,如果他能找到这种意味所隐藏的秘密,那么无疑就能够在接下来的任何变化中,占领主动权。
朝堂上暗流涌动,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想法。
进入下一座城池,那种黄沙的颜色竟然变得暗淡并且带着深邃而近黑的红色。
令人在意的,是就连天空都变成了这种压抑灰蒙的色调。
而这种色调的尽头,也就是真正的核心区域那边,仿佛有残阳染血,在天幕的尽头伸出恢弘的手。
这种诡异的天象无疑可以给人们造成许多的心里暗示,但是他们必须要克服恐惧,继续前进。
“看我带了谁来?”小丑在黄昏黄昏时分回来,他的身边还带了个人。
其实沐恩也不知道是不是黄昏,因为这里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分别,那些血色的光芒就在着禁忌之国的都城那边隐匿着,不会升起也不会落下。
“跳蚤!”队短看到那个腿比寻常人长上不少的人时,显然非常意外和开心。
“队短。”跳蚤哦走了过来,和队短拥抱了一下。
“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主力队员之一,跳蚤哦,是个野外生存大师,对于什么困境都能找到好的解决办法而且他跳高很厉害哦。”
“要不然岂不是白瞎了这么长的腿?”跳蚤哈哈一笑,看向沐恩点了点头,“生面孔,看来是对这个缺德的东西主动拉进来的吧?不过看着很年轻啊,能走到这里实属不易。可惜了,这里已经基本没有回头路可走,如果你早点遇上我,我肯定会劝你快跑。这小矮子就是个天煞孤星。”让人意想不到,跳蚤看起来比较文气,原本以为是枯条这个类型的,没想到说起话来这个攻势的凶猛程度令沐恩咂舌。
“你们的队内氛围真的不错……”隐者拉夫看到这个情况,已经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明明刚刚跳蚤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谈吐都非常的正常,为什么一看到队短就开始如此放浪形骸了……难道这家伙是某种奇怪方面的开关吗?
“正是,不如这次隐者大人就留下来,也共同参与到这种美好的队内氛围之中?”队短对了小丑抛了个媚眼挑了挑眉毛,也不能说是风情万种吧,反正就是非常恶心。
“算了,我就希望你能早点死。”看来隐者大人也是被彻底的带坏了。
他们再次超越了b级小队,进入了中部区域的最后一座城池。
因为地区真的算不上太大,所以他们跨越这座城池之后,其实就进入了核心的地区,而且核心地区并没有什么城池之类,只有孤城高悬,类似于两河流域的亚特兰蒂斯帝国的王都。
这里的迷失者变多了很多,在街上就能看到正在游荡的迷失者在搜寻新鲜的血肉。
在这片土地之上,他们可以明显的感觉到空气都在排斥着自己的身体。那种感觉类似于氧气稀薄,但是也有不同,氧气稀薄只是会让人觉得呼吸很费力,但是这里的情况是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恶意”的存在。
空气都在传递着情绪,这无疑是让人有些担忧的一点。
越精密的要塞法阵就肯定会越强大,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秘境中的情况又恰恰决定了这里的存在并不能拥有特别强大的要塞法阵。越强的法阵输出的功率就越高,不仅是对对手,对于自己也是一样的,而且强大的法阵也需要强大的精神力来支配,而如果仅用精神力的话,所有的精神法师都知道自己在完全投入的状态本体有多么的脆弱。
反正,在这里,万事万物都有平衡的尺度。
之所以说起这个,是沐恩等人已经感觉到了要塞法阵的存在,而且那种被限制的感觉从踏入城中的第一步就已经感觉到了。
这座城的核心显然是在城尾部的位置,整体的形状比较特殊,类似于梭状,看得出来很明显的卫星城的特征。
“这样的城市一共有四座。”小丑说道。
“那为什么只派了三个小队?”队短不解。
“嗯……因为有一边是在太远了,而且那个地方非常危险。”
“危险?第二层的入口?我们已经在第一层的边缘了吗?”
“没错。”
“才第一层就这么困难?之下的层级得变态到什么程度?”沐恩第一次来,不懂得其中的弯弯绕绕。
“正常来说不会这样的,第一层都是让人感觉非常从容的,只是这次的情况特殊罢了。”
“这次的情况特殊?可我感觉你们好像没有不适应啊?”
“那是因为我们以往也从来不在第一层活动。”
“这里的难度在正常的情况下,应该是大致第几层的难度?”
“这样的布局大概是四到六层左右吧,不过以往的前几层都是那种非常正常的国度,而且每次出现位置也都比较固定。由与我们的道德感相同或者类似的圣人把守。但是那样的帝国其实也挺危险的,不过和这里的危险不一样就是了。”
“有什么危险?”
“有些国家的律法很严苛,并且对于外来人可能会因为某些不知道的事情变得比较敌视,那样的话就会比较危险……”
沐恩和枯条一边在城市中走着,一边聊天到。
“每层的尽头一般都会有个比较困难的东西把关,往往是重复的谜题之类的,保证可以拦下每一批冒险者。不过……今年明显是个不太正常的年份,不过也没必要太在意,难度基本上是恒定的。这里困难就肯定会有简单的地方。”
队短听了这话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补充道:“而且你的运气不错,如果是往常,这样的强制行动很少的。”
“这么恐怖的任务,似乎也算不上什么好运吧?”
“那可真的不一定,裁决者们评价难度是相对客观的,但是实际的难度是浮动的。如果不是特别危险的地方,很有可能会被其他的冒险者伏击,然后可能会有内耗之类的。相比之下,咱们这次真的已经非常的幸运了。”
不时有躺在街边的干尸突然跳起来想要袭击众人,但是这样的东西显然很难让他们正眼瞧上,随手也就拍死了。
相比于之前的城池让沐恩感觉非常的空旷和死寂把不同,这里就变成了有极强扭曲感的“生命力”,在街上游荡的迷失者,街边躺着的迷失者,反正无处不能看见着幽幽的魅影。
他们知道这些迷失者是会复生的,并且时间也非常的明确。所以当下其实有些头疼到底在哪里安营扎寨,一个梭型的城市,想要一天打穿是不太可能的。
至于为什么要和这座城死扛,主要是因为那个大范围的要塞魔法。